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自己的房間,等著張大夫來看病。
李婉清麵露擔憂地看著我的脖子,我拿起銅鏡一看。
果然,紅疹已經蔓延到脖子了。
“母親!妹妹!”
等待的片刻,一粉衣少女風風火火走進來。
我抬頭,撞進那一雙淺褐色的眸子裏,當真是生的玉雪可愛,姿態嬌憨,這樣的女孩怎會是做姐姐的,這一股子天真爛漫勁兒,便該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獨女,父母手中吃不得半點苦的掌上明珠。
我想收拾好情緒,但被利用被拋棄的種種心酸此刻卻全部湧現出來,淚珠凝結在眼角,慢慢滑落在臉頰上。
我借著此刻的光景,假裝是因為生了紅疹不能選秀流出的淚水。
“姐姐。”
我呢喃一聲。
“我的好妹妹怎得這般可憐,這選秀的日子馬上就到了,怎麼就偏偏......偏偏生了紅疹!”
她秀眉微皺,擔憂不假,卻半分不是為我,全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屆時,陳念慈帶著張大夫到了。
我伸出手臂讓張遠宗查看。
“以我所看,二小姐怕是因為辛勞過度,導致腹內生起炎症,順帶著起了這紅疹。”
我假裝驚慌,看向張遠宗。
“張大夫,我昨日確實頭暈惡心,竟是腹內生了炎症?”
張遠宗點頭,道:“我知道二小姐看重家族利益,一心想變得更優秀,但......還是身子要緊啊,切莫過分心急焦慮。”
“那這紅疹何時能消下去?”陳念慈忍不住問。
張遠宗搖搖頭。
“藥物治療隻能起輔助作用,這疹子起的急卻不好消退,少說也得一個月了。”
“一個月!?那選秀怎麼辦?”陳幼凝大喊道。
說完,覺得自己失態了。又拉起我的手說道:“妹妹,姐姐太擔心你了,近些日子你真是辛苦了。”
我反握住她的手輕拍了一下,示意她別擔心。
“父親母親,姐姐,我想自己靜靜。”我沙啞著嗓子開口。
片刻後,蕊心拿好了藥方,跟著張大夫去抓藥。
我靜靜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思考。
這一出戲,演得還算成功。眼下最大的麻煩已經解決,不出意外,今年的選秀我已經躲過去了。
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陳家肯定會榨幹我最後一點價值,我該怎麼徹底從這狼窩裏脫身呢?
大概是太累了,加上藥粉的作用,我慢慢睡著了。
夢裏,我又回到了自刎那日,往日華麗的皇宮此刻烏煙瘴氣,殘破不堪。
宮人們四處逃竄,我遊魂般到了前殿。
昔日金碧輝煌的宮殿呈現出一種慘敗荒涼的景象,瓦片散落一地,被精心照顧的鮮花被逃竄的人踩碎,跟鮮血混在一起,染紅地麵。
隻見一身披黑袍,手提長劍的男人,臉上是不健康的白,手起刀落間,鮮血灑落在他的臉上,本是俊美的麵容此刻卻如陰間的索命羅刹。
風吹過破敗的門窗發出淒涼的聲響,他回身望來,我隔著前世今生的距離與他對視
他的眼底是看不透的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