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必勝詫異地看著我，我就這樣站著痛哭不已，全程，他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婆婆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電視聲快要掩蓋我的哭聲，林必勝還上前扯了我一把，原來是我擋住婆婆視線了。

應該哭了有半個多小時吧，我才覺得舒暢一點，肚子也更餓了，於是進廚房找吃的。

林必勝跟了進來，“哭飽了？想起來要做飯了？”

我沒理他，拿起鍋燒水，給自已煮了一碗雞蛋麵，端上桌，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自已吃獨食，媽還在等著開飯呢，你好意思自已吃起來咯。”

林必勝氣衝衝地進廚房把飯煲上，然後又洗菜。

還故意把鍋碗弄得嘭嘭嘭響，聽得人心裏一顫一顫的。

婆婆不知什麼時候也進來了，看到是林必勝在做飯，臉拉得老長，老難看了。

“必勝，你出來，媽給你做，我以為你娶了媳婦有人疼有人愛，沒想到，連頓飯都要自己動手，我兒真是可憐！”

林必勝臉上泛起撒嬌樣，朝婆婆肩膀上靠了靠：“還是媽最疼我，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我看著他母子倆的親熱勁，說不清什麼感覺，隻想快點逃離現場，不然，我怕吃進去的麵條又會吐光光。

一個人散步走在臨街小鋪，剛好走到鄰居家的烤鴨店，是一家福建人，兩口子帶著一個兩歲多的女孩，平時也有來往，他們看到我一個人在街上走著，便叫我進去喝茶。

小女孩很可愛，長得白白胖胖的，每次見了都會叫我姐姐。

“要叫阿姨了，阿姨快生小弟弟咯！”

還沒答話，老公扶著婆婆走了進來。

“就知道你來這邊了，出來散步也不叫上媽一起，真是的。”

大家坐在一起嘮嗑，婆婆一直熱情地跟女鄰居聊天。

“姑娘麵相長得真好，一看就是個旺夫相，難怪生意做得這麼大，這麼大一家店，能賺不少錢吧。”

“誒喲！生的丫頭也水靈水靈的，像極了你媽媽，你爸爸娶到你媽媽這麼能幹又漂亮的老婆，真是好福氣呢。”

女鄰居也是個健談的人。

“阿姨過獎了，哪有你兒媳婦漂亮能幹哪，聽說倩倩是廣東本地的，家大業大，還是個編製老師，鐵飯碗呢！多穩定哪，我們就是在外麵小打小鬧，討口飯吃。”

“本地人又怎麼樣，重男輕女的多，家裏的財產輪也輪不到她繼承不是？她不還有個哥哥的嘛，能輪得上她嗎？”

婆婆鄙夷的眼神，盡收眼底。

“老師嘛，在我們那時候就是個窮教書的，飯都吃不起，一年也吃不上幾塊肉，現在嘛，就是餓不死的樣子。”

一開始我還覺得聊得挺正常的，也沒有把話題代入到我身上，隻是後麵聊得越多，我越聽越憋悶。

“一雙手除了會拿筆，什麼都不會幹，離開那個破學校就得餓死吧！”

“我兒子一表人才，兩年前我見了時，還白白胖胖的，現在一看，又黑又瘦，心疼的我呀，剛看到第一麵快要忍不住哭出來。”

女鄰居尷尬地看向我，見我毫無波瀾的臉龐，她也隻是笑著點點頭。

“我兒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隨便在哪個城市也能安身立命啊，非要在廣東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定下來，要不是想兒子，我都不願意過來呢！”

林必勝一臉自豪地托腮看向他媽，陶醉得不要不要的。

“這個地方夏天又熱，冬天又冷，不像我小兒子昆明，那氣候好得不得了，我住得賊舒服哩！”

婆婆說著說著眼裏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