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及笄那年,父兄戰死沙場,母親一病不起。
喬國公府隻剩下我與姐姐。
一紙聖書將我們與皇家綁定。
眾人皆說天家對喬國公府皇恩浩蕩。
隻有我和姐姐知道,那是懸在頭上的利劍。
[姐姐,你還不知道你的處境嗎?]
穆青荷朝我笑道,陽光照在她的臉上,使她看上去更加嬌豔動人。
我沒有回答,轉身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實在是不想與她上演宅鬥的戲碼。
穆青荷擋住了我的去路,用手挽著我的頭發。
[姐姐你別急著走,你還沒有收到我送的禮物呢。]
說完便向身後池塘倒去。
我沒有辦法,隻能跟著她一起跳了下去,我不能給蕭景深借機發作的機會。
池塘外亂作一團,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救我這個不受寵的王妃。
身子越來越沉,意識也開始模糊。
我看見了阿爹阿娘阿兄,他們讓我快回去。
窒息感突然消失,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在府中眾人的注視下,蕭景深用劍指著我的脖頸。
[賤人,你怎麼敢!]
直至劍尖所接觸的皮膚滲出了血,他懷中的穆青荷才嬌滴滴說道,殿下,姐姐也不是故意要拉我下去的。
旁邊的下人隨聲附和,天氣寒冷,莫讓青荷娘娘受了風寒。
蕭景深冷哼一聲,讓我好自為之,說完便抱著穆青荷匆匆離去。
我不能死,他知道。
他擺出這分姿態也隻是為了踩在我的頭上給穆青荷撐腰罷了。
一陣風吹來,我打了個冷顫,擰了擰衣服上的水往寢宮走去。
即使身體再好,剛落完水走路還是十分艱難。
在牆邊休息時,突然後被叫住。
[娘娘不該出現在她麵前。]
我看著眼前眉頭緊皺的陳錦墨,故作老成的樣子有些好笑。
少年背著光,將我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這是府中的金瘡藥,娘娘不要留了疤痕才好。]塞給我後便匆匆離去。
第一次見到他也是在冬日,我與阿姐一同上街。
看不慣混混以多欺少人,救下了被圍毆的小乞丐。
沒想到再見時,我成了二皇子妃,而他成了二皇子身邊的貼身侍衛。
這幾年靠他暗中通風報信,讓我在府中不至於老是碰到蕭景深。
一開始進府時,我與蕭景深不說琴瑟和鳴,也算是相敬如賓。
原也是聖旨將我與他綁在一起,本沒奢求有多少感情。
都是被皇命不可違所束縛的可憐人罷了。
直至一天,他把玩著酒杯,漫不經心的問道虎威軍的兵符。
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但還是麵色不顯地搖了搖頭。
沒有在我這裏得到想要的答案,蕭景深摔杯而起。
猛然間掐著我的脖子,對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會讓你求著告訴我。]
將我隨手甩在一邊後揚長而去。
從那以後,整個二皇子府沒我喬元嘉半點容身之處。
終於到了悠南閣門口,秋雨慌忙趕過來扶著我。
[小姐怎能不帶一人就出去散心。]見我沉默不言,秋雨眼淚如雨珠似落下。
[夫人以前總說小姐性子過於跳脫,在哪都是為非作歹,可如今......]
秋雨話還沒說完便被我打斷,秋雨口無遮攔的性子真是一直改不掉。
[這不比將軍府,慎言,還有別再叫小姐了。]
陽光依舊刺眼,一陣風吹過,院子裏飄滿了散落的梧桐葉。一如回到了那個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