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陸岩不愛我。
大學四年,我的暗戀人盡皆知。
可惜他早有自己的白月光,自然不會在意我。
臨近畢業前,許若蘭接受家裏安排出國讀研。
她走的那天,陸岩帶著滿身酒氣找到我。
他醉眼朦朧的抱著我,叫的卻是許若蘭的名字。
我太喜歡他了,喜歡到即便知道他認錯了人,還是放縱自己沉淪在片刻激情中。
可終究是一場錯誤,第二天醒來時,他沉著臉將衣服扔在我腳邊,讓我滾。
本以為隻是一次露水情緣,我卻意外懷了孕。
陸岩給了我一場婚禮,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卻給兒子取名陸思許。
大概是真的不愛我,所以在許若蘭回來後,他才會放任她一次次挑釁我,甚至允許她到我家來,接走陸思許。
在我歇斯底裏質問陸岩時,就連兒子也站在他那邊。
他說:
“媽媽,你沒有蘭蘭阿姨漂亮,也沒她那麼溫柔,為什麼你不自己離開呢?”
“這樣爸爸就能和她在一起,蘭蘭阿姨就能當我媽媽了。”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睛也快要睜不開了。
我軟軟癱在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嗆人的濃煙中,門外探進來一顆小小的腦袋。
他怯生生的開口。
“阿姨,你需要幫助嗎?”
我努力睜開眼看去,是個跟我兒子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他滿臉臟汙,濃煙中,一雙眼卻亮晶晶的。
那麼小小一團,卻用盡全力將我扶起來,攙住我,一點一點往外挪。
這條路走的無比艱辛,好幾次我都想要放棄。
小男孩卻拚命拖著我,不肯放手。
走出火場那一刻,他累到虛脫,跪在地上還不忘第一時間幫我叫醫生。
我抱著他,哭到泣不成聲。
和他一起被送往醫院的路上,我才知道,他沒有父母,就連爺爺也在火災中遇難。
他在救護車上,痛苦的將臉埋在掌心。
就連哭泣,都努力壓抑著害怕打擾到旁人。
我莫名有些心疼,拉住他的手問他願不願意讓我收養他。
他欣喜到眼睛都在發光,卻仍然隱忍著搖頭,說不願給我添麻煩。
我苦笑著告訴他,就連我自己都是個大麻煩,又怎麼會害怕別人給我添麻煩呢。
我和他約定,等出了院就去辦領養手續。
我在醫院裏躺了三天,由於吸入太多濃煙,肚子裏的孩子也沒能保住。
這三天裏,陸岩和兒子沒來探望過我一次,就連電話也沒打過。
明明他們就在離我不遠的另一間病房裏,忙著照顧根本沒受傷的許若蘭。
陪在我身邊的隻有救我出來那個小男孩。
他說他叫宋與川,是爸爸給他取的名字,如果我肯收養他的話,他願意讓我重新改名。
我摸摸他的頭,搖頭拒絕。
“阿姨會收養你,但不需要你改名字,以後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歡的事,不用委曲求全,好嗎?”
宋與川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他親昵的蹭了蹭我手臂,嗲聲嗲氣說謝謝。
謝謝兩個字,我好久都沒聽到過了呢。
以前陸岩和兒子隻會嫌我煩,從來不會對我說謝謝。
我感動的摟住他,久違的笑了起來。
我是在走廊裏遇到陸岩父子的。
那會我剛做完人流手術,宋與川小心的扶著我走回病房。
剛轉過拐角,迎麵遇上被陸岩父子攙扶著的許若蘭。
他們三人有說有笑,看起來更像一家人。
我本以為自己會心痛的厲害,卻意外的沒什麼波瀾。
我就這麼靜靜的與他們擦肩而過。
反而是陸岩沒忍住,出聲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去,竟在他眼裏看見一絲擔憂。
他問我:
“秦薇,你沒受什麼傷吧?”
我忍不住想笑。
當然沒有,隻是哮喘犯了差點死在濃煙中。
頭也縫了幾針,現在還纏著紗布,偏偏他眼盲心瞎,一點看不出來。
還有,肚子裏的孩子也沒有了,不過幸好,否則有個如此冷血的爸爸和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幸事。
見我不吭聲,陸岩的視線緩緩落在我小腹上。
看著我平坦的小腹,他嘲諷一笑。
“秦薇,我還以為你真的懷孕了,看來思許說的沒錯,你隻是自私的想要騙我先救你而已。”
陸思許也在一旁,用怨懟的目光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