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了棺材裏。
眼前神經兮兮看著我的人,看到我醒了之後,害怕地躲開了。
望著這個黑乎乎的,不同於現實世界的詭異地方,我竟不覺害怕。
向左開門才能活下來,這不是挺簡單的嗎?
其它人:「……」
合著死的不是你,你牛你倒是先上啊!
——————
你知道左門空間嗎?
那是一個大型的懲罰場。
而被選中的人,需要贖清罪孽,才能返回人間。
本次入局者。
人!
現在正式開始。
*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感到一股冷意席卷全身,明明是夏天,怎麼這麼冷啊?
我緊緊地用雙手護住我自己,想緩解一下寒冷,但突然耳邊傳來了人的低語聲。
有些煩躁,一下睜開了眼睛。
漆黑一片!
「她怎麼躺在這,是死了嗎?」
「反正別靠太近,不像是好東西。」
聽到這話,我反駁:「什麼好東西壞東西。」
「死人說話了,詐屍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看來不止一兩個人。
我支著胳膊立起身來,周圍竟然慢慢浮現光點,終於看清了周圍。
一覺醒來,我竟然躺在了棺材裏。
有很多人圍在棺材麵前看著我,剛才的聲音應該也是他們發出來的。
我看著他們,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也注意到我醒了過來,談論聲戛然而止,驚恐地遠離了棺材旁。
我慢慢站起來爬出了棺材。
那一群人又尖叫著連連後退,「鬼啊!!!」
他們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我並不想浪費精力去解釋,但還是盡力放輕了語氣:「別害怕,我是人類。」
「你,你有什麼辦法證明?」一個少年人顫顫巍巍地站出來,用手指著我。
我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回答:「看,我不是有影子嗎?」
那個少年人看了一眼,馬上又縮了回去:「有影子怎麼了,有影子不是很正常嗎?現在又有光,不是鬼,也是僵屍。」
「要我真的是僵屍,我就不用說這麼多的話了,直接就抱著你的脖子開啃。」看到他害怕的樣子,我逗了逗他。
「真的哎。」少年人想了一會兒,最後說。
「我叫蘇寧,你叫什麼名字啊?」少年的態度轉變得很突然,好像剛才的懷疑都是錯覺。
「監督者。」我的大腦裏閃過這個詞,但快得我幾乎抓不住他。
我皺了一下眉,想不起來這個詞的含義。
「你管她叫什麼,我們這裏這麼多人,隻有她是從棺材裏醒過來的,這麼個鬼地方,絕對有貓膩!」一個長相粗獷的男人站了出來,打斷了我們的交談。
「嗚嗚嗚,我要回家,這裏到底是哪裏啊......」一個膽小的姑娘哇得一聲就哭出來了,人群又開始騷動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顯出慌亂的神色。
「我不管,她看起來就像是好人,出場方式這麼與眾不同,肯定不一般。」那個少年人大踏步地走到了我的身邊。
憑借著剛才的發言,我本來以為他還小,但他的長相顯得十分成熟,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眼睛裏麵仿佛裝滿了星辰大海。
發覺自己盯著人家看呆了,我不自在地掩唇輕咳了一聲。
「謝謝你相信我哈,我叫王欣,很高興認識你。」我們握了握手。
雖然我是一個嫌麻煩的人,但我很樂意和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美少年待在一起。
*
「嘶嘶~」
人群裏的吵鬧聲還沒有停下,卻從遠方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光是朦朦朧朧的,依稀辨得方向是來自遠處煙霧裏。
那是一陣怪異的馬的叫聲,但更像是人在學馬叫的聲音。
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出現在我們視線裏,目測身高達到了兩米,馬的嘶吼聲越來越近。
終於,我們看清了它的模樣。
人的身體,馬的頭!?
那是怎樣詭異的一幅畫麵呢,馬的頭向後側仰著,不斷向下滴著血紅色的液體,黑色的眼珠快要擠破眼眶,直直盯著我們在的地方。
「啊——」有人承受不住,尖叫出聲,人群瞬間陷入了混亂。
我的手心慢慢沁出了汗珠,這裏都被大霧籠罩,根本無處可跑!
