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太子在嶺南流放七年,他說等他複位以後一定不會辜負我。
他確實說到做到,封我為淑妃。
後來,他要娶皇後,逼我灌下墮子湯。
我血流了一地,流著淚問他為何。
他說:“你在皇後之前有孕,本就壞了規矩。”
“你莫要想騎到皇後頭上,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帝後大婚那日,我在冷宮孤零零地咽了氣,隻留下一句遺言:
“望殿下將我水葬,采薇生前被困宮中一生,死後希望可以無拘無束。”
一向冷血的殿下趴在河邊哭到嘔出鮮血,說他愛我。
我躺在竹筏上,掩住怦怦亂跳的心,馬上就能自由了!
......
金光浮躍,歌舞升平。
我坐在殿側手心微微冒汗。
今日是殿下登基的日子,我已經許多天沒見到蕭衍了。
想起在嶺南的最後一個晚上,他抱著我語氣纏綿:
“采薇,遇見你是我三生有幸。”
他說永遠都不會辜負我,等回京後會給我最盛大的冊封大典。
蕭衍走上高台,一襲明黃色的長袍,烏發束起,本就俊美的臉龐,此刻更是姿容清冷,宛若天人
我的臉忍不住紅了起來,低垂著腦袋不敢看他。
直到太監宣讀詔書,封我為淑妃。
我才愣愣地抬頭,看向蕭衍。
淑妃。
原來他說的絕不辜負我,是封我為淑妃。
那他喚了我七年的娘子,又算什麼......
我看著坐在高位的蕭衍,那雙曾經滿眼都是我的黑眸。
現在好像浮了層冰,帶著些許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跪下接旨。
回宮的路上,剛剛一同在殿上的世家貴女嗤笑道:
“瞧她那個樣子,該不會以為皇上準備封她為皇後吧?真是癡心妄想!”
“就是,以為陪皇上流放七年,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麻雀終究是麻雀啊。”
我低頭不語,回到洗梧宮,鈴蘭早已在此等候。
“恭喜皇後娘娘。”
鈴蘭笑的眉眼彎彎,往我頭上撒花瓣。
我忍著喉間的酸澀,叮囑道:“鈴蘭,皇上封了我為淑妃。現在在宮中要謹言慎行,不能落人口舌。”
鈴蘭反應過來,氣得眉毛擰成一團。
“娘娘陪陛下流放嶺南七年,陛下有難,是娘娘一次次舍身相救。”
“況且陛下早已與娘娘拜過堂成過親啊,陛下先前明明那麼在意娘娘,怎麼能隻封娘娘為淑妃。”
罷了。
我搖了搖頭。
按照慣例,冊封當晚,需要侍寢。
蕭衍派人送了很多名貴首飾來,我翻開匣盒,拿出一根素雅的木簪戴上。
晚上,蕭衍一見麵就抱著我將我壓在身下。
他喝了很多酒,滿眼都是暢快。
他高興地親了親我的唇,“采薇,朕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以後能讓你過好日子了,再也不用跟著朕受苦了。”
我望著他,有太多話想要問他。
想問他是能讓我過好日子了高興。
還是因為終於坐在了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上高興。
可還是沒說出口。
不知過了多久,簫衍扣著我的手,微微喘息道:
“采薇,下月初九,我要娶妻了,是國公府的嫡女沈煙。”
“屆時,你可不能再向以前在嶺南時那般沒大沒小,目無尊卑了。”
溫熱的呼吸灑在我的臉上,我卻像被人迎頭潑了盆涼水,冷意從腳底蔓延到指尖。
我縮回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以為,妻子這個稱呼是獨屬於我的。
原來他的妻子可以不止有我一個。
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開,無聲無息。
簫衍被打斷,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看到我眼角的淚,輕歎一聲:
“采薇,你畢竟曾經隻是個婢女,難道要讓一個世家小姐的位份在你之下嗎?”
“朕和她自幼青梅竹馬,清楚她的品性,她會是一個賢德的皇後。”
“日後隻要你守規矩,她不會為難你的。”
短短幾日,他變得我好像都快不認識他了。
我掐著手心,強行抑製眼眶的酸澀,不讓自己太狼狽。
“好。”
簫衍滿意地將我摟進懷裏,溫柔道:
“這樣才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