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的超雄外甥將鄰家小女孩哄騙上天台,致使她跌落身亡。
被戳穿後,他抱著我的腿一臉無辜,說是我喊他帶妹妹上頂樓玩的。
失控的女孩家屬持刀闖入家中,將我和外甥活活砍死。
姐姐在媒體麵前哭得梨花帶淚,還說我是天生惡種教唆小孩做壞事。
她樹立苦情人設帶貨直播,賺得盆滿缽滿。
再睜眼,我回到了姐姐牽著林樂上門求收留那天。
......
晚上十點,門鈴響起,開門的瞬間我愣住了。
「妹妹,我懷孕了,我擔心精力不夠照顧不好樂樂,你先幫我看著吧!」
姐姐張欣徑自說著,邊拉著外甥徑直越過我往屋內走。
我呆立在玄關處,腦子嗡嗡作響,一時間分不清眼前是夢還是現實。
明明不久前,這一幕已經出現過了。
當時,姐姐在醫院一查出有孕,晚上便把六歲的林樂塞給我。
她委屈地說一個人很難同時帶兩個孩子,自己恐怕是吃不消也做不好。
我們姐妹倆相依為命多年,這世上我就隻剩下她一個親人了。
我自是不舍得姐姐受半點委屈。
年初,她想閃嫁給二婚男林偉軍時,我也是反對的。
我不肯她入坑,苦苦相勸。
她不認同,說我不能歧視離異男,她與林偉軍是真心相愛的。
我氣笑了,再轟烈的愛情總有冷卻的一天,那時她後悔就來不及了。
更別說林偉軍還帶著跟前妻生的小孩,剛滿五歲。
這年紀的孩子不像繈褓中的嬰兒懵懂,都已經會認人了。
誰不知後媽難當啊!
她卻說,四歲以上的孩子剛剛好,過了最難的「新手期」,是後媽的不二首選。
我攔不住,雖不理解但也在婚禮上送上誠摯的祝福。
可是我想不通,她既然說要用母愛感動林樂,想建立彼此之間的關係。
為何剛剛結婚就急著生寶寶?
但我終究不忍心姐姐大著肚子還要伺候林樂。
心一軟,就答應了她的請求。
畢竟我是單身,時間分配起來會比姐姐更方便。
不久後,我便為自己的心軟吃盡了苦頭。
沒多久,林樂就露出了熊孩子本性。
他私自關掉我的筆記本電源,導致我的工作數據丟失。
我說了他一句,他轉過頭就將我所有的手辦從陽台砸下樓。
幸好樓下沒人經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孩子說不得罵不得打不得,我氣得一個腦袋倆個大。
但他一日在我這住著,我總不能不管他。
我語重心長地跟他講道理,以為他起碼能收斂點。
沒想到,他竟變本加厲。
自從林樂搬過來住,小區樓下的流浪貓越來越少。
我以為是有愛貓人士收留就沒往心裏去。
直到我親眼看到林樂從書包裏掏出貓貓的殘肢,並熟練埋到陽台的大花盆泥土裏。
我強壓著怒火,厲聲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眨巴著眼睛,一臉不在乎地說好玩。
這令我感到不寒而栗,他怕不單單是個熊孩子!
我把事情告知姐姐,她表示毫不知情。
「樂樂還小,什麼都不懂,耐心點教他就是了。」
「你作為小姨,要寬容,對小孩子有點同理心。」
姐姐不以為意,認為是我大題小怪。
我說什麼也不願意留著他了,保不準他下一刻會闖出大禍。
見我語氣嚴肅,姐姐也不強求。
她說,過幾天會請保姆,到時候會把林樂接回去。
到了約定時間,姐姐遲遲沒來接回林樂。
也就是那天,半夜用力拍打房門的聲音將我驚醒。
鄰居家的李大哥猩紅著眼,給我看了段調取的監控錄像。
視頻中,林樂用竹蜻蜓玩具誘哄著鄰家小女孩出門,一起坐電梯上了頂樓。
小女孩為了抓住在半空旋轉飛行的竹蜻蜓,爬上了天台邊緣。
整個過程,林樂就站在旁邊,眼睜睜地目睹小女孩踩空摔落下去。
我手腳發寒,不敢相信林樂會做這麼殘忍的事情。
「為什麼啊!我女兒才三歲,她還那麼小!」
李大哥大吼著憤怒捶牆。
被戳穿後,林樂依然一副無辜的模樣。
他走上前,抱著我的腿,躲到我身後。
「小姨,不是你喊我帶妹妹上樓玩的嗎?」
不等我解釋,失去理智的李大哥掏出一把刀,吼著要讓我們給他女兒償命。
他沒放過我們任何一個人。
我和林樂被活活砍死家裏,周圍的鄰居沒一個敢出門阻攔。
想到這些,再次看到林樂這張臉,我差點收不住眼底的恨意。
「我給他報了暑托班,你負責每天接送和晚上照顧他,很簡單的。」
姐姐從頭到尾沒問我意見,篤定我會同意。
她半蹲在林樂麵前,溫柔地詢問他。
「樂樂,你先跟小姨住好不好呀?」
我心一寒,不願再被連累遭受一次慘烈的死法。
誰家惡種誰家受著吧。
「我不要!」
我和林樂異口同聲拒絕了。
他定定地看著我,莫名地笑了一下。
為什麼故事的發展跟原先的有所區別?