蘇寧拍了拍我的肩,指著一個方向:「那邊的霧散了。」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的霧漸漸退散,露出了兩條路,一條向右,一條向左,路的盡頭是一道鐵門。
有人顯然也看到了,大波人向鐵門跑過去,一部分向右,一部分向左。
我也想要跟上去,但我隻往那個怪物那邊看了一眼,逃跑的想法就被我否決了。
那個怪物在笑,陰測測的,越咧越大。
它怎麼好像很想要我們跑的樣子,是要把我們引去哪裏嗎?我用手抵住下巴,若有所思。
「他出現好像隻是為了把我們往鐵門那裏趕哎。」蘇寧的話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它站在來時的那個地方沒動,嘴裏還發著那種恐怖的聲音。
虛張聲勢,不足為懼。
蘇寧緊緊握住我的手,以為他害怕的我拍了拍他的手背。
人已經全部進門了,除了我們和一個在地上癱坐著哭泣的小姑娘。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怪物離我越來越近,在離我一步的時候,它的頭猛然甩到了前麵,留著血淚的馬的眼睛就這樣與我對視。
「咯咯咯!!!」它在笑。
靜靜地與它對視。
「哢嚓!」我的眼前一片血紅,還不斷有血濺到我的臉上,濕熱的,血腥味濃重的。
我盯著掉落在地上的腦袋,看著他不瞑的眼睛,我認出了他是剛剛帶頭逃跑的那個人。
我的後背直泛著冷,惡心的感覺在胃裏直打著滾,看來跑不得啊。
但那個怪物好像懂得該怎麼樣玩弄獵物,他的馬頭一頭紮進還在汩汩往外冒血的頭顱斷裂處,發出一陣咀嚼的聲音。
接下來,無數的腦袋從天而降,摔在地上讓腦漿濺得到處都是,但奇怪的是那個頭不管怎麼降落都不會砸到我們所在的地方。
畫麵太血腥,我轉過頭,發現蘇寧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
「難道進了門,就會被殺掉?」他開口,是詢問的語氣。
我瞥向一邊大快朵頤的馬頭怪物,仔細思索了一會兒。
「應該不是,人數不對,剛剛一共逃了有20多個人,這裏最多十多個頭。」
蘇寧也學著我的樣子撐著下巴:「那就是進的門的區別了。」
我點頭認同道:「進錯門就會淪為那個怪物的口中食。」
蘇寧擺了擺手:「那你記得他們這些人是往哪邊走的嗎?」
沉吟了一會兒,「左邊。」
蘇寧看著我,露出了一個微笑:「好,那我們就走左邊。」
我摸了摸頭,被一個剛認識的人這麼信任,感覺還挺奇妙。
指了指那個依然癱坐在地上的女孩,蘇寧問:「那她怎麼辦?」
其實跟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美少女一起行動也很不錯。
蘇寧像是看透了我的心裏活動,冷哼了一聲,將臉偏向了另一邊。
我握拳抵唇尷尬地咳了一聲,俯身問姑娘。
「你叫什麼名字啊?」
「葉晚晚。」
「姐姐,我很乖的,所以別拋下我。」
她眼淚掛在臉頰,顯得無害又乖巧。
就是演技沒有蘇寧好,我微笑著把手遞給了她。
*
這是一道鏽跡斑斑的門,但把手依然是鋥亮的,門的上麵刻著繁瑣的紋路,但看不完全,隻能依稀辨認出一個「左」字。
「開門嗎。」蘇寧對我說。
我壓下心中的疑惑,按下了把手,我們三個就這樣穿了過去。
還有就是,門上麵血紅的數字3。
......
