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承厭惡地甩開小姐的手,聲音又冷又硬。
「雲紓,我此生最厭惡你這張臉,若不是你,我與她不會至此。」
「我不管你肚中的孩子從何而來,他都不會姓李。」
直到走時,他都沒有施舍給小姐一個眼神。
可那日,明明是李逸承醉了酒,摸索到小姐房中,留宿整夜。
小姐還為他親自做了醒酒湯,還很高興地講與我聽。
說他如今對小姐有了改變,定不會和以前一樣冷漠。小姐說這話時,眼中是掩蓋不住的對以後的期盼。
小姐,你舍不得下手的人,初月自會幫你,負心漢終會為此付出代價。
再過半月就是小姐生產之日,李逸承親口說了小姐腹中不是他的種。
府中的下人都是些看形勢的,別說吃食上苛刻,就連冬日的炭火都不曾給足,更別說請穩婆。
我早早折了一隻早梅插入書房的花瓶,又掐點在李逸承下朝之時,坐在房中為他研磨。
半晌,李逸承過來了,連朝服都沒有換下。
燭光燈影下,以紗覆麵微微側身研磨,身後的壁畫與人融為一體,又豈能分清是人還是畫?
李逸承一手扶住我的腰,一手觸碰我的眉眼,眼底閃過一絲喜色。
他的眼在透過我,想望見他心上人。
我強壓著惡心,卻笑得溫柔。
「相爺,這紅梅你可喜歡,這是我兩個時辰前采的,與相爺的畫相配。」
「寧微最喜紅梅,你做得很好。」
他滿意地摸著我的發,我沒有回話,靜靜地等他開口。
「你以後不必回雲紓那裏了,明日我便納你做妾,你可還有什麼想要?」
李逸承用施舍的語氣問我想要什麼?仿佛我這樣卑賤的婢女做了高門的妾是莫大的榮耀,可我根本就不稀罕。
我咬著牙,乖順地蹲下身子,謙卑溫順道。
「微兒不著急進房,請相爺為夫人請個穩婆。」
李逸承麵色一沉,眉眼一片冰冷。
「微兒並不是護著夫人,若是夫人難產在家中,傳出去難免影響相爺仕途,難產事小,蜚語事大」
李逸承緩和了臉色,沉默半晌,他伸手撈起我,環我在懷中,在我的耳邊低聲道。「今後,你不再是她的婢女,不必為她開脫,你要知道我此生最恨雲紓。」
昏暗的羅帳中,我照樣以紗覆麵,孤燈,李逸承卻不似往日,發了狠,似乎是報複我今日之言。
完事後,李逸承從衣袖內丟給我一雙銀蘭耳墜,淡然道。
「你今日所說我允了,待她生下後,搬到城外莊子去,便對外說染了病要靜養。」
我身體僵了一瞬,而後跪在地上重重地叩謝。
笑著接過耳墜,當著李逸承的麵直直地穿過耳垂戴上了。
隻是並不適合我,耳垂上滲出的血珠染紅了墜上的原本意表清白的蘭花,倒顯得不倫不類。
他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拂袖離去。
次日夜裏,偏院便起了女人的慘叫聲。
我再也顧不得,衝衝地闖入了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