記憶裏,林樂該是點點頭讚成。
隨即迫不及待拉著我的手,一口一個小姨叫得乖巧惹人愛。
如今他那詭異的笑容讓我莫名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穩了穩心態,假裝為難,登陸了企業微信給姐姐看。
「姐,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我幫不了。」
「公司已經安排我去分公司實習,我這幾天就得出發了。」
上一世,為了不讓張欣太辛苦,我拒絕了公司的人事調動。
因為這事,直屬領導給我貼上了不思進取的標簽,止了想給我轉正的心。
後來,同事的閑言碎語傳到他耳朵裏。
他覺得我對他有意見,不識抬舉,時不時給我穿小鞋。
我的犧牲換來的是張欣毫不念情往我身上潑臟水。
這次,同樣的套路,我偏不如她意。
她麵上閃過一絲不悅,轉眼又消失不見。
姐姐繼續晃著我的手,用她慣用的撒嬌術勸著我。
「我肚子裏可是你的親外甥呀,你怎麼能有難不幫呢?」
「實在不行,你就離職算了!就是個實習生,有什麼前途?」
瞧瞧她說的,我不幹活她養我?
別人家是「長姐為母」,到我這反倒成為「幺妹為母」了。
張欣仗著爸媽的偏愛,事事依賴我。
從小到大,隻有我幹多份兼職給她生活費的份!
我這般付出,死後到她嘴裏,竟成了「天生惡種」?
人情似紙薄,親情淡薄時格外讓人心寒啊!
她扭過頭,滿臉堆笑試圖說服林樂。
「樂樂,乖哦,你不是跟媽媽說想跟小姨住一起嗎?咱昨晚拉鉤鉤了哦!」
看著她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我若有所思。
張欣作為林樂的繼母,不可能不曉得他是什麼德行。
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就是她想撇下林樂這難纏的孩子。
而我就成了她選中的背鍋俠。
我這親姐姐,打從一開始就是在給我下套。
我調侃道:「姐,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以為你偏心肚子裏的孩子呢。」
張欣語氣不悅:「張悅,你不答應幫忙就直說,幹嘛拐彎抹角挑撥離間?」
她瞥了眼林樂,佯裝為難,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不喜歡樂樂,我是一片好心呐,想著趁這機會讓你們磨合姨甥關係。」
「你和樂樂都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希望你倆好好的。」
瞧瞧,我姐多會矛盾轉移。
好人她當,壞人我做。
果然,林樂看我的眼神停滯了幾秒。
唯恐這祖宗臨場變卦,我立馬搖搖頭,笑嘻嘻否認。
「姐,你可別亂說,我跟樂樂關係好著呢!」
「打你嫁過去,我可沒少買東西給樂樂呢,疼他都來不及。」
「你看看誰家生二胎,把大寶寄托別人的?要我說呀,樂樂陪你養胎最合適不過!」
「有了樂樂的日日陪伴,以後你肚子裏的寶寶就能像他哥哥,可愛懂事聰明伶俐!」
張欣眉頭一皺,那神情像是要把我一口吞了。
估計她打心底裏不樂意自己的寶寶隨了林樂。
我不過是用她母愛泛濫時誇讚林樂的話,原封不動還給她而已。
這就受不住了?
沒等她回擊我,林樂就步步逼近,騰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他冷冷問道:「媽媽,你要弟弟,不要樂樂了嗎?」
明明是個五歲的孩子,此時竟像是一個惡魔。
她不禁後退一步,護著肚子堪堪穩住踉蹌的身體。
「怎麼會呢,寶寶別聽你小姨瞎說!」
「我最喜歡樂樂了!」
張欣嘴角的強顏微笑暴露了她的實際想法。
我沒戳破,反而順著她的話接下去。
「姐,你就放心啦,樂樂肯定會懂事聽話的。」
「樂樂,以後你是大哥哥,是小男子漢了,要照顧好媽媽和弟弟哦!」
張欣被噎得說不出話。
她無力維持臉上的體麵,咬牙切齒剜了我一眼。
林樂狹長的眼角一彎,乖順地牽著張欣的手。
「媽媽,我們回家吧。」
臨出門,他扭過身子,齜著牙朝我揮手。
他說:「小姨,我會來找你玩的!」
看樣子,這小惡魔也是重生了呀。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自是不信小惡魔重生能夠改邪歸正。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遠離。
「大妹子,這是央央最喜歡的玩具,麻煩你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門鈴準時被摁響。
鄰居大哥笑嗬嗬地站在門外,身後站著紮著倆小辮子的央央。
如果不是親身遭遇過,我無法想象一向憨厚老實的李大哥會對我做出那般狠絕的行為。
那血腥的場景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理解他喪女之痛,但我何其無辜啊!
