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隊臉色一黑,“你!”
“念念好歹是你女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媽媽對陳隊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的給我發信息,不停發泄著自己的憤怒。
「陳念,你如果在外麵鬼混,把肚子搞大了,我就跟你斷絕關係!」
「陳念,你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不知道回信息嗎?」
「好啊,你有種就別再回家!」
「再不接電話,你那個破學校你也別想讀了!明天我就去給你辦理退學!你不是想上北大嗎?我告訴你,像你這種沒心肝的白眼狼,這輩子就應該爛在泥裏!」
可是,媽媽,無論你再說什麼,我都再也回複不了了。
因為我已經死了。
可是為什麼,從前從聽過無數遍的謾罵,再聽一次,心口還是會痛?
媽媽又給班主任打去電話,班主任剛想開口問我怎麼沒來。
媽媽氣衝衝的打斷了他的話:“我是陳念媽媽,從明天起,陳念不會再去上學了,我會給她辦理退學手續!”
班主任不可置信的出聲:“陳念媽媽你先平複一下心情,陳念同學一向成績很好,是班裏的尖子生,就這樣輟學太可惜了!她的人生還很廣闊。”
媽媽冷笑,“你這樣維護她,是因為她也跟你有一腿嗎?”
班主任氣的話都不利落了:“陳念媽媽,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
媽媽沒再理他。
可專業素養過硬的陳隊,卻等不及問:“沈雲,你應該理智一點,當務之急,我們應該先確認一下孩子在哪裏,萬一遭遇不測......”
媽媽眉頭緊鎖,然而一通電話打斷了陳隊接下來的話。
電話那邊的聲音甜甜的:“媽媽,你工作忙完了嗎?我好想你。”
沈雲臉上的憤怒消散,溫柔的回應:“我當然也想你啊我的寶貝女兒,我恨不得無時無刻陪在你身邊。”
她們之間,氣氛無比溫馨。
是旁人插不進去的幸福一家。
一如當年,媽媽過年帶我回老家,臨時接到沈青清的電話。
她直接將我拋在荒野小路上。我摸黑走了很久很久,聽到狼嚎時我害怕的給媽媽打去電話。
“媽媽,我好害怕,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
她卻無情掛斷:“你自己走回來好了,你不是總說身體不舒服嗎?五十公裏正好給你鍛煉一下身體。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還要陪青清看春晚。”
“媽媽,我一個人在家害怕,你快回來陪我吧。”
可現在,聽到沈青清撒嬌,媽媽臉上立馬露出幸福的神情,“好,媽媽馬上就回來,今天的生日蛋糕你都沒吃什麼,媽媽給你買奶油泡芙好不好?”
奶油泡芙,生日蛋糕。
好可惜啊,在我死之前,我一口也沒有吃過。
沈青清擁有媽媽全心全意的愛。
而我,什麼都沒有。
可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媽媽的女兒!
我媽轉身就要離開。
忽然,負責屍檢的法醫激動的大喊。
“陳隊,有線索了!”
可惜,我的媽媽要離開了,她要錯過這個線索了。
但,我沒想到,剛剛走到門口的媽媽腳步一頓,“什麼線索?”
破案,最重要的無疑是確定屍源。
如果能確認死者的身份,無疑是一大助力。
法醫拚湊了三天三夜,終於發現了破綻,“屍體左腰和右腰的刀疤刀口深度不一致,新舊程度也有差異,也就是說死者在之前就丟失過一個腎!”
“難道說這個死者捐過腎?那太好了!我們隻要去調查一下A市所有醫院有過捐腎記錄的適齡女孩病例就好!”
陳隊像是想到什麼,大驚失色:“腎?我記得上次念念去醫院,隊裏隊員無意中看見她腰上有個疤,會不會......”
陳隊一句話,讓所有警員的眉間都湧上了陰霾,他們紛紛看向媽媽。
媽媽的手心緊攥,目光沉重。
陳隊猶豫著:“沈雲,你要不要再看看屍體,雖然我很不希望這種事發生,但距離陳念失蹤已經超過48小時了......”
我緊緊盯著媽媽的反應。
她緩緩走上前。
手放在了灰白色的蓋屍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