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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哥哥忌日當天死在哥哥忌日當天
一朵小紅花

第1章 1

一座廢棄工廠......

我渾身血汙,被銬在高背椅上,一旁凶手用槍頂住我的腦袋,冷漠無人性地恐嚇我給媽媽打去電話。

“媽…今天是我18歲生日…你能來陪我過生日嗎?”

我害怕地顫抖著,好久才把這句話完整說出來,期望媽媽能發現異常。

可下一秒,傳來的卻是充滿怒意的斥罵。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你哥的忌日!”

“你腦袋被驢踢了嗎?竟敢要我給你過生日!”

“你現在日子過得這麼快活嗎?都快活的忘記了是你害死的你哥?”

“怎麼死的不是你呀!”

我的心被狠狠刺痛!

我的生日和哥哥的忌日是同一天。

自從哥哥死後,我就再也不過生日了。

媽…你怎麼就沒發現呢…

我絕望地想再說些什麼,可電話卻被無情掛斷。

更絕望的是,掛斷前的一秒,我聽見養女呼喚媽媽切蛋糕的撒嬌聲。

當天夜裏,警方在門廳外發現了一個大的尼龍袋,裏麵裝滿了無數屍塊。

作為法醫的媽媽,被連夜召回。

她親手將屍塊拚湊了整整三天三夜。

最後卻沒有認出死的正是她最憎恨的女兒。

01

接到局裏電話時,媽媽正在KTV給養女慶祝成人禮。

她十分歉意的先把養女送回家,然後再趕到警局,那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她控製不住的打了個哈欠,詢問情況。

“什麼情況?聽說是在警局門口發現的屍塊?”

“現在罪犯已經囂張到這種地步了嗎?”

趙隊觀察到媽媽衣服、臉上沾著蛋糕殘渣,恍然明白了什麼,一拍腦袋歉意道:“今天是語語的生日,怪我,忙忘了,趕明補給她個大禮物。”

聽到我的名字,媽媽立刻露出厭惡的表情,冷道:“別給我提她!誰給殺人犯過生日,一想到她我就惡心的想吐。”

趙隊麵色一滯,轉移話題:“屍塊是淩晨2點左右被丟在警局門口的,周圍監控都被程序入侵,中病毒全毀了。”

“附近也沒有目擊者,就靠你能不能從屍塊發現有用的線索了。”

媽媽一臉凝重:“真是膽大包天,看來凶手就是為了挑釁警方的權威而來。”

“屍塊送到解剖室了嗎?我現在就去屍檢!”

說完,媽媽就急匆匆地往裏走。

趙隊糾結了一下,還是開口叫住她:“梅姐,你、你不會是把語語的生日安在收養的秀秀身上過了吧......”

媽媽止步,甩了一個冰冷的眼神,一句話沒說扭頭離開。

我的靈魂飄在一邊,看到這一幕,心碎的千瘡百孔。

自從噩夢般的那天開始,我不僅失去了哥哥,還失去了媽媽。

她離開我,搬到了另一處房子裏,還重新領養了一個女兒。

和我一樣大。

可1月生的她,卻過著我10月的生日。

我被凶手碎成屍塊的時候,她正給養女慶祝著原本屬於我的十八歲生日。

她不願意給我這個她眼裏的凶手,哪怕一絲溫暖,卻願意在哥哥忌日給一個無關的養女慶祝。

如果她知道屍塊是我的,會是什麼反應?

是詛咒我的死,破壞了她給養女精心準備的生日宴嗎?

我沉默著低下頭......其實我的內心一直都渴望著得到媽媽的原諒,活著對我來說早已沒有了意義,反而得到媽媽原諒更為重要。

媽媽是全市,乃至全國知名的法醫,她曾經和爸爸一起破獲過無數刑偵大案。

這都是我長大後才了解到的。

因為在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在一起搗毀販毒集團的行動中犧牲了。

從踏進解剖室開始,整整三天三夜,媽媽一直在屍檢台前忙碌著。

而我的屍體也終於被拚湊完成。

但唯獨少了左手。

看著陷入沉思的媽媽,我知道她並沒有認出我。

自從媽媽搬家後,我們見麵的次數越來越少,甚至上一次見麵還是三個月前。

她早就忘了我長什麼樣子了吧......我自嘲道。

其次,死前我經曆了非人的折磨,早已麵目全非,沒有半點人的樣子了。

良久,媽媽對著拚湊好的屍體歎息一聲:

“太可憐了,她經受了多少折磨呀!”

