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了沈予時兩年,都沒把他這朵高嶺之花拉下神壇。
他當著兄弟的麵說我是舔狗:“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了,我也不會喜歡她。”
後來他把我丟棄在荒郊野外,隻為搏白月光一笑。
轉身,我投入他死對頭的懷抱。
公布戀情那天,他瘋了一樣衝到我麵前,猩紅的眼尾,整個人都在發抖。
“你明明說過喜歡我,為什麼說話不算數…”
*
當車子消失在視線中時,我才終於相信,我被拋棄了。
就在幾分鐘前,因為沈予時跟我說了句話。
惹惱了同行的柳如煙。
她大發雷霆,對沈予時說:“我不想跟她坐一輛車,現在給你個選擇,要麼她下車,要麼我下車。”
露營的地點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腳下。
一路上人跡罕至。
有人當和事佬:“別開玩笑了阿煙,這裏這麼偏僻,你們兩個誰下去都危險。有什麼事等回去再說。”
“不要。”
柳如煙不依,轉向沈予時。
“沈予時,你做個選擇。”
沈予時當然選她。
毫無懸念。
於是車子停下,我連同行李被扔下車。
“我要怎麼回去?”
我勉強維持著平靜,問他。
“那是你的事。”
“可是...”
“走吧。”
車子很快再次發動。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猶豫。
我追了兩步。
徒勞。
眼看著消失在視線中。
眼眶有點酸,我眨眨眼,憋了回去。
*
這裏確實人跡罕見。
大片蘆葦地,我走了許久也沒有走出去。
想要打電話求救,沒有信號。
似乎隻能寄希望於可以有路過的人,帶我一程。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漸漸暗了下去。
我筋疲力盡。
手機還是沒有信號,這樣下去,我可能要露宿荒野了。
想到這裏,恐懼襲來,我掉了眼淚。
我追了沈予時三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可以不喜歡我,但是怎麼能這樣對我。
心臟抽疼。
我喘不過氣。
很絕望。
我不知還能否走出這片荒山。
這時身後一陣汽車轟鳴聲,讓我死寂的心又活了起來。
“停一下--”
我不管不顧的攔在馬路中央。
車子很快停了下來。
我衝過去。
車窗落下。
一張並不陌生的臉。
我有些訝異。
“周...周晟琛?”
對方應該也沒想到,問我:“你怎麼在這兒?”
我咬咬唇,“我...”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開了車鎖。
見我杵著沒動,他挑挑眉。
“你打算在這兒過夜?”
*
跟周晟琛相識,還是因為沈予時。
他倆是死對頭。
原因很簡單,也很直接。
柳如煙喜歡周晟琛。
而沈予時與柳如煙青梅竹馬。
雖然周晟琛拒絕了她,沈予時卻覺得,他跟柳如煙之所以沒能在一起,全都因為他。
我跟周晟琛不算熟,上車後一直沉默著。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又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了最近的鎮上。
“還得兩個多鐘頭,不走了吧,找個地兒湊合一晚。”
在路上聽他自己說起,老家有事,他前一天連夜回去的。
應該沒怎麼休息,光亮處我才看到他眼底的紅血絲。
我說好,跟他去了最近的小旅館。
裏麵坐著位姐姐,上下打量我們。
“一間嗎?”
“兩間。”
她把身份證還給我們。
讓我倆去二樓。
我鬆了口氣。
有點尷尬。
*
小旅館的設施很差。
好在能夠遮風擋雨。
我實在累了,洗了個澡就躺下了。
睡到半夜門外有聲音。
我警覺的爬起來,問:“誰?”
沒有回應。
我把耳朵貼到門上。
隱約能聽到些聲音。
好像有人在點煙,男人的聲音。
我想起之前新聞上看到的,這種小旅館還挺亂的。
我有點害怕,拿出了手機。
來的路上我加了周晟琛的微信。
我點開對話框。
“睡了嗎?”
發出去又有點後悔。
不過沒等我考慮好要不要撤回,消息傳來。
“有事?”
我把剛才的事跟他說了,那頭卻沒了回應。
我摸不準什麼意思,這時敲門聲響起。
我被嚇了一跳,問:“誰?”
