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貴人認錯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說完我無視白淵父子,繼續向鬼市深處走去。
一晃過了數百年,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再深刻的前塵舊情也全然放下了。
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有了更應該珍惜的家人。
當年我以凡人之軀跳下誅仙台時,身上的護體法器破碎,逐漸失去靈力,仙骨盡數被毀。
正當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一雙蒼白有力的手把我攬進了懷中。
是魔君墨瀾路過,撿走了我的三魂七魄。
他花費近百年的時間,以一副狐妖之骨幫我重塑了肉身。
“居然會有凡人被從誅仙台扔下來,可憐見的,天界之人真是狠心。”
明明是惡名遠播的魔君墨瀾,語氣卻近乎悲憫。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他的手。
“求你,教我法術。”
墨瀾有能力重傷瓊幽,白淵不肯給我的公道,我要自己為清水鎮的人討回來。
他暗紅色的眸子突然變深,看向我的表情晦暗不明。
“教你?本君可不會做虧本的買賣,除非,你肯做我的妻子。”
我雙手攀上他的脖頸,在他的額頭上鄭重落下一吻。
曾經的丈夫和兒子,都已經像上輩子的事了,我已經獲得了重生。
墨瀾像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大膽,呼吸陡然一頓,直接打橫將我抱起。
“阿蘅,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後來墨瀾不僅教了我魔族術法,我們還在一百年前生下一個兒子。
這次我出來,是趁著墨瀾快閉關出來,給他們父子買些禮物的。
我原以為,數百年以後,不會再有旁人在意我的存在。
而此時白淵正領著白玄,亦步亦趨緊緊跟在我身後。
“阿蘅,別鬧了,我知道是你,是我們一起養的引魂蟲察覺到了你的氣息!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們在清水鎮一起捉的,這幾百年來我把它們養得很好,就是為了等你回來。”
我腳步一頓,心口還是泛起濃重的痛意。
清水鎮,我和白淵定情的地方。
在那裏我們曾是一對普通的凡間夫妻。
可惜一切都被毀了。
見我終於願意停下,白淵長舒了一口氣。
“阿蘅,我就知道你不會無動於衷,你是氣我現在才找到你對不對?我曾經一度以為你已經死了,可兩百年前我們的引魂蟲突然有了反應,我便知道你肯定不會輕易拋下我們父子的。”
白玄也在一旁激動不已。
“阿娘,你既然沒事,怎麼沒回天宮找我們?玄兒和阿爹真的等了你好久啊。”
我知道憑天君的修為識破我是必然的,我再繼續否認也是徒勞。
我幹脆直言道:“提起清水鎮,當初毀了它的罪魁禍首戰神瓊幽,是否還逍遙法外?”
白淵麵色一滯,不自然地開口道:“阿蘅,你還是如此執拗,戰神的命和凡人的命豈能一樣,何況始終是你對不起她。”
見我針對瓊幽,就連白玄也變了口風。
“阿娘,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都是瓊幽姨在照顧我們父子,若是沒有她,我和阿爹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開心,你至少應該感謝她,而不是還和以前一樣那麼咄咄逼人!怪不得瓊幽姨總說,凡人始終是凡人,總是去不掉那股嫉妒之心。”
我直接氣笑了。
一個道貌岸然處心積慮的人,逼我跳下誅仙台九死一生,我曾經最信任的丈夫和最親的兒子居然叫我感謝她?
我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回到天宮去和瓊幽過你們高貴的好日子去吧,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
見我還是要走,白淵急了,他催動仙法,在我麵前設下禁製,想阻擋我的去路。
我微微勾唇,在白淵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輕易變換身形,越到了他們身後。
白淵震驚地看向我:“你何時也修習了法術?而且你這術法刁鑽,好像是魔族之法。”
白玄聽懂了魔族之術,鄙夷道:“怎麼可能,阿娘柔弱的手隻能端的起鍋,怎麼會修煉妖術呢?瓊幽姨說了,魔族的都是邪術,隻有最低賤的妖族才會去練的。”
我冷笑一聲:“是魔族之法又如何?能護我想護之人就是好的。從前那個凡人阿蘅,早就被瓊幽害死在誅仙台下了,現在的我是妖,和高貴的天界再也沒有了任何關係。”
父子倆身形皆是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