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是全網帶貨第一人,每次直播她都要戴著我新做的荷包。
她時常頭痛發作,隻有聞著這個荷包才能入睡。
結婚七周年那天,她當著直播間百萬人的麵,讓男助理給她戴上戒指,恩愛異常。
我關掉直播間,知道是時候結束了。
當我離開那天,妻子被全網封殺,後悔著跪求我回來。
1.
“新的荷包怎麼還沒給我?”
沈初夏回家脫下高跟鞋,手一直揉著自己漲疼的腦袋。
往日,不論她回不回家,她都會拿到我至少花兩小時做的新荷包。
我收起手機,從沙發上起身就要去房間。
沈初夏看到我下意識的動作,美眸一蹙。
“孔宣,我忍了你三天了,你不要得寸進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跟楊詔爭寵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難道你分不清什麼是做戲,什麼是現實?”
“嗬嗬,可笑的現實!”
我轉身就走,推開臥室的門,眼不見為淨。
“現實就是,離婚那天我會發個可笑的朋友圈,慶祝一下。”
沈初夏捏著荷包,用力揉著太陽穴,語氣已經不耐煩。
“好了,你把新荷包做出來,我會好好戴著的。”
荷包苦味刺鼻,為了讓沈初夏好好戴著,每次我都要耗盡心思。
久而久之,把荷包好好的戴著,就成了她威脅我就範的手段,這招百試百靈。
她說完這句話,自顧自的走進臥室,將手機丟在床上,坐在梳妝台前,就開始卸妝保養。
屏幕還亮著,屏保是她與助理楊詔的合照。
屏幕上還有一條顯眼的微信消息。
備注是宇宙第一好小助理,消息是:“寶寶一定要好好把新荷包戴上哦。”
楊詔是沈初夏現在的助理兼秘書,當初也是我們夫妻公司旗下的一名小鮮肉。
那年,剛滿十八歲的楊詔,從學校輟學來到公司。
“祝宣哥和嫂子幸福美滿,宣哥的恩情我這輩子都還不完!”
轉眼間過去了七年,公司被架空,他也取代了我。
從直播間零星幾個人的主播變成了全網第一達人的首席經紀人。
恩人變成了橫刀奪愛的情敵,嫂子也變成了寶寶。
七年之癢,無外乎沒了新鮮感。
婚禮上不離不棄的誓言,全靠著一個良心支撐著。
她要是把曾經的海誓山盟記著,哪還會有全網皆知的‘才子佳人’。
沈初夏敷著麵膜從梳妝台上走到床邊,拿起手機,兩靨微微一紅,骨子裏的幸福感都要溢出來了。
腦袋又是一陣漲疼,她眉頭緊鎖蹙了我一眼,眼底深處是一閃而過的厭惡。
興許是覺得我沒給她足夠的情緒價值,亦或是怪我沒有做荷包。
別人輕描淡寫的一句好好戴著,換來的是她的微笑與甜蜜。
結婚七年,連肝疼到麵無血色,我風雨無阻會花兩個小時將新荷包做好。
年過一年,日過一日,似乎她對我的情緒隻剩下涼薄與不耐。
我刷著手機當做沒有她的存在,放在屏幕上的指尖卻慢慢泛白。
“孔宣,你這幾天麻煩加加班把荷包做好,楊詔要陪我出差去參加一個線下活動。”
我劃過一個視頻,神色如常的開口:“你記得跟品牌方說開一間房就行了,不然就算同一個樓層,半夜跑起來也麻煩。”
沈初夏動作一滯,狠狠的瞪著我:“孔宣,注意你的言辭,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我可是你的枕邊人,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沒事,過幾天就不是了。”
我抬眉看了她一眼,繼續刷著視頻,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穩。
“離婚協議發你了,簽了它,別墅你拿走,車你開走,錢我一分不要。”
“我淨身出戶。”
2.
沈初夏不知道的是,因為她和楊詔,我差點就死了。
醫生給我下了病危通知書,肝臟必須切除三分之二,否則我活不過一個月。
那杯讓我過敏得如此嚴重的酒,是在618帶貨慶功晚宴上喝下的。
楊詔堆滿笑容的站在她身邊,向我舉杯相碰。
兩年前我就不能喝酒了,沈初夏當年是知道的,我隻要喝了酒,這個肝大概率就保不住了。
“今天能賣出十億全靠楊詔和我,我兩幫你賺錢,你孔老板連這點麵子都不願意給嗎?”