熟悉的聲音,“開門。”
周晟琛抱著枕頭,徑直走向沙發。
那沙發很小,他窩在裏麵有種很不協調的感覺。
見我愣著他睜開眼。
我猝不及防,跌進一雙黑沉的眸。
“還不睡?”他問。
我驀的紅了臉。
一邊說著“這就去”,一邊飛快回到床上。
心跳有點快。
*
會在校門口碰見沈予時,我始料未及。
他也有些驚訝。
在看到我跟周晟琛一起時陡然變了臉色。
他大步走到我麵前,厲聲問:“你們怎麼在一起?”
我的心臟不可抑製的抽疼了下。
他將我扔下,沒有擔心過我的安危。
我回來,他質問的是為什麼跟周晟琛一起。
至於怎麼回來的,經曆過什麼,他全然不在乎。
我第一次把他的話當空氣,從周晟琛手裏接過行李。
“麻煩你送我回來,回頭請你吃飯。”
他沒作聲。
我轉身往女生宿舍方向走去。
剛走兩步被拉住。
沈予時黑沉著臉,“你沒聽到我的話嗎?”
我擰了下眉。
“請問你有事嗎?”
沈予時愣住。
似乎這才注意到我的情緒。
不過轉瞬間便換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怎麼還生氣了。”
他說,語氣漫不經心的。
“你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又沒什麼事,耍什麼脾氣?”
我有點難受,不想跟他糾纏。
可他不放手,聲音還在繼續。
“差不多得了江晚,趁我還有耐心你自己找台階下,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至於嗎?”
“放手!”
我聽不下去,隻想離開。
可他力氣很大,拽的我生疼。
我有點不知所措。
這時周晟琛忽然伸手,一把將我拉到身後。
“看不出來她不想跟你說話嗎?”
他的聲音有點冷。
沈予時頓時怒了。
他讓我過去,我沒動。
他黑沉著臉,眼神陰騭。
周晟琛沒理會,讓我先回去。
我感激的看他一眼,頭也不回。
*
柳如煙來找我,我剛下課回來。
柳如煙看我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不屑,高傲的仿佛一隻孔雀。
我抬頭看她,問:“有事嗎?”
柳如煙沒說話。
一雙好看的眼睛上下掃著我。
許久…
“離周晟琛遠點。”
出口驚雷。
我默了片刻,“憑什麼呢?”
她似乎沒料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我會反問她。
柳如煙愣了下。
隨即皺眉。
“你說憑什麼?”
她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居高臨下睨著我。
“天天纏著沈予時就算了,現在還想勾引周晟琛,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嗎?”
這不是她第一次對我說狠話,以前仗著沈予時,她沒給過我什麼好臉色。
我一直隱忍,不過是不想鬧的難堪。
三年前我第一次來到煙城來到S大,他曾幫過我一次。
那時候我就發誓,要對他好。
而他喜歡柳如煙,我便連她也一起包容了。
可是經曆這一次我清醒過來了。
我欠他的早就還清了,沒必要把自己放低姿態成舔狗,整天被人欺負。
柳如煙聲音還在繼續,喋喋不休的數落著我。
我合上筆記本,起身。
在她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問她:“那你就配嗎?”
我看到她瞬間沉下的臉色,難看的很。
*
周晟琛發來消息,問我什麼時候請他吃飯。
我想了想,“你今晚有時間嗎?”
他說可以。
我讓他選地方。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居湘樓吧。”
我有點吃驚,但還是說好。
回完消息給居湘樓的李姐打了通電話。
一則訂位子,再則請假。
我在居湘樓打工,每天晚上4點半到7點半。
李姐笑嗬嗬的說好。
掛斷後,周晟琛的消息又來了。
“下樓吧。”
我沒想到他這麼快,趕緊穿上外套下樓。
學校不允許開車進校園,他的車卻明晃晃的停在那裏。
我趕緊上車。
“走吧。”
李姐已經安排好了,特地給我倆安排了個包間。
看周晟琛的眼神笑眯眯的,還不忘朝我眨眨眼。
“這是...男朋友?”
“不是不是。”
我連連擺手。
李姐笑,“比沈予時好。”
我從進學校就在這裏打工。
李姐人很好,對我也好。
她總說我們這輩的孩子能吃苦的不多,我很不容易。
我沒跟她說過,比起以前的日子,現在的一切對我來說已經很好了。
我能上學,有新的生活。
李姐忙活去了。
我跟周晟琛對麵坐下。
我把菜單遞過去,“想吃什麼隨便點。”
他笑了下。
不似一貫的冷峻。
接過菜單問我:“有忌口嗎?”
