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為了讓弟妹進門，娘把姐姐許配給了村裏的劉瘸子。

又為了讓弟妹安心生娃，娘把我許配給了村裏的李拐子。

然而在婚禮這天，我卻發現所謂的李拐子不止一個人。

原來這一切，都是娘的精心策劃。

她知我是個瞎子，所以要像害死姐姐那般將我這個白養貨變廢為寶。

可她卻不知，我是因被她害死的姐姐而裝瞎......

一

我的姐姐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爹娘視她為沒用的白養貨，而在我看來，她更像是個瘋子。

自我記事起，她便經常張牙舞爪的欺負我。

我看不懂她手臂揮舞中表達的意思，隻知道每次娘辛苦為我熬的營養粥，都被她一把奪過，然後吃個幹淨。

我很生氣，娘同樣氣急，會對她不留餘地的毒打。

『吃！咋不吃死你！你妹的東西你也搶，還有點當姐的樣子嗎！』

在娘的謾罵中，姐姐會咧開嘴，笑得無聲又瘋癲......

因為這些原因，我開始刻意疏遠姐姐。

可她卻總是有意無意的靠近我，並且時不時攆跑走來的弟弟。

姐姐似乎很討厭弟弟，想來應該是頑劣的弟弟很會裝哭告狀。

每次弟弟的哭聲，都會引來爹娘無端的怒火。

他們會拽著姐姐的頭發在地上拖行，然後拿著皮鞭狠狠抽打她的身體。

還會直勾勾的盯著我，衝茫然的我扇來一個又一個巴掌。

我有委屈，卻隻能咽進肚子裏。

『給我聽好了，你弟可是咱家的寶貝，他要是掉了一根汗毛，我饒不了你！』

......

就這樣，在爹娘的淫威下，我忍受著弟弟的肆意欺辱慢慢長大。

而姐姐，則愈加瘋癲。

她不會慣著弟弟，甚至會突然偷襲用指甲抓向弟弟。

但長大了的弟弟，已然不是她能敵得過的。

『你個瘋婆娘，我弄死你！』

弟弟繼承了爹娘的暴虐，對姐姐的毆打更是不落下風。

很多次，我都能看到姐姐滿身傷痕累累，像死狗般被弟弟扔進豬圈裏。

爹娘從一旁路過，眼裏沒有憐憫，隻有譏諷以及莫名的惡毒......

轉眼間，到了給弟弟說媳婦的年紀。

爹娘從媒婆家中回來，顯得十分高興。

但並不是因為弟弟，而是因為姐姐。

他們給姐姐找了戶人家，說是村東頭的劉瘸子。

『大丫啊，爹娘給你找戶人家不容易，到了那邊，你可得好好聽話......』

聽著爹娘的勸慰，瘋癲的姐姐突然變得沉默。

臨別之際，她似乎很抗拒。

但在爹娘的拉扯下，她的反抗是無用的。

弟弟在一旁笑得深邃，姐姐則眼眶赤紅，有那麼一刻，她猛然轉身看向我，瞳孔抖動，唇齒顫動。

『不......要......喝......』

姐姐竟然吐出了聲音，雖然音色模糊，但我聽出了其中意思。

不知為何，心裏仿佛針紮般痛痛的。

聽村裏的老人說，先天的啞巴是說不出話的。

難不成，姐姐並非如娘所說，是先天的啞巴?

揣著這個疑惑，我準備在姐姐回娘家時，親口問問她。

然而卻不曾想，我等了一年，直至弟妹入門，依舊沒有半點姐姐的消息。

反而盼孫心切的娘，再次為我端來了她辛苦熬製的營養粥......

二

弟妹長得很漂亮，特別惹人喜歡。

尤其是她那肥大的屁股，讓爹娘十分滿意。

『屁股大才能生男娃，我的好兒媳呀，你可得給俺們老王家生個大胖孫子。』

在弟妹入門時，娘樂得合不攏嘴。

一向吝嗇的她，竟舍得拿出天價彩禮。

可據我所知，家裏根本沒這麼多錢。

娘的錢，是哪來的?

『生兒子沒問題，但養胎方麵還要婆婆公公多照顧。』

弟妹給出回應，顯得賢惠又乖巧。

可她的話語，卻是赤裸裸的嬌作，讓爹娘的臉色有些僵硬。

養胎十月，可不比娶妻省錢。

『沒問題，兒媳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好好過日子，剩下的交給俺們。』

另我出乎意料的是，爹娘竟然同意了。

那這筆錢，又該從何而來......

入夜，娘推開了我的房門。

吱呀—

『二丫，睡了嗎?』

帶著悚然的呼喚，娘踱步走入。

我起身迎接，看到她再次為我端來了她辛苦熬製的營養粥。

『快，趁熱喝了它，之前那個瘋女人在，你都一直沒嘗過娘的手藝。』

娘的臉皮綻開，迫切的把手中的碗遞到我的嘴邊。

在這深夜之際，這一行為太過突兀與耐人尋味。

我從未覺得娘對我有多好，所以有心拒絕。

可娘眯起來的細長眼縫裏，卻透露出不容忤逆的陰冷。

『二丫，你可不能寒了娘的心啊。』

對此，我隻得接過碗筷。

『不......能......喝！』

突然姐姐臨行時的話語，在我耳邊炸響。

於是當著娘的麵，我把粥含在了嘴裏，沒有咽下。

然後後半夜，困意全無的我聽到了她和爹的交談。

『喝了嗎？』

『喝了，明早起來保準讓她瞎了眼。』

『幹脆把她也弄成啞巴算了。』

『不行，之前那個瘋女人劉瘸子不滿意，說是不會叫，不盡興。』

......

