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點感冒了,也或許是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我頭暈腦脹,胃部還隱隱陣痛。
我伸手從床頭櫃摸到一個小藥瓶,倒了兩片藥。
緊閉的房門被敲響,我撐著身體開了門。
是哥哥。
他提著保溫壺:“拿去喝了。”
眼睛一下子有些酸澀,我忍住想掉眼淚的衝動,趕忙接過去,正想道謝,便聽見哥哥淡淡道:“這是你想要的嗎?”
我的動作頓住了。
“怎麼多年你一點也沒變。自私自利,嫉妒心強,愛耍小手段。”
“你把夏芙和你自己搞成這樣,不就是想試探我們的態度?”
“你想利用五年前因為那件事我們對你產生的歉疚之心。”
“可你高估了你在爸爸媽媽,和我心中的份量。”
周圍的一切仿佛一瞬間離我遠去,我像突然掉進了黑暗的罅隙。
五年前,五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十指傳來被碾碎般的疼痛。
記憶模糊翻湧,我怎麼捕捉,都捕捉不到任何東西。
忽而間我失去了力氣,保溫杯重重砸在地上。
哥哥後退一步,輕笑:“你的演技,愈發精湛了。”
“這是小芙喝剩下的,你愛喝不喝。”
我茫茫然看著哥哥遠去的背影。
雙手使不上力氣,我坐在地上擰了好久好久才擰開保溫杯的蓋子。
裏麵盛著的薑湯已然溫涼。
我不合時宜想起被送到外婆家後,十年漫長光陰裏,媽媽唯一來看過我的那一次。
她給我帶了很多漂亮的新衣服,去超市給我買了一大盒草莓。
媽媽離開後,我舍不得吃那盒草莓,因為是媽媽買的,所以我一天才吃兩顆。
後來我知道,那些漂亮衣服都是妹妹不喜歡的,而那盒草莓,我才吃了一半,剩下的就全都爛掉了。
我迷迷蒙蒙地睡去,直到天亮,才去洗了澡,換掉了衣服。
一樓傳來嫋嫋的樂聲,我從樓梯上往下看去。一身白色西裝的傅川坐在沙發上,姿態懶散,眸中含笑地望著穿著白裙,正拉著小提琴的夏芙。
很和諧的畫麵。
我看著那把小提琴,頭又開始陣痛。
“鳶鳶。”傅川看見我,喊了一聲。
我坐到他身邊,傅川摟住我的腰,聲音帶著笑意:“都說了,今天要去看婚紗,你差點睡過頭。”
“不好意思。”我低聲道,卻被自己沙啞的嗓音驚了一下。
傅川這才注意到我蒼白的神色,他伸手探向我的額頭:“鳶鳶,你沒事吧?”
我條件反射般地偏頭,身體僵硬住了:“我沒事。”
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我克製住想吐的欲望,笑著說:“我們走吧。”
傅川一怔,失笑:“鳶鳶是迫不及待了。”
夏芙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了小提琴,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語調詭異:“姐姐和傅川哥很恩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