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出了棺材。
觸摸著被我吐出的血跡。
粘稠血腥。
“把它弄幹淨吧,畢竟是我以後的家。”我淡聲吩咐。
管家臉上的悲切更濃。
朝夕相處七年之久,如今他也是唯一值得我信任的人了。
我隨手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我出去一趟。”
我要去找陸瑤。
這條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閻王收走。
我要在這之前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既不想帶著陸瑤丈夫的身份離開。
也不想我死後的遺產留給我父母分毫,我不可能讓他們踩著我的屍體過上好日子。
我已經許久沒來過公司了。
還是我記憶之中的模樣。
站在玻璃門前,我看著反射出來的人影。
頭發是令人厭煩的白色。
皮膚也蒼白的跟鬼一樣。
從前的我,好看的足以讓陸瑤發出驚歎。
而現在,卻隻能引來眾人厭惡的目光。
隻是再怎麼不常來,我也還是進了公司。
電梯直達頂樓,出了電梯口卻看見穿著米白衛衣的少年。
他看起來十分年輕。
和陸瑤絕大多數情人一樣。
很顯然這就是陸瑤的口味了。
電梯上來了,他卻堵在門口。
我淡漠的撇了他一眼:“麻煩讓讓。”
少年卻好整以暇的斜靠在我麵前,輕巧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噗嗤一笑:“你是哪兒來的大叔?我們姐姐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別來自取其辱了。”
陸瑤是出了名的浪蕩,不少男人自薦枕席。
而他顯然也把我當成那種人了。
我眼裏是濃重的厭惡,語氣嘲諷:“好狗不擋道,別逼我扇你。”
男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轉身又推門進了辦公室,撒嬌道:“姐姐!外麵來了個吸血鬼!”
吸血鬼。
我垂下眉頭,直直往裏走。
迎麵就被一個茶杯砸了滿頭,刺痛後知後覺才傳到大腦皮層的。
我無意識地看了一眼那一地的碎片,分不清疼的是被砸到的頭,還是那因為病情渾身密密麻麻傳來的刺痛。
餘光是那男人得意的笑。
陸瑤臉色很冷,罵聲刺激著我的耳膜:“周遲,你要點臉。錢我給你花著,丈夫的名分讓你占著,你哪裏不知足?誰讓你來公司的?”
陸瑤,你說的沒錯。
可你給的,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
如果我愛錢,我不會用盡積蓄把你贖回來,不會拚了命熬壞了身子替你還錢,也不會為你放棄一步登天的機會。
我在沙漠裏給了她一瓶水,她回到都市,還了我一箱水。
偏偏還得意洋洋,施恩一般居高臨下。
怨我不感恩,怨我不知足。
我慢吞吞從包裏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的傷口,上麵亮的刺眼的顏色,我這幾天已經見得太多,導致有些麻木。
這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似乎是刺痛了陸瑤的眼睛,她突然冷斥:“周遲,別擺出這副死樣子給我看。”我咧嘴一笑:“陸瑤,我是來跟你談離婚的,高不高興?”
陸瑤麵色微愕,似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跟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