聽著這歹毒的話語，我大腦轟鳴。

打死我也不敢相信，爹娘竟會對我下此毒手。

還有姐姐，是被毒啞了。

難怪她要搶奪我的營養粥，原來是為了保護我......

隔日，不得不接受現狀的我，為了瞞過爹娘，選擇了裝瞎。

『二丫啊，這是咋回事，你咋......』

『唉，爹娘心疼啊，我苦命的女兒......』

爹娘表現的驚喜又意外，誤以為我已經看不見的他們，臉上掛著惡毒的笑容，嘴裏說著像人的話語。

『嗬嗬，活該！』

一旁，弟弟在嘲諷。

而我那弟妹，則自始至終都很平靜。

似乎，她早有預料般。

沒人想著帶我去治病，甚至沒人提及這件事。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天，直至爹娘將媒婆請進了家門。

『乖女兒，娘可不能苦了你，這兩天娘跑斷了腿，給你相了一戶人家，是村裏的李拐子，為人憨厚又老實，到了那裏你就享清福了......』

在娘的寬慰中，爹與媒婆毫不遮掩笑得奸詐。

我看到了，卻也無濟於事，隻能任由他們胡來。

想著到了外邊，或許可以找到姐姐。

然而在媒婆的帶領下，我走進一間破舊的木屋，看到裏麵的場景才明白。

這所謂的李拐子，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三

破爛的木屋內，昏暗潮濕腐臭，完全沒有一絲喜慶的跡象。

將我帶進來的媒婆，趁我不注意走出屋子由外麵把門緊鎖！

然後，媒婆走了。

不多時，屋外有動靜傳來。

有人打開了門鎖，然後大步走了進來。

借著月色，我隱隱看到麵前的男人模樣格外猥瑣。

『你是來娶我的嗎？』

我開口詢問，男人一臉淫蕩。

『沒錯，我就是你的老公李拐子。』

隨之，男人猛然向我撲來！

他蠻橫的撕開我的衣物，粗暴的棲身而上！

我的掙紮和慘叫隻會讓男人更加興奮，等其肆意的發泄完畢後，我蜷縮在角落才明白。

原來這場婚姻，如此的不堪。

我本來以為，這已經是最壞。

卻不曾想，第二夜來了另一個缺了半截耳朵的男人。

他依舊是猥瑣加淫蕩，甚至說著同樣的話語。

『不要怕哦小寶貝，我可是你的老公李拐子......』

至此，我才恍然發現這裏是地獄！

所謂的李拐子，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不要、不要！讓我出去......』

精神近乎崩潰的我，開始大喊大鬧。

繼而，引來了爹娘。

『你這二丫頭跟大丫頭性子一樣烈，不好管啊。』

媒婆開口，讓爹娘臉色陰沉如水。

『哼！這賤貨就是欠收拾！』

爹娘嚷嚷著，闖進屋內，拖拽起我的頭發，像當年毒打姐姐那般毒打我......

打累了的他們，早已不用再遮掩，所興撕開虛偽的麵容，露出了肮臟的內在。

『我告訴你！這事可由不得你！你弟妹養胎需要錢，你這個當姐的就該給他們掙錢！』

『沒錯，別不識抬舉！對外說你嫁人是給你留了麵子，再敢哭鬧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遊街！』

他們的威脅，讓我心底發寒。

尤其是那一雙陰毒的眼睛，讓我不敢與之對視。

從爹娘的視角裏，隻當我是瞎了分不清方向。

其實，我是不願相信自己的親生父母猶如畜生。

臨走之際，爹娘還不忘安撫媒婆。

『放寬心，這個賤貨看不見東西，再鬧又能鬧哪裏去，不像那個啞巴賤貨......』

『對了，那個咬人的啞巴賤貨去哪了?』

『嗬嗬嗬......』

他們口中的啞巴賤貨，應該就是我的姐姐。

至於咬人，讓我想到了那個缺半截耳朵的男人......

渾噩的過了數月後，我終於再次等來了那個男人。

這男人喝得爛醉，他說他不叫李拐子，叫陳虎。

為了從陳虎口中得知姐姐的去向，我咬牙滿足了他所有的變態要求。

然後心滿意足的陳虎真的開口告知了我，隻是他指的方向卻不是外麵，而是破爛木屋的角落。

欣喜被打斷，一股難言的心悸與悲痛湧上心頭。

帶著不可置信，我顫巍巍的來到角落，用手挖開地上的土。

沒多久，一張慘白的人手浮現......

『這賤瘋娘們不聽話，我說再過不久我就能玩上王家二丫頭，誰知她竟然敢咬我，給我氣得撿起板磚就往她腦袋上砸，一下接著一下，出了好多血，嘿嘿嘿......』

身後，陳虎的譏笑不絕於耳。

而我的瞳孔，早已血絲遍布。

我看到了角落處那塊帶血的板磚，滿腔的怒恨致使我撿起了它。

然後朝著醉醺醺的陳虎走去......

四

『嗯?你怎麼......能看見?』

朦朧之中，陳虎發現了我的異樣。

然而爛醉的他，根本不當回事。

事實上，我確實對他構不成威脅。

哪怕他此刻爛醉，也並非是我能抗衡的。

但憤怒我還是用手裏的板磚，砸向了他的麵門。

嘣！

沉悶的響聲夾雜著血液飛濺。

『啊！』

感受到疼痛的陳虎哀嚎，清醒了幾分。

『賤娘們！我弄死你！』

他磕磕絆絆的站起，伸出雙臂試圖抓住我，渾然沒注意到，角落處的一根鉚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