不給麵子,需要體麵,我倒成了惡人了。
為了自己以後的健康,我遵循醫囑,將肝臟切除了三分之二。
婚房內,沈初夏一陣錯愣,不可置信的眼神似乎在確認自己說的是不是真的。
畢竟在她眼裏,更需要對方的人是我,她現在跟我在一起,都算屈身了。
淨身出戶,那不是應該的嘛。
“你對自我的定位,還挺準確的。”
自我定位?
我放下手機,笑聲不知是無奈,還是自嘲:“謝謝你還願意跟我說話,感謝你對我的恩賜。”
......
沈初夏和我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從校服到婚紗。
中學時我們便偷偷戀愛了。
大學時,我為了與她同一所學校,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反而陪她選擇了一所民辦的本科。
忤逆家裏麵的安排,別說生活費了,連學費也被家裏斷了。
那一瞬間,高額的生活成本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
在我最落寞失敗的時候,是她不顧一切向我伸出了手。
熬夜做兼職給我交學費,將父母寄來的錢掰成兩瓣花,維持各自的生活。
她頭痛的毛病也是那時候落下的。
我竭盡所能找到了治療頭痛的辦法,用藥做成荷包,戴在身上,她流著淚親吻我臉上的藥灰,又是感動,又是心疼。
大學畢業,我們選擇了時下最熱的直播行業。
她在台前,我在幕後。
為了搭建好穩定的供應渠道,鋪平她的路途。
我二十四小時連軸轉,四處應酬喝酒,傷了肝。
一次為了上海的一名大品牌商,我喝出了嚴重的肝損傷,我在醫院住了七天。
她在病床邊哭的顫抖,對天發誓以後絕不讓我再沾一滴酒。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說,隻是為了多賺點錢,就讓老公不辭辛勞重病纏身,這輩子一輩子也不要有。
她願望是我們一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哪怕普普通通過完一生。
那天,我們許下海誓山盟,說下我願意,私定終身。
我睜著眼睛,看著朦朧黑暗的房間,輕聲呢喃。
“連我不能喝酒的事,都忘記了。”
3.
我將我與沈初夏在一起的一切證據,一把火焚毀。
我搬出別墅一周後,我去了醫院複查,唯恐病根落下。
醫生將片子抵還給我,將新開出的藥方單子放在了我麵前,神情中帶著感激。
“孔先生,感謝你的貢獻,上次你提供給醫院治療偏頭痛的荷包,很多患者讚不絕口。”
我自然知道效果好,為了沈初夏這個病,我苦求了不知多少偏方,做過不知多少實驗。
在取藥窗口,我碰到了楊詔。
他一臉戲謔輕蔑,說我分不清大小王,離開了沈初夏活的連狗都不如。
嘲諷我不知足,若他是我肯定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我沒搭理他,這幅小人得誌的嘴臉,要是傳到網上去,能被人幾口唾沫淹死。
“你怎麼在這?”
熟悉的聲音,有楊詔的地方必然就有沈初夏。
沈初夏臉色格外不好看。
我有些好奇,有楊詔在的地方,什麼時候會看到她這生氣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氣消了不鬧了搬回去?”
在她的視角裏,錯的永遠是我,說話就像是命令。
我笑了,抬腳向前:“別擋道。”
“孔宣,你站住!”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公司的一些人還有聯係,知道我今天會來醫院。”
“你既然想吸引我的注意力,為什麼不能直接跟我把話講清楚,你隻要今天給我還有楊詔道個歉我就原諒你。”
她還以為我燒掉曾經的一切,隻是在小孩子耍脾氣,舍不得她,吸引她注意力的手段。
我受不了她的自以為是,又不想跟她多呆哪怕一秒鐘。
“走了,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沈初夏楞在原地,心上感覺被紮了一下,惱羞成怒的追出來喊道。
“孔宣你永遠都是這樣小肚雞腸,這就是你比不上楊詔的地方!”
