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後,我聽到竹馬和陳玥在房間接吻的聲音。
周翊恒輕喘:“她隻是個瞎子,哪裏配得上我。”
我的心如墜冰窖,將親手給他做的護身符送給旁人。
後來,北城名流之首傅筠琛為哄太太一擲千金。
用數萬台無人機示愛,一度登上熱搜。
周翊恒電話打來,語氣急促:“皎皎,你回來好不好,當初——”
我看了一眼身後被打斷節奏黑臉的男人,趕緊回絕:“當初我隻是離開了一個垃圾而已!”
......
我拿著手中的禮物站在門外,正準備敲門。
一道嚶嚀聲透過門縫傳了出來。
“阿恒哥哥,你真的要和宋皎皎在一起嗎?”
女子嬌笑著,語氣帶著不屑。
是陳玥,我和周翊恒的同班同學。
周翊恒輕喘著,有些不耐:“她隻是個瞎子,哪裏配得上我。”
“你還有這個心思想別的,看來還是我做的不夠。”
房裏有什麼東西被撞倒了,發出了激烈雜亂的聲音。
不用想也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
我捏著手中的東西,心沉入穀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樓的。
保姆阿姨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模樣,擔心的趕緊走過來。
“怎麼了,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我扯出一個慘淡的笑來搖了搖頭,摸著將護身符放在她手中。
“李阿姨,這個送給你。”
“這不是你親手做的,要送給少爺嗎?”
回想剛剛的一切,我覺得自己像一個笑話。
沒人不知道我喜歡周翊恒,除了他。
這麼多年,他似是而非的態度總讓我覺得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別的。
小時候上課忘記拿課本,周翊恒會將自己的課本給我。
然後被老師罰站打掃衛生。
我愧疚地去道歉,他笑著摸我的頭。
“皎皎是我的小公主,公主隻管開心就好了。”
年少的悸動,羞澀,少女情竇初開,最後換來羞辱。
我艱澀開口,盡量維持住自己的笑容。
“不,他用不上。”
花園裏,豆豆大概是察覺到我的情緒。
乖巧地蹭了蹭我的手,臥在我的腿上。
似乎是聽到什麼動靜,豆豆“汪汪”叫了兩聲。
聞到熟悉的味道,我知道周翊恒來了。
而此時我能察覺到他投向我的視線,不屑且嫌棄吧。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走到他身邊,倒是陳玥親切地蹲在我身旁。
“皎皎,這是你的導盲犬嗎,真可愛,我可以摸一下嗎?”
“汪,汪汪!”
我把豆豆抱在懷中,解釋道:“豆豆不喜歡生人摸它,可能不太行。”
“沒事,我最喜歡小狗了,家中就有一隻,豆豆肯定會喜歡我的。”
陳玥並不放棄,剛摸上來,我就察覺到懷中的小狗衝了出去。
女孩子的尖叫聲與豆豆的聲音相交織,場麵一度混亂。
等情況平靜下來,我聽到豆豆嗚咽一聲,似乎被什麼東西踢到。
周翊恒的聲音怒不可遏:“宋皎皎,你下次再放小狗出來咬人,我就將它扔掉。”
我的身子愣在原地,這是周翊恒第一次對我發火。
我努力憋著眼眶裏的淚水,喉中升起一陣腥甜,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玥大概窩在周翊恒懷中抽噎:“阿衡哥哥,不怪皎皎的。”
豆豆的嗚咽聲還在繼續,我尋著聲音找到它,心疼地將它抱在懷中,起身就走。
一道沉沉的力量將我攔住。
“宋皎皎,做錯了事,難道不知道道歉嗎?現在就給小玥說對不起。”
胳膊上的力度大到嚇人,我的眼淚到底沒有忍住。
“我明明已經告訴過她,是她自己非要摸的,我沒有錯。”
“自從叔叔去世,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周翊恒的語氣透著失望,抱著陳玥從我身邊經過時碰到我。
我一時沒有站穩,手掌被尖銳的利器劃到。
可比起手疼,我的心更疼。
周翊恒永遠知道怎麼殺人誅心。
爸爸心臟病去世後,我遇到車禍失明。
媽媽不願拖著我這個累贅,悄悄離開。
因為兩家是世交,周叔叔將我接到他家中。
周翊恒是從什麼時候對我轉變態度的呢?
大概是他那群朋友笑他有一個瞎子童養媳時。
當時我聽到後,將那些人臭罵了一頓,然後撒嬌撲在周翊恒的懷中。
“哥哥才不會嫌棄我,是嗎?”
