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裴尚赫的第十年。
我如願坐上了鳳位,誕下皇嗣。
我替他守江山、振朝綱。
他卻在得了新寵後將我打入冷宮。
我的好皇兒為了太子之位極力與我撇清關係。
我被淩辱致死後回了原世界。
有了新的愛人。
婚禮當天,係統的警報聲響起。
「宿主,婚禮暫停,您得穿回去了。」
「裴尚赫父子為了您發動了戰爭,天下大亂。」
1
我和顧白舟的婚禮上。
高朋滿座。
掌聲和歡呼聲不絕於耳。
就在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的那一刻。
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隨後,耳邊響起久違的係統聲音。
「娘娘,大事不好。」
即使回到了原世界多年,係統還是習慣性稱我為娘娘。
很快,它又改口,音色焦急又慌張。
「宿主,婚禮恐怕得暫停了。」
「你走後,裴尚赫父子逼你母國把你交出來,他們交不出人,裴尚赫直接派人打了過去。」
「戰爭持續了三年,天下大亂,兩國都民不聊生啊。」
「宿主,眼下,你必須穿回去穩定住裴尚赫。」
2
對係統說的話,我是半信半疑的。
活著的時候,裴尚赫父子親手把我逼死。
死後,他們又愛我愛到舍棄江山?
被淩虐致死的痛苦隱隱襲來。
我又想起了那段往事。
當時,我被商業競爭對手謀害致死。
大概是我死得太冤。
即將咽氣的前一秒,一個自稱攻略係統的家夥找上了我。
攻略中心人手不夠,它被迫出來拉客。
我是它一眼就看中的宿主。
係統要我穿書攻略裴尚赫,幫扶他坐穩皇帝之位,保天下太平。
為了活著,我答應了係統。
我剛穿來的時候,裴尚赫還隻是個不受寵的王爺,看起來清心寡欲,毫無攻擊力。
而我是敵國送來的質子公主。
誰都沒想到,九子奪嫡中勝出的會是他。
我陪了他十年,從步步隱忍到母儀天下。
登基這天,我們著華服,坐高台。
在眾目睽睽之下,裴尚赫不顧禮節,激動地吻了我。
「我的聽芸,這些年,多虧了有你。」
「我不會往後宮添人,此生,有卿卿一人便足夠。」
後來,我懷了裴尚赫的孩子。
他第一次當爹,異常興奮。
冬日裏的大寒天,我難產了。
破天荒的,一連三日,裴尚赫都沒去上朝。
直到確認我平安無事。
裴尚赫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我誕下了個小皇子。
普天同慶,裴尚赫大赦天下。
這夜,宮中大擺宴席。
他喝了很多酒,酩酊大醉。
賴在我的床上不肯下去,衝我撒嬌:
「聽芸,你是我的福星。」
「我定會護你們母子周全。」
3
裴尚赫給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取名靖川。
靖安天下,海納百川。
孩子滿月時。
係統詢問我是否返回原世界。
看著尚在繈褓中的孩子。
我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靖川還小,朝中事務也越來越繁多。
我不忍心孩子沒了媽。
也不想裴尚赫太辛苦。
養孩子很難,養一個皇子更難。
凡事我幾乎都是親力親為,怕出現一點閃失。
但好在裴尚赫細致溫柔,給足了我偏愛和底氣。
4
原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直到何若若的出現。
我第一次見何若若是在裴尚赫的禦書房裏。
裴尚赫已經五天沒來我宮中了。
貼身侍女白芷打聽了才知道。
原來是最近事務繁多。
裴尚赫已經連著五天夜宿禦書房了。
我心疼裴尚赫,起了個大早熬銀耳羹。
我沒下過廚,一碗銀耳羹,我熬了一天。