我冷笑一聲,徒留一個背影,再跟這蠢女人說一句話,今天就得再次躺進手術室。
楊詔路過醫院大廳,忽然指著告示牌,試圖故意轉移沈初夏的注意力。
“寶寶,醫院出了一個治療偏頭痛的新方子,你看看。”
他語氣溫柔,體貼關切。
“寶寶你最近不是一直睡不著覺嗎,這個方子我剛才查了一下,好評如潮,效果不錯。”
門口轉角,我下意識的回頭,透過落地窗,我看到沈初夏一動不動,站在告示牌下。
4.
離家的七天,我將與沈初夏在一起的一切證據全部銷毀,包括我曾經的公司。
新公司,新住所,新的生活,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我離婚律師準備好全部資料,準備起訴離婚的那天,沈初夏的電話打了過來。
掛斷,再打,掛斷,拉黑。
我想讓沈初夏從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有事找我的律師,如果你還想留下最後一分體麵,就提前把協議簽了。”
沈初夏似乎沒看到我發的這條短信。
“你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別墅的名字是你的,你要吃讓你助理來你家給你做。”
“我都已經主動找你了,你還要怎麼樣!”
我看著屏幕上閃爍的信息,果斷按下了待機鍵,眼不見為淨。
她永遠都是這樣,從未改過,覺得隻要她主動說話,我就能寬容所有,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叮鈴鈴。”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似乎有無窮無盡的電話打進來,我臉色一沉。
“沈初夏你非要連最後一點體麵也不要,直接撕破臉皮嗎,你明知道我坐在監視器前,依然當眾和男人擁吻,你覺得除了離婚,還有什麼辦法?”
“孔宣你別無理取鬧了好不好,我那是做戲,再說了女明星還要拍吻戲呢,現在直播間裏誰沒有劇本。”
“我一直把他當弟弟,你不也把他當弟弟看嗎?”
沈初夏深吸一口氣,似乎做出了重大決定。
“孔宣你回來吧,你燒掉我給你買的東西的事就原諒你了,你別生氣了,你燒掉的那些我再給你買一份。”
我滿腦袋黑線,似乎這個結婚了七年的妻子腦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別逼我了,離婚。”
我正要掛斷電話,聽筒邊卻傳來沈初夏惱羞成怒的聲音。
“孔宣,不是我看扁了你,離婚?”
“離了我你會活的連狗都不如,我知道你開了新公司,你找的那些合作商不是看在我麵子上會給你投資合作嗎?”
“真要離婚,你信不信我一句話,你保證哭著喊著來求我!”
“說完了嗎?掛了。”我淡淡回應了一聲,把電話掛斷。
在公司統籌好這周工作內容,我即刻通知律師迅速給法院遞交起訴申請。
隨後我馬不停蹄的參加了一個業界聚會,裏麵很多都是行業泰鬥級人物。
雖然僅是一次晚宴聚餐,但卻讓我以新公司的身份重新與各大佬牽線搭橋。
我回家時,都快到淩晨三點了,快到停車場是卻發現不對勁。
家門口三三兩兩聚著一幫人,沈初夏站於人前,依然姿態曼妙,魅力不減。
我從車上下來,沈初夏先聲奪人。
“孔宣,公司的賬務怎麼突然出了問題,是不是你離開公司的時候故意留下的坑?”
“而且今天公司突然收到了法院傳票,你知不知道楊詔因為你要坐牢,他為公司付出那麼多,你還有沒有良心!”
她的語氣中充滿著敵意與不信任,覺得是我刻意的報複。
“折騰楊詔就是你報複的手段嗎,你不覺得你讓人惡心嗎!”
“孔總,楊總之前簽的陰陽合同的事被牽連出來了,現在上麵要我們補交十個億的稅款。”
聽到財務辯詞,楊詔猛地瞪向財務,我愣了幾秒。
“為了多賺點錢,你就同意了?”
沈初夏聽到這四個字,臉上瞬間泛紅。
楊詔有些氣急敗壞:“孔宣別以為你能脫得了幹係,公司之前的法人是你,怪不到我的頭上。”
“你快去處理一下,說那些合同都是你做的都可以解決了,這樣楊詔就不會進去,大家皆大歡喜。”
她的語氣不容拒絕。
我眼前恍惚,呼吸變得急促,右上腹傳來的刺痛令我冷汗直冒。
“孔宣!孔宣!”
“孔宣你不能倒下,你倒下了,我就要被封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