“死者是個女孩,剛成年,應該是長期營養不足,導致骨骼偏細小,全身上下,基本所有骨頭都被打斷,到處都是致命傷,更可惡的是,每一處打斷的骨頭縫隙裏,竟然塞了煙頭......”

“不知為什麼,屍體缺少了左手,難道是留了關於凶手的什麼線索,所以丟棄了?”

媽媽猜測著,而另一邊的趙隊已經忍不住破口大罵。

“艸,這凶手還是人嗎?畜生吧,說是畜生都是誇獎他了,為什麼會這樣折磨一個女孩。”

媽媽皺緊眉頭,滿身疲憊,若不是在法醫崗位貢獻了幾十年,麵對如此恐怖的屍體,早就精神崩潰,吐的到處都是了。

“最可憐的是,死者應該是在清醒的情況下,遭受了這麼多折磨......”

什麼?!

聽聞此話,在場的人都震驚的無以複加。

如此殘忍的手段,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簡直是滅絕人性。

飄在一旁的我,沒有為自己遭遇痛苦半分,反而露出笑意。

我的媽媽不愧是大法醫。

幾句簡單的複盤,就把我的受得罪複盤出來。

媽媽真是太厲害了......我滿眼都是敬佩。

小時候,我常和哥哥約定,長大後,他當刑偵隊長,我當法醫,像爸爸媽媽一樣名震警界,打擊罪犯。

如今一切如泡沫般破碎掉。

整整十個小時,身上受到的每一處傷害我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凶手將燃燒的煙頭,卡在我裸露在外的骨頭斷縫裏。

用電棍不斷地抽打我。

當我被折磨地心跳停止以後,凶手拖著我的屍體拋進裝滿硫酸的桶裏麵。

皮膚、血肉被快速腐蝕,冒出濃濃的白煙。

痛!

真的好痛!

但那時候,心裏麵其實更多是解脫的快感......哥哥,天堂很冷,我來陪你了。

這時,我發現媽媽突然把手放在我的脖子附近,仔細摸了摸。

我一下子被吸引過去。

是要發現了嗎?

我從小到大,一直都佩戴著紀念父親的功勳項鏈,從來都沒有摘下來過。

媽媽看見項鏈,肯定能認出是我!

“脖頸出有很嚴重的勒痕......”

聽聞此話,我突然醒悟過來,凶手曾經用項鏈狠狠勒過我,並把項鏈扯斷了,隻剩下勒痕了......

在場的警察都死死的緊皺眉頭,我在他們的眼中看到了對罪犯的怒火。

這應該是近幾十年來,最殘忍凶殺案了。

雖然隻死了我一個,數量上遠遠比不上連環凶殺案或者是滅門慘案。

媽媽再次忙碌起來,把煙頭全都取出放到證據袋裏,遞給助理。

“查一查上麵還有沒有凶手的DNA,一定要仔細,每一個都要過一遍,屍體被破壞的太嚴重,又浸泡過硫酸,可能DNA都被衝刷的幹幹淨淨了,但沒辦法,這是凶手留下的唯一線索了。”

說完,媽媽扭頭看向趙隊。

“屍體被破壞的太嚴重,第一時間我已經被屍體的DNA送去檢測了,最起碼還得需要三天時間。”

“你們先查一查有沒有人報失蹤的,看看能不能盡快確定女孩身份。”

“這麼殘忍的凶手,真是世所罕見,我害怕凶手會繼續殺害其他女孩。”

趙隊趕緊加派人手,忙碌去了。

02

很快,解刨室隻剩下了母親。

她疲憊的坐在凳子上,身體靠在白牆上,閉著眼休憩。

而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哎,嫂子是我,怎麼回事啊,我給語語打電話怎麼關機了,發消息也沒有人回,這都三天了,她生日那天我還想著給你們母女單獨相處的空間,這兩天我再給她補過呢,結果給她發的紅包都到期退回了,她是不是在你這呢?”

