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自然地瑉起嘴。
現下的形勢很是令我尷尬。
曾經在草原無拘無束的我。
竟也有一天開始畏手畏腳生怕自己一步踏錯。
「將軍,塞外的草原還好看麼?」我望著刺眼的天空,沒來由地冒出一句話。
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
這麼問,他該如何作答。
他與阿念一定朝夕相處,哪顧得上欣賞塞外的風景?
我真是糊塗,問不該問的問題。
「很好看,阿妍姐姐放心!我跟將軍去過塞外。」阿念搶著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我的眼睛被刺眼的天空晃得有些淚眼婆娑。
我不敢再去看李明毅的眼睛,也無暇再顧及他們說些什麼。
船上的時間十分的煎熬。
快要回程時,阿念要李明毅教她劃船,李明毅一口應下。
說實話,李明毅教的很好。
船緩緩駛向岸邊。
終於能走了。
我逃也似得準備下船離開,不曾想船身開始晃動。
我一腳沒踏穩,腳下一空落進了水中。
慌亂間,我看到阿念的臉。
看到李明毅清冷的麵容上多了一絲緊張。
隨後,我清楚地看到李明毅攬過阿念抱到懷裏,輕聲安撫:「別怕,我在。」
由於離岸邊很近,水深隻沒過膝蓋。
我沒等任何人扶我,就掙紮著自己站了起來。
刺骨的水滴順著我的發絲流下。
我冷的直打哆嗦。
我不想讓別人看我笑話,尤其是他們二人。
「夫人,夫人。」我聽到下人們在喊我。
我強裝鎮定。
若無其事地跟身邊的丫鬟說:「我衣服有些濕了,就不去賞菊了。」
我心裏竟有些期待著偷著觀察李明毅。
卻看著他正環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阿念,輕聲安慰著她。
「不是你的錯。」
李明毅這麼跟阿念說。
我聽到心底什麼破碎的聲音。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自顧自地擦幹臉上的水珠。
一定是剛剛落水沾到的。
我竟然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像笑話。
我不該打擾他們。
我回去後,下人間很快傳開:夫人現在已經失寵了。
7
我回去後,小小的病了一場。
也還好,隻是小病。
我圍著披風像李明毅沒回來的那樣,又站在屋簷下看著天空。
我想家了。
這個披風是李明毅為我定製的。
上麵繡著一彎明月和一汪池塘,池塘倒映著明月,相映成趣。
「若不妬清妍,卻成相映燭。」我念著李明毅教我的詩,他跟我說,我與他就像這池塘和明月,互相理解互相珍惜。
「清妍,清妍」我念著自己的名字,我真的配得上麼?
屋簷下,一對鸚鵡嘰嘰喳喳的。
我笑著對它們說:「你們呀,活的可真快樂!」
眼底卻是淒涼一片。
京城中的什麼都好,就連鳥兒也生的這般秀氣。
它們跟我一樣,被豢養在這金邊編織的籠子裏。
但是它們本就生在京城。
而我不是。
這雙鸚鵡是李明毅給我精心挑選回來,說是給我解悶的。
李明毅說,好好教它們,它們是可以說話的。
我覺得神奇,拿回來的時候一連教了數日。
可它們連簡單的招呼都學不會。
慢慢的,我也就隻拿它們當是普通的鳥兒對待。
病初好些,我便聽下人說李明毅要見我。
我壓著心中的忐忑。
特地拾掇打扮了一番才前去見他。
是我在草原時的模樣。
上回見麵如此潦草結尾。
我不想再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來到堂上,剛要進去就看到李明毅和阿念如膠似漆的。
我從容地走上前,心裏已經麻木了。
我一點也不意外。
「將軍找我何事?」我看到阿念身上的披風比我那件的料子要好的多。
是新獵的今年上好的狐裘。
李明毅很重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