我笑說沒有,什麼都可以吃。
他看我一眼,“那挺好。”
我不知道這三個字有沒有別的意思。
但是確實挺好。
我對吃沒有什麼要求,能果腹就好。
*
周晟琛話不多。
我怕說錯話,也一直沉默著。
吃到一半我有點肚子疼,去洗手間才發現來了例假。
我趕緊回去拿衛生巾,卻因為動作過於鬼鬼祟祟而吸引了他的注目。
他問我:“怎麼了?”
我手上動作一頓,臉瞬間紅到耳根。
“那個...我...”
“再去一趟,馬上回來。”
我衝了出去,忙活了好一會兒。
回去的時候李姐拿了個水杯遞給我。
是一杯紅糖水。
“你男朋友讓我幫你準備的。”
“真貼心。”
水很熱,水汽氤氳。
我接過杯子握在手裏,感覺連心都熱了起來。
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以前在家裏,我隻有幹不完的活。
寒冬臘月冷水洗衣服,哪怕來例假也沒有例外。
後來來了學校,沈予時幫我罵了笑話我的人,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溫暖。
即便後來他沒有再給過我好臉色,我也沒有怪過他。
原本就是我不配,隻是我想靠近溫暖。
哪怕再近一點點。
*
回去的路上我很沉默。
似乎注意到我的異樣,周晟琛看我一眼。
問:“生氣了?”
他趁我出去的時候買了單,我要給他轉賬,卻被攔下。
他說:“我逗你呢,怎麼能讓你花錢。”
我說這是說好的。
他笑:“那就等下次。”
我沒再說什麼。
他以為我生氣了。
我趕緊說:“沒有,我沒生氣。”
我看到他鬆了口氣。
見我不解,笑:“我不會哄女生 ,你要是真生氣了,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我有點訝異。
聽說周晟琛有很多追求者。
應該很會哄人啊。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別過臉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語氣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說--
“我沒有談過戀愛。”
我跟周晟琛熟絡了起來。
他總來找我,不顧我的反對,時不時送一堆零食來。
同寢室的都瞧出了端倪。
她們都說周晟琛喜歡我。
可是怎麼可能呢?
他那麼耀眼,而我,扔進人群裏都找不到。
雲泥之別。
他怎麼會喜歡我?
周晟琛約我出去玩。
我思來想去,婉拒了。
我說我要去打工,周末做家教。
他沒說什麼,讓我有時間找他。
我回了個笑臉。
這時手機震動,一條消息進來。
“下樓。”
是沈予時。
距離上次差不多一個月後,給我發了第一條消息。
我心一跳,有點抗拒。
我是真的傷心了,不想再繼續。
他的消息又來了。
“你不下來我不走。”
我皺皺眉。
有點頭疼。
*
周末的校園,人少得可憐。
沈予時站在那裏,格外顯眼。
我猶豫著走過去,人還沒到他跟前,就聞到了濃重的酒氣。
“你喝酒了?”
我有些訝異。
他挑眉看我,“嗯,心情不好。”
我有點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默了一瞬。
剛想問他找我什麼事,卻聽他說:“這次我就原諒你了,重新到我身邊吧。”
我一點也沒覺得高興,甚至有些諷刺。
一直以來在他眼裏我都是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
沒有尊重過我。
我知道是我自己作踐自己。
可是現在我不想了。
“對不起,我很忙。”我小聲說。
他的表情有點不耐煩。
眼見著要發脾氣。
又忍了下去。
他難得耐著性子,低聲哄我:“把你扔下是我不對,可你不也沒什麼事。大不了我跟你保證,以後不會了。”
我沒說話,低下頭。
他暴躁起來,“都跟你道歉了,還要怎麼樣?”
我說不需要,轉身要走。
他叫我的名字。
見我沒有反應,一把把我拉進懷裏。
沈予時沒抱過我。
他總說我穿的土不拉幾的,讓我離他遠點。
所以跟他在一起,我總是遠遠跟著。
怕他生氣。
現在他卻主動抱我了,在我耳邊說:“就這一次,好不好?”
我有點無措。
想掙脫開他的手。
他卻抱的很緊,像是要把人揉碎。
我有點害怕,掙紮起來。
這時一個身影,衝了過來。
是周晟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