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為之一靜。
我張了張嘴,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鼻子驀地一酸。
“你還愛我嗎?”我仔細揣摩他的神情。
宋鶴辭深吸了一口氣,手上的勁兒鬆了些:“我很愛你,阿禾。”
“你對我的付出,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但我也盡全力對你好了。”
原來如今在他心中,隻記得我的恩情。
以前的愛意,已經渺若煙雲。
“可你喜歡上林若蘭了,對嗎?”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木然抽回手。
我多想他斬釘截鐵地說“不”。
可這一次,他沒有反駁,也沒說是我誤會了他。
隻是黯淡的眸子亮了亮,像是在認真地思考我這個問題。
我的心仿佛被浸入池水,寒意從心底蔓延全身,無法抗拒。
原來一直是我在自欺欺人。
我控製著呼吸,努力不讓聲音發抖:“那如果我同意你納妾......”
宋鶴辭慢慢抬起眼,似乎在辨別我話中的真偽。
片刻後,他鬆了口氣。
“阿禾,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無人可以取代。”
他還說了什麼,我都聽不見了,也不重要了。
這就是他的答案。
我笑著轉過身,眼淚也無聲落下。
進宮請旨之前,我來到和宋鶴辭住過三年的小院。
院子裏陳設依舊,但早已物是人非。
我和宋鶴辭成婚兩年後,宋鶴辭就中了探花,在翰林院做了編修。
後來前太子構陷方家叛國,方家闔家流放,隻留我和宋鶴辭在京中,處處受到排擠。
那時候他小心翼翼問我:“得九皇子照拂我們才免於流放之罪,可奪嫡之路艱險,稍有不慎就會死於非命,你會不會怕?”
“不會,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我冷靜地告訴他。
再後來,九皇子榮登大寶,他授命成為當朝太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也不會再問我怕不怕,因為再沒有人敢欺辱我了。
從小院離開後,我就去宮裏求了聖旨。
不是為他,卻是真心為自己求了封和離書。
皇後看著我連連搖頭:“真的要如此嗎?”
世間哪個女子不想一世一雙人,可她是皇後,她注定不能。
如今看來,我也不能。
賜婚的旨意還沒下來,太傅將要納妾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都。
各世家開始蠢蠢欲動,帶著自家未出閣的小姐出席春日宴、賞花宴,都想在宋鶴辭麵前露個臉,最好是能收回府。
“宋大人,聽聞大人棋技了得,我這女兒最擅棋道,不如收回府中,好好調教。”
宋鶴辭對他們的心思心知肚明,隻是淡淡地笑著:“全看夫人的意思。”
我的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
宋鶴辭不是生在錦繡鄉中的公子,看遍繁華,而是從最底層的泥濘裏爬起來的人。
他抗拒不了權勢美色。
一次,兩次,他也許能抵擋。
可每日麵對如此誘惑,他能抵擋嗎?
當賜婚的聖旨下來時,和離的聖旨也來了。
宋鶴辭第一次失態,當眾讓送旨的公公滾,他衝過來抓著我的肩膀,死死盯著我:“阿禾,你親自請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