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將這件事告訴蕭祁,希望他能給我出點主意。
他雖然跟我不對付,但卻也是我為數不多的能信任的人。
聽我說完後,蕭祁嗤笑一聲。
“不然呢?”
“你這樣的性格,孤獨終老還差不多。”
那天,我真的要氣炸了。
蕭祁總是能輕而易舉地點燃我。
沒有片刻猶豫,我將他壓在身下揮拳就打。
少年卻嬉皮笑臉,也不抬手擋,任由我發泄。
“戳你心窩子了?”
我揚手,打得更狠了。
回過神時,楚風眠已經將我拉了起來。
我右腳崴了,隻能吊著一條退,靠攙著他才不至於摔倒。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醇厚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我的心跳得很快。
抬頭,便見楚風眠滿臉擔憂地看著我。
這一刻,我不得不承認,蕭祁是對的。
楚風眠對誰都很好。
並不是我特殊,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可我活著時是孤兒,死後也僅僅是一隻在人間短暫停留的鬼。
無處可去、無人可依。
我曾經在蕭祁那裏住過一段時間,但那終究不是我的家。
垂眸思考之際,楚風眠又道。
“去我家,我替你處理一下傷口好嗎?”
他話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恐怕是不想讓我將他當成壞人。
我輕聲應了句“好”。
說罷,楚風眠便將黑色大傘遞到我手裏。
正當我滿臉疑惑時,他打橫抱起我,解釋道,“走路會加重傷勢,我抱你過去,不遠。”
這一次,楚風眠沒有詢問我的意見。
我靠在他懷裏,聽著強有力的心跳聲,臉上熱意上湧。
片刻之後,我不受控製地掙了掙,“我身上臟,有泥。”
“不臟。”
他語氣中帶著笑意,似乎很愉悅。
我沒說話了。
突然想到十年之前,楚風眠也這樣抱過我。
那時我摔了一跤。
佯裝走不動路,央求他背我。
不曾想,楚風眠卻一把將我抱了起來。
然後,也是同樣的對話。
想到這裏,心底莫名泛起幾縷苦澀。
十年了,他應該早就忘記我了。
“我叫楚風眠,你呢?”
他突然開口。
話裏夾雜著激烈的雨聲傳入耳中,像是貼在我的耳廓說的。
沉默片刻,我回答,“周渡。”
其實,我叫林渡。
一字之差,卻能避免很多麻煩。
我有過私心,希望楚風眠能認出我,為我兩年的感情畫上句號。
但理智上,我卻不希望以自己的身份再與他有瓜葛。
因為,有一個不爭的事實,我已經死了。
何必再給他人徒增煩惱呢?
聽完我的回答,楚風眠突然叫了一聲。
“小渡。”
語氣熟稔。
同樣的語調,我曾聽他說過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