以前他總會伸出手環住我的腰,可那一刻,我卻隻覺得他渾身僵硬。
許久才“嗯”了一聲。
回憶被溫熱蓋住,豆豆乖巧地舔了舔我的手,我知道,它是心疼我了。
我摸了摸已經凝固的血,知道有些感情是時候放下了。
可我的手不能出問題,因為我才報名北城大劇院的鋼琴比賽。
隻要拿到冠軍,就有機會進入樂團,才有可能成為首席鋼琴家。
去醫院包紮後,我來到平日裏練鋼琴的地方。
摩挲按著琴鍵,雖然已經處理過傷口,可還是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
“需要我幫你嗎?”
一道溫潤的男聲響起,宛如春風拂麵,我察覺到頭頂被注視的目光。
“是鋼琴老師嗎?”我試探出口。
一直聽說這裏有個鋼琴很厲害的帥氣男老師,不少人來此受教。
男人輕笑一聲,我感受到身邊一沉,淡淡的木質香鑽入我的鼻孔。
“我叫傅筠琛。”
“原來是傅老師。”
“冒犯了。”
話音剛落,我的手背覆上寬大的手掌。
我的心跟著顫了一下,緊接著好聽的聲音縈繞整個琴房。
節奏、感情、力度都恰到好處,一直困擾我的一些問題迎刃而解。
“真的太感謝顧傅老師了!”我驚喜於今日的收獲,轉過頭謝他。
有淡淡的呼吸落在我的麵上,混著木質香,帶著酥酥麻麻的感覺。
我幾乎能感受到男人此時與我對視。
背部衣服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我忍不住咬了咬唇。
身旁男人的身子緊繃起來,似乎後退了一些。
“以後有不懂的隨時問我,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還在疑惑,受傷的那個地方傳來一陣刺痛。
“手都已經受傷了,雖然處理過,但還是要注意休息。”
“哦哦,好。”
我起身的片刻,頭發被什麼纏住,忍不住嚶嚀了一聲。
幾分鐘後,我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種姿勢趴在男人的腿上。
羞愧、難為情、充斥在我的腦海。
“疼了記得叫我。”原來我的頭發纏住了他的扣子。
“你們在幹什麼!”
一道嗬斥的聲音自門口那邊傳來,是周翊恒。
緊接著就是疾步走來的聲音,傅老師抱著我站了起來。
周翊恒拉住我的手,蠻橫地將我拽過去。
“能不能鬆手,你弄疼我了。”
周翊恒冷哼一聲,突然笑道:“皎皎,你以為找個男人,就能引起我的注意嗎?不要這樣作踐自己。”
我有些不可置信,屈辱、失望、憤怒都湧了上來。
“周翊恒,你是不是有點太自大了,這是傅老師,我沒有你想的那樣齷齪。”
“還有,我不是你的附屬物,我想做什麼不需要你的同意。”
周翊恒不再說話,身邊的氣氛卻突然變了。
明明是他討厭我纏著他的。
“皎皎,這是你男朋友?”
陳玥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永遠都是那副天真懵懂的模樣。
我正要否認,就聽到周翊恒戲謔的聲音。
“什麼男朋友,整天和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一起,早晚會學壞。”
“你這樣陰陽怪氣,是嫉妒嗎?”
“就算我喜歡皎皎又怎麼樣,你是她的什麼人。”
傅筠琛擋在我的前麵,安慰地握了握我的手。
一向睚眥必較的周翊恒被氣地踢了桌角。
發出劇烈的聲音,頭也不轉地離開了。
之後的每天傅筠琛都在這裏陪我練習,直到這天雨下的太大。
我再三推辭後,顧傅筠琛開車送我回家。
大概是最近太累,我竟然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下。
我手忙腳亂地道歉,安全帶怎麼也打不開。
“我來。”
他的聲音讓人感到安穩,我捏著衣角。
人在失明後,其他的感官就會格外敏感。
幾乎是一瞬間,我便感到身上有沉沉的壓迫感。
男人清淺的呼吸落在我的側頸。
如果現在有一麵鏡子,我的臉定然是紅透了。
即使看不見,我也能感受到這個男人身上的清貴與儒雅。
“哢噠”一聲,我的身子微微前傾。
嘴唇錯過溫熱的肌膚,我下意識頓住。
“老師,不好意思。”
我緊張地捏著手心,車子後前麵就傳來了汽車鳴笛的聲音。
一陣比一陣急促,幾乎能感受到車主任的不耐。
我逃一般地離開,心跳卻快得嚇人。
“怎麼,要不是我回來,你是不是還要把男人帶回家。”
我瞬間恢複平靜,不知道周翊恒在發什麼瘋。
“麻煩讓讓,我要休息了。”
“我告訴你,隻要我一天在,你想都別想!”
