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寧走後,我沒了和別人聊天的興致,整個人都坐立難安。
以前的大學同學基本都到了,薑穗寧性格淡漠,唯一能讓她主動去接的,大概隻有宋帆了。
想到這,我整個人都是說不出的無力感,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我還是無法擺脫宋帆的陰影嗎?
但又或許,薑穗寧也有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有了其他交好的女同學,我是不是應該對她多點信任呢?
我歎了口氣,內心掙紮了許久,還是給薑穗寧發了條短信。
“老婆,接到人了嗎,什麼時候回來啊”
一分鐘過去,二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了,薑穗寧還是沒有回複我的信息。
我實在按耐不住了,拿著車鑰匙就跑了出去,剛出門,就撞上了手牽著手的薑穗寧和宋帆。
看見我,薑穗寧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連忙鬆開了牽著宋帆的那隻手。
“景文,阿帆特意從國外回來參加同學聚會,我去接機,你別多想”
接機?我從沒聽說過什麼接機要手牽著手吧,這個謊言拙劣的我都不想拆穿。
“對啊,景文,你別誤會,你知道的,我和穗寧互為彼此的初戀,她來接機,在我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宋帆雖然嘴上說了抱歉,但話裏話外都是濃濃的優越感。
我不想和他們爭論什麼,這樣白費口舌在我看來很沒意義。
“嗯,進去再說”
“你幫阿帆拿一下這個行李箱,他一個人拿這麼多東西太重了”
薑穗寧說著,往我手裏塞了一個行李箱。
我險些被氣笑,敢情我是給他們倆當服務員來了。
“那就麻煩你了啊,景文兄弟”
宋帆笑吟吟地看著我,我心底升出一股惡寒之意,但在這麼多人的公共場合,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隻能接過宋帆的行李箱。
“宋帆,你挺長時間沒回國了吧,在國外生活的怎麼樣啊,習不習慣?”
剛一進門,王明就笑著招呼宋帆。
放好行李箱,我找到原本的位置旁坐了下來。
薑穗寧拉著宋帆一起在我側邊坐了下來。
“一直吃飯也挺沒趣的,不如我們玩點小遊戲,來個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
同學們都趕緊附和,畢竟一場聚會下來少說也要兩個小時,如果隻是悶頭吃飯那實在是沒多少意思。
王明說罷問服務員要了一個轉盤放在了桌子中間。
轉到誰,誰就要接受懲罰。
剛開始的幾局,轉到的人都是選的大冒險,類似於給前任打電話說想你,或者給最討厭的人表白等挑戰。
下一秒,指針指向薑穗寧,我屏住呼吸,想看她會選什麼。
“大冒險有點丟人了,我就選真心話吧”
薑穗寧伸手在一堆牌中摸出一張,慢條斯理地念了出來。
“你對當前的生活狀態有什麼看法?”
“當然是很滿意啊,老實說,在我這個年齡的女人,大多數都已經生過孩子了,甚至有的還抱上二胎了。我內心其實很鄙夷這些人,為自己而活不好嗎,偏偏要搞出幾個孩子來折磨人”
“看看我現在,也不用出去工作,有人掙錢給我花,一周去好幾次美容院,看那些生過孩子的,誰還能比我光鮮亮麗啊”
薑穗寧剛說完,整個屋子的人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他們的反應我並不意外,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我和薑穗寧,全都有孩子,薑穗寧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難免會讓人覺得不滿。
王明尬笑了兩聲打圓。
“是嗎,那你和賀景文的丁克生活確實不錯啊,好了好了,我們換下一個人吧”
正當他快要轉動轉盤的時候,角落裏突然有人冷哼出聲
“薑穗寧,既然你這麼有錢,什麼時候把我們所有人的車費報銷一下啊?”
我愣了一下,不懂她為什麼要讓薑穗寧幫著報銷車費。
“為什麼啊,以前聚會的時候也沒有讓人報銷車費啊?”
那人瞥了我一眼,悠悠開口
“那你要問你的好老婆了,是她要我們來著鳥不拉屎的地方聚餐的,之前已經答應給我們報銷車費了,你們是有錢人我可不是,60塊錢的打車費對我來說可是一筆巨款”
薑穗寧被她嗆了一頓後麵露不滿。
“行了行了知道了,幾十塊錢一直在這叫什麼?”
我扭過頭錯愕地看著她。
“這種事為什麼你不和我商量就自己決定了”
薑穗寧不耐煩,一臉埋怨地看著我。
“你怎麼這麼自私啊賀景文,宋帆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飛機已經很辛苦了,我們當然應該選一個離他最近的地方,這點道理你都不懂嗎?”
我剛想說話就被王明打斷,他拍了拍我的肩,開始轉移話題。
“別計較這些了,下一個被抽到的人可以向現場的任意一個人問一個問題哦”
所有人都一臉興奮地盯著轉盤,想玩把刺激的,幾十秒過後,指針明晃晃地指到了宋帆的名字。
“哎呦宋帆,你這一回來就這麼幸運,你是天降紫微星啊!”
王明笑著打趣。
宋帆看到後先是愣了一下,之後臉上就泛起淡淡的笑意。
“快選一個吧,也讓我們吃吃瓜啊!”
有人哄笑出聲。
宋帆慢悠悠地抬起頭,看向薑穗寧的方向。
我心頭一緊,快要呼吸不過來。
宋帆他,到底想問一個什麼樣的問題?
“穗寧,聽說你是丁克,和賀景文結婚五年的都沒有孩子?”
薑穗寧點了點頭。
宋帆又接著說道,
“那如果和你結婚的是我,那你願意生孩子嗎?”
我的心臟快要從嗓子裏蹦出來,好奇薑穗寧會怎麼回答他,顯然,聚會上的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
“當然會啊,跟自己喜歡的人生孩子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薑穗寧幾乎是沒有思考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她的這番話好像給我了一記狠狠的耳光,讓我對她五年的愛意全都消失殆盡。
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全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我,有鄙夷,有同情,還有戲謔。
薑穗寧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開始瘋狂地給自己找補。
“不是的景文,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
“別說了…”
我閉上了眼,心痛地像是有人把我的心狠狠剜了出來。
原來這五年的感情,在薑穗寧眼裏,是那麼狗屁不如的存在。
良久,我才睜開眼,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薑穗寧,既然你們郎有情妾有意,不如我們找個時間把婚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