給兒子辦完喪事,我去廟裏給他點了長明燈。
老師傅把祈福香囊交給我,讓我隨身佩戴。
“姑娘,他沒有怪你,隻是去了你的世界等你。”
老師傅說完,又垂下了眉眼,一下一下敲著木魚。
我一怔,看著左右搖擺的燈芯,明明想笑,可卻控製不住哭出聲的嘴角。
“多謝師傅。”
我哽咽著道謝,捂住嘴,不想讓自己失態。
從殿門邁步出去。
就在為親人祈願的長生殿旁,還有一棵古樹。
虯枝上掛滿了求姻緣的紅色飄帶。
一麵向死,一麵向生。
我一眼就看見了,正在掛紅綢子的楚楓和薑水。
在我為孩子祈福悲傷時,他們在笑著祈求姻緣。
看他們站在樹下,一個笑得天真爛漫,一個滿眼寵溺,竟覺得十分般配。
我想笑,但還是揉了揉發疼的胸口。
明明決定放下楚楓了,真看見他們在一起時,又是難過。
終究我付出了十五年的感情。
我不是機器,不能說收回就收回。
薑水回過頭正好和我對視。
那雙漂亮的秀目,馬上就皺了起來。
少年人的嬌憨和愚蠢,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你這個老女人竟然跟蹤楚楓!”
她衝到我麵前,滿是氣憤:“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楚楓?你們根本不合適。”
我目光掃向楚楓。
他隻是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們十五年的感情,如今隻換了不合適三個字。
他一言不辯。
而我早沒了追究事情的力氣。
我沒理薑水,看著他,隻是質問道:“楚楓,你對我們的兒子,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今天是兒子頭七,你還記得嗎?”
我嗓子裏,如同有砂紙在摩挲。
站在寺廟之中,我想跟他保留住最後的顏麵。
楚楓又是後退了半步。
本來與他並肩而立的薑水,無形之中將他護在了身後。
少年人的情愛,總是激烈,不畏世俗,懵懂又充滿敵意的。
楚楓不說話,薑水臉上得意的神色越發濃厚。
她不屑地上下打量著我。
“老女人,你不覺得自己很賤嗎?連婚禮都沒辦,就給男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