身後男人的聲音帶著些惱怒。
也是,畢竟像周翊恒那樣的天之驕子,斷然不能忍受旁的人無視他。
北城劇院的鋼琴比賽迫在眉睫,傅筠琛給我指點了很多。
正式比賽那天,還給我打來了電話鼓勵。
但是,我很快就發現原本帶我過去的司機不見了。
我慌忙地在線上打車,可由於周家別墅建在安靜的郊區,根本沒有人接單。
我企圖在馬路上攔車,正碰到回家的周翊恒。
“找羅叔嗎?我讓他去送小玥了,今天她不是鋼琴比賽嗎,剛好那個點我有事。”
“可是,今天我參加了比賽,你知不知道這場比賽對我有多重要?”
我的聲音裏帶著哭腔,距離比賽開始時間已經很近了。
如果錯過,就要再等三年。
“反正你也重在參與,何必去一趟浪費時間,你看不見,如果不小心被人撞——”
“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這樣戲弄人好玩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的雙手顫抖,緊緊捏著手機,手機那邊傳來傅筠琛的聲音。
“皎皎,出來,我在門口等你。”
“好。”我擦了擦眼淚,周翊恒拿著車鑰匙朝我走來。
“不就是這點小事嗎?我送你就是,有什麼好哭的。”
“不用了。”
男人沉沉的聲音落在前方。
是傅筠琛,我幾乎小跑著朝著他的方向。
等我趕到現場時,比賽已經結束了,裁判正要宣布名次。
陳玥嘲諷的聲音傳了過來:“皎皎,不是我說你,你即使參加也是倒數,何必浪費這個時間。”
“你是怕我參加會搶走你的第一名,想用這種方式逼退我?”
我沒有再理會她,還是懇求裁判再給我一次機會。
“抱歉,我們這裏有規則,一旦遲到,就要取消比賽資格。”
他的每一個字都沉沉擊在我心口。
就像是爬山爬到半山腰突然遭遇暴雨,不得不沿路返回。
“可不可以讓我試一下,我不要名次。”
我在評委席上請求,一個人將我的手拉開。
“你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嗎?在場那麼多的人,哪一個人不比你強?”
周翊恒語氣傲慢:“我這樣做,也是不想你給別人添麻煩。”
“所以你也認為我是你的麻煩嗎?所以嫌棄我了。”
他突然不說話了。
“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的鼻頭酸澀,想到上高中骨折的時候。
高三衝刺,我不想請假,可我們班級在五樓。
周翊恒主動攬下每天接送我上下樓的任務。
“你這樣太辛苦了。”
“怎麼會,我未來的媳婦當然是自己寵著。”
我害羞地戳了戳他的背。
他是理科班,和我們隔了老遠,可我的水杯從來沒有空過。
我見過他對人好的模樣,以至於他敷衍時便格外明顯。
“皎皎,這邊同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傅筠琛拉著我的手,甚至沒有和周翊恒有過半句交談。
“謝謝你,傅老師。”
時隔多年,再一次坐到舞台上,我深吸一口氣。
我的手腕處一陣冰涼,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戴上來。
“這是能給人帶來好運的珠子,不要擔心。”
傅筠琛摸了摸我的頭,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心安。
“謝謝你。”
手中旋律響起,隨著節奏聲起,我慢慢沉浸在其中。
音樂真是個神奇的東西,總是能輕易便調動人的情緒。
一曲罷,全場寂靜,不知道是誰首先鼓掌,然後便是此起彼伏的響聲。
我知道自己成功了。
因為遲到,我最終無緣冠軍。
但是評委決定單獨給我設置一個特殊獎勵,準許我到劇院實習。
陳玥拿了第三名,她離開的時候故意朝我這邊撞了一下。
“你別得意,你一個瞎子,拿什麼和別人比,你可能不知道,最終轉正的名額隻有一個。”
“那又如何,你還是進不去。”
如果此刻我能看見,我覺得陳玥的臉應該都氣歪了吧。
為了感謝傅筠琛,我請傅筠琛吃了法餐。
幾杯紅酒下去,我的頭已經暈了。
“我是不是真的是個累贅啊,我真的很沒用,什麼也看不見,請你吃飯還要讓你送我回家。”
江邊的風很冷,傅筠琛將自己的外套搭在我的身上。
見我走得歪歪斜斜,突然一把將我打橫抱起。
周翊恒在我失明以後再也沒有背過我,抱過我,他總是讓我一個人待在家裏。
我知道,他是怕自己丟臉。
“當然不是,如果我是這樣,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你身邊呢。”
“我就知道傅老師最好了。”
我緊緊摟住傅筠琛的脖子,朝著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夜很靜,我甚至能聽到男人的呼吸聲,由慢到快。
我的手放在他的脖頸上,慢慢移到他的胸前,戳了一下。
“不要亂動。”
“為什麼?”
我抬起頭,嘴唇擦過什麼軟軟的東西,隻是一瞬,便被緊緊扣住了腰。
嘴唇吃痛,男人帶著侵略性的吻襲來,我的手緊緊捏著他的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