為了給裴尚赫驚喜,我沒讓太監通報。
進屋之後,我才明白門外太監為何慌張。
裴尚赫正襟危坐,一手是奏折,一手摟著個美人的腰。
這個青澀又標致的可人就是何若若。
見我出現,裴尚赫微微頓了頓,又繼續低頭看著奏折。
何若若笑得更加妖豔,小手繼續往裴尚赫胸口處探。
「皇後娘娘,恕臣女不便請安,陛下胸口悶,離不開臣女。」
手中的食盒掉落到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裴尚赫也隻是抬抬眼皮,嫌惡地看著散亂的羹湯。
「朕不食粗鄙之物。」
隨後,吩咐下人收拾幹淨。
朕,裴尚赫對我講話從不用「朕」這個字。
他怕關係會因此生疏。
我經曆過宮變、騎馬打過仗,經曆過生死。
向來坐懷不亂。
這一刻,我卻理智全無。
「陛下,您中巫蠱之術了!」
我的怒氣不加掩飾。
裴尚赫還未開口,何若若搶先道:
「沈聽芸,你好大的膽子,膽敢辱罵陛下。」
說完,她側臉對著裴尚赫,嬌嗔道:
「陛下,沈聽芸如此以下犯上,這成何體統!」
饒是我有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了。
「賤婢,本宮何時輪到你來品頭論足了!」
我不顧形象,快步上前,左右開弓給了何若若幾巴掌。
最後是裴尚赫攥住了我的手腕。
他一副帝王威嚴,麵漏慍色。
「來人,皇後殿前失儀,罰禁閉。」
我的胳膊被狠狠甩開。
一個踉蹌,我重重跌坐在地上。
5
坤寧宮從前很熱鬧。
我是皇帝的妻子,是母儀天下的皇後。
人人都敬我愛我,爭先恐後地巴結我。
可自從禦書房一事後,我這院裏冷清不少。
帝王心易變,我勸自己接受這個結果。
不過好在,我的靖川還在。
有兒子陪著,日子過得還算舒心。
裴靖川跟他爹生得很像,五六歲的年紀就看得出帝王像。
他很乖,也很懂事。
每日從尚書房回來,裴靖川都會給我展示他今日所學,逗我開心。
這天,裴靖川卻是哭喪著臉回來的。
我忙拿著手帕過去給他擦淚,卻被他躲開了。
良久,裴靖川開口,語氣不滿:
「都怪你,誰讓你頂撞父王的,害我被同窗嘲弄!」
「父王是天子,有三宮六妾再正常不過了。」
「若娘娘美若天仙,溫潤如玉,你就是嫉妒她奪了父王的愛!」
裴靖川是個懂禮節,又端正的哥兒。
我從沒想到這話會從靖川嘴裏說出來。
心急之下,將裴靖川狠狠教訓了一頓。
裴靖川哭得更慘了,直接將我撞倒,回了屋。
罷了,靖川到底是年紀小,我應該循循善誘。
我耐著性子去哄他,又被他一把推開。
「沈聽芸,你休要碰我,我是大皇子,乃九五至尊!」
「我討厭你!要是若娘娘是我娘親就好了。」
又是何若若,我大概猜到了裴靖川反常的原因。
6
我立刻擺駕合歡殿。
我隻有靖川一個孩子,絕對不允許旁人帶壞他。
被關禁閉的這段日子裏,何若若升了貴妃。
裴尚赫夜夜留宿合歡殿。
我去時,合歡殿內到處充斥著熱鬧的景象。
我不顧侍女白芷的阻攔,直衝進殿內。
見我來了,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有人低聲喊了我句「皇後娘娘」。
大部分人隻是斜斜看了我一眼,默不作聲。
我沒有理會眾人的眼神,直接跟何若若對峙。
白芷自小習武,力氣大得很。
兩下就逼得何若若就範。
忌憚著我皇後的身份,沒人敢上前阻攔。
被強製跪在地上的何若若不肯示弱,直勾勾地瞪著我。
我隻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開口不怒自威:
「何若若,你可知帶壞皇家子嗣品德該當何罪!」
何若若冷哼了聲:
「是大皇子喜歡臣妾,非要黏著臣妾,讓臣妾陪他玩。」
「皇後娘娘,恐怕是您教子無方吧。」