剛剛穿過去,就聽到了吵鬧的聲音。
「都怪你,帶頭走左邊的門,這裏又是哪裏,根本沒出去好嘛。」
「現在怪起老子來了,那麼危機的情況下能跑出來就不錯了,自己跑的比老子都快。」
是那個之前懷疑我的長相粗獷的男人和另一個男人吵了起來。
聽到他們爭吵的內容,我不禁笑了,笑聲很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笑什麼?你還沒死啊?」粗獷男人嘴上不留情麵。
我挑了挑眉,語氣很無奈:「因為選了右邊的人都死了。」我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人群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葉晚晚的手緊緊地抓住我:「姐姐,我怕。」
「人要學會自己克服恐懼!」蘇寧把葉晚晚的手扯開了。
「人家還小嘛。」晚晚向我撒嬌,把我的手摟得更緊了。
蘇寧的臉色一眼難盡,隻一直盯著我,頗有委屈的意味。
我覺得有些好笑,剛想說話就被打斷了。
「人看來已經到齊了。」虛空中傳來了聲音。
從一旁的草叢邊,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一個東西,沒錯,我不知道該不該將他稱作是人。
那裏飄著一件黑色的袍子,像充了氣體的鼓起,沒有人的身體,但卻發出了人的聲音。
「歡迎大家來到左門空間,這裏不同於現實世界,你們是誤入的可憐人,而我是把大家平安帶出去的使者,請大家緊緊地跟著我哦。」
「得救了!」人群中傳來了歡呼的聲音,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微笑。
當然,我不信,要出現怎麼不早出現。
我知道人到了危機時刻遇到救命稻草就會想要伸手抓住,但這個黑袍出現的時機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吧。
注意到那個同樣一臉不信的長相粗獷的人,我走了過去。
「大哥,該怎麼稱呼您啊?」我笑著開口。
「幹嘛啊?打探消息。」那個粗獷男人沒好氣地回了我一嘴。
「你不是也不相信那個所謂的使者嗎?我們的立場一樣,或許可以交個朋友。」我無視了他的陰陽怪氣。
「嗬,反正告訴你們也沒什麼關係,老子叫熊軍,記住了。」他還是鬆口了,但嘴上還是不服軟。
「行行行,熊大哥,你覺得這裏到底是哪裏啊?」我繼續問他。
隻見他的眉毛皺到了一團,表情更加冷了:「你們覺得這裏是哪裏?」
「像是在做夢。」我的語氣像是再開玩笑一樣。
「哼。」熊軍冷哼一聲。
「做夢,會死人的夢!」
「誰知道呢?也許我們現在已經不是人了呢?」我很認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哈哈哈哈~」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
我看向前方,看到前麵有一個小女孩跳著要穿過我們前方的路,突然,一輛汽車不知道從哪裏出現,一下就把小女孩撞得飛了出去。
血濺當場,那個小女孩剛開始還顫動了一下,馬上就沒有動靜了。
汽車像來時一樣,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大家開始躁動起來。
「大家不用擔心,左門空間裏偶爾會發生一些怪異的事情,這些都是正常現象,沒過多久屍體就會自動消失的。」
黑袍使者空靈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欣欣姐。」葉晚晚拉著我的衣角,「好可怕,我們去看看吧。」
看著她迫切的樣子,我想,果然還小,太嫩了。
那個女孩還在那裏,倒在血泊中,走在前麵的人捂著嘴巴,踮著腳繞著走,眼底是藏不住的嫌惡和厭煩。
我突然對小女孩感到悲哀,我是見不得脆弱的生命受苦的。
我們大步跑到了那個女孩的旁邊,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伸手去探她的鼻息,發現還有微弱的氣息。
「蘇寧,你們快來啊,還有氣。」葉晚晚招呼著他們。
蘇寧跑了過來,但看到熊軍的時候,我是有些意外的,還以為他是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
我馬上確定小女孩還有沒有意識,輕輕拍她的肩,在她的耳邊喊:「小妹妹,你還好嗎,聽得到我說話嗎?」
「讓開,我來做心肺複蘇。」熊軍一把就推開了我。
我一屁股摔在地上,痛得我直咧嘴。
待我緩過來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人呢?」蘇寧疑惑地問。
我突然渾身一震,看向熊軍的方向,哪裏有什麼小女孩啊,剛才的地方隻留下了一攤沒有凝固的血。
低頭看向我的手,沾滿了血,蘇寧,熊軍,葉晚晚同樣也是都粘上了血。
但小女孩卻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