李央央的奶奶前年過世,她爸爸工作單休,一到周六照看小孩就成了問題。
張欣未經我的允許,私下找他說能幫忙照看央央。
她拍著胸口承諾,不僅可以周六整天看管,還能順路每天接送托兒所。
「李大哥多慘呀,又當爸又當媽,搬磚養家容易嗎?你幫忙看下孩子不行嗎?」
「反正你剛畢業,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做好人行好事積福德!」
我一時竟無法反駁。
在張欣的道德綁架下,再加上央央平日嘴甜,很討人喜歡。
我便同意了,閑著也是閑著,沒工作時接送不是難題。
等我找到工作後,我每天要比別人早起半小時先帶央央去托兒所。
到了難得的周六,我跟個老媽子一樣,陪同她在家扮演過家家。
我姐就是個甩手掌櫃,好名聲她攬了,該幹的活真的一點兒都不做。
她忙著各種相親,我被迫早當「媽」照看李央央。
後麵她結婚了,又多了個林樂丟到我手上。
兩個小孩忙得我焦頭爛額。
央央年紀小又是個小女娃,我自然花多點時間在她身上。
沒曾想,林樂嫉妒生氣,用殘忍的手段處理了央央。
我為此賠上了一條命。
回想起這一幕幕,我趕忙拉出了行李箱橫擋在李大哥麵前。
「李哥不好意思啊,我要出差了,沒法子幫你了。」
他馬上垮了臉,語氣甚至有點不耐煩。
「啊,可我趕著上班啊,大妹子你要不晚點再去?」
「你不是答應了,假期都幫我看著央央?怎麼出爾反爾啊!」
聽聽,這對人太好,容易把人慣得凡事都理所當然。
他焦急地抓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不由分說就想把央央推進來。
我把孩子反塞給他,毫不客氣地拒絕。
「李哥,你這話說的,我不是義務幫你看孩子的,別把這事當成理所當然!」
「再說是我姐答應你的!麻煩你找她去,你不是早知道她住隔壁小區嗎?」
軟柿子捏多了也會炸的。
說完,我直接拖起大行李箱就走。
看熱鬧的鄰居指著我議論紛紛,他們說什麼我才不在乎。
命是我自己的,惜命要緊,何必聽別人說三道四。
我馬不停蹄搬進了新租的公寓式酒店,並聯係原房東提前退租。
我並未出差,那隻是個借口。
與之相反,下午我到公司提交了離職申請。
原本我還懷著對領導的愧疚之心,打算在崗位上兢兢業業。
卻在無意間探聽到令我寒心的真相。
那批被外派的實習生最後都不會被留下來。
所謂的調派實習,無疑是公司打著曆練的幌子,企圖壓榨實習生最後的價值。
與其信老板的餅,不如信買彩票自己能中500萬。
因為還在試用期,我隨時可以提出解除勞動關係。
三個工作日後坐等工資結算就可以了。
等我走出福利彩票中心,已是落日時分,可我整個人是難得地神清氣爽。
剛掏出手機關掉勿擾模式,我姐電話就來了。
一接通,她劈頭蓋臉對著我一頓大罵。
「張悅,你還知道接電話?你死哪去了?」
「都是你的錯,你給我惹了大麻煩了!」
我解釋道:「姐,你在什麼呢?我出差提前啦,在飛機上怎麼接電話呢?」
不解釋還好,一說完她用更惡毒的字眼開罵了。
字字句句問候父母。
可憐我爸媽白偏愛她了,臨閉眼都念叨著讓我這輩子要對張欣好。
「誰讓你現在就出差的!要不是你,隔壁那姓李的會找上我?」
「林樂那兔崽子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一見到人,竟然拿著一壺開水潑過去!」
那小子估計記仇吧,滾燙的熱水下去李大哥的整條手臂瞬間紅腫起泡。
「現在人家嚷嚷著要賠償,整整二十萬啊!你快點給我滾回來想想辦法!」
她繼子惹的禍,他們夫妻倆不管,叫我有什麼用?
這打的是什麼小算盤?
我留了個心眼繼續套她的話。
「啊?什麼!樂樂怎麼會做這麼殘忍的事情呢?」
「姐,你不是說過樂樂很乖嗎?這哪裏是乖小孩能做的事呀!」
她被我問得心虛,硬扯著嗓子叫嚷。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這事是你惹出來的,你要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