是姑姑。

哥哥去世,母親搬家後,年幼的我能一直活下來全靠姑姑的關心照顧。

隻有她關心我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

也隻有她記得我的生日,每年都積極地給我過。

因為18歲很特殊,姑姑許諾我,一定好好的說服媽媽陪我過,緩和之間的關係。

那時的我太期待了,結果顯而易見,媽媽並沒有陪我。

聽到我的名字,媽媽疲憊的臉一下子沉到海底。

“別跟我提她,她怎麼可能在我這!”

“怎麼不可能,你不是答應我陪語語過生日了嗎?”

我驚訝了,媽媽炸毛了,氣憤道: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哦,那天你打電話,周圍太吵了,我什麼都沒聽見,原來你說的是陪她過生日呀,我怎麼可能會陪她!”

話落,電話那端一下子沉默了。

姑姑被噎住了,明顯不知道說什麼。

這些年,姑姑一直非常照顧我,想盡辦法對我好。

我也很感謝姑姑。

但姑姑畢竟不是媽媽,她有自己的生活,大多時候我都是一個人度過的。

姑姑給我的錢,我花了很多,年幼的我沒有賺錢能力,但也有大部分都盡力節省下來,存在另一張銀行卡上,想等著以後多賺錢,賺好多好多錢報答姑姑,現在沒有機會了。

許久,姑姑再次開口:

“梅園,我警告你,語語是我哥唯一的女兒了,我現在是真的聯係不到她,她如果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媽媽被氣得滿臉通紅:“你在狗叫什麼,她是你哥的女兒,可你哥的兒子被她害死了,滾啊!她就是死和我也沒有任何關係,我現在隻有一個女兒,那就是許秀秀!”

說完,媽媽惡狠狠的掛斷電話。

秀秀是母親收養的女兒。

媽媽恨我不止如此,她還帶著我去改名字,說我不配跟爸爸和哥哥一個姓。

如果不是姑姑及時趕到並阻攔,現在我早就不姓許了。

媽媽把手機摔在桌子上,腦袋埋在手臂間。

很快,我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哭泣聲......媽媽哭了。

我的心裏無比複雜,盯著埋頭痛哭的媽媽,我也忍不住的眼眶發酸,可鬼魂根本流不出眼淚。

“哎......”

房間裏突然歎息一聲。

不知何時,趙隊回來了。

他拍了拍媽媽的肩膀,安慰道:“梅姐,已經十年了,所有的一切都讓它過去吧,這些年,語語真的不容易,她一個小姑娘,你剛離開她的時候,她才八歲呀。”

媽媽抬起頭,滿臉淚花:

“十年算什麼,想讓我忘記,想讓我原諒,隻有我死了才行,如果不是她,小哲也不會死,我對她隻有恨!”

媽媽的一字一句就像刀一樣,狠狠紮在我的身上。

可我沒有辦法辯解。

因為確實是我導致哥哥的死。

小時候我很懵懂,隻是害怕。

當我懂了的時候,跪在媽媽麵前,祈求她的原諒,隻希望媽媽還能對我有一絲一毫的親情。

可直到現在並沒有。

不過,現在解脫了,我已經死了......這樣能贖罪了嗎?

我心裏沒底......我希望自己的死,能讓媽媽好過些,生活也變得正常些。

陳隊沉默了,沒有再繼續勸,十年都勸不動,更何況是現在呢。

但他明顯聽到了姑姑和媽媽打電話的聲音。

直接拿出手機撥打給班主任。

“你好,我是許心語的家長,我想問下她在學校嗎?”

“不在啊。”電話另一端的班主任很懵,“她請了三天假,嗯?你們家長不知道她去哪了嗎?她說她告訴家長了呀。”

我確實請假了。

每年我的生日,哥哥忌日的時候,我都會請三天假,去墓地陪陪哥哥。

趙隊也懵了一下,說:“哦哦,那沒事了,我再找找她。”

說完,趙隊掛斷電話,默默地走到我的屍體前,思索著什麼。

“語語請假沒去上課,她沒有在姑姑那裏,她也不在你這......”

“語語一直都很乖很聽話的......她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趙隊懷疑的視線,落在了我的屍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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