我不容她狡辯,直接吩咐白芷掌嘴。
我倒要看看是何若若的嘴硬,還是白芷的拳頭硬。
白芷的拳頭還未落到何若若臉上,門外就傳來了太監的聲音。
「皇上到——」
眾人都往後退了退,齊刷刷跪下。
看見裴尚赫,何若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陛下,您終於來了,求陛下為臣妾做主。」
「皇後娘娘好狠的心,臣妾的臉差點被她給毀了,陛下最愛臣妾這張臉。」
「她打臣妾的臉,不就是在打陛下您的臉嗎。」
何若若的聲音早已染上了哭腔。
扭捏著攀上了裴尚赫的胸膛。
我抬頭,對上裴尚赫深沉的眸子。
十年相伴,少時夫妻。
我不信裴尚赫會再次讓我難堪。
「皇後禁足期間仗勢欺人,善妒,帶壞後宮風氣。」
「即刻,打入冷宮。」
裴尚赫一聲令下,無人敢不從。
臨走前,我放了狠話。
「陛下,今日若你執意偏袒她。」
「你我年少夫妻,情誼也止步於此。」
聞言,裴尚赫眼中閃過一絲動容。
裴尚赫見過溫柔如水的我,見過堅毅果敢的我。
卻唯獨沒見過我瘋魔般的模樣。
裴尚赫沒有給我回應。
我將沉重的鳳冠取下,抬到裴尚赫麵前。
在裴尚赫手指即將觸碰到鳳冠的前一秒,狠狠摔到了裴尚赫腳邊。
7
天子無戲言。
我當天便被剝去了華服。
冷宮是真的冷。
這裏吃穿用度不比以前。
隻有白芷會偷偷給我帶些吃的喝的來。
見到我麵容憔悴,白芷的淚立馬掉了下來。
「娘娘,這個狗皇帝怎麼說變心就變心,他也太狠心了。」
「宮裏宮外都傳瘋了,說皇帝為了一個青樓妓女要廢後。」
這個從小在草原長大的女孩吃過的苦比我要多,卻很少唉聲歎氣。
我也從未見過她哭。
這是第一次。
我還未開口安慰她兩句,屋裏的門被人強製打開了。
【截斷截斷截斷截斷】
是何若若。
她大搖大擺帶著一群嬤嬤進來了。
身後還跟著裴靖川。
白芷第一反應是把我護在了身後。
可無奈對方人手眾多,還都是幹粗活的婆子。
很快,白芷和我都被控製住了。
何若若笑得張揚,從身邊嬤嬤的手裏接過一碗水。
她蹲下身,手指輕輕點點裴靖川的鼻尖。
「大皇子,喂你娘親喝點水,她渴了。」
平時一向謹慎小心的裴靖川像何若若哄得服服帖帖。
何若若說什麼,裴靖川就照做。
情急之下,我隻能低聲哀求裴靖川:
「川兒,那是害娘親的東西,快端走!」
裴靖川猶豫了,回頭看向身後的何若若。
在得到何若若的肯定後,裴靖川把碗裏的水一股腦往我嘴裏灌。
「沈聽芸,若母妃不會騙靖川的。」
「你快點喝吧,你已經是廢後了,不要再惹若母妃生氣。」
裴靖川已經徹底倒戈,稱何若若為母妃。
還來不及心痛。
瞬間,劇烈的灼燒感襲來。
臉上像火燒一般炙熱。
嘴唇麻木,喉嚨緊巴幹澀。
是低濃度的硫酸。
不致死,卻足夠讓我痛不欲生。
我渾身虛弱,趴在地上,無措地掙紮。
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
見我這樣,裴靖川慌了。
何若若向他做了個噓的手勢。
「大皇子,管好嘴巴,若旁人知你害了自己的娘親,這輩子就永遠當不了太子了。」
「當不了太子,就沒法像陛下一樣厲害嘍。」
何若若對裴靖川威逼利誘。
半晌,裴靖川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看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我,何若若心情大好。
「沈聽芸,你無非就是跟裴尚赫那個早死的小青梅長得有幾分相似罷了。」
「你現在這張臉,任誰看到都要被嚇跑嘍。」
「以後就由我來獨享陛下的寵愛,你就在這冷宮裏自生自滅吧,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