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煞喜命

我和哥哥不同。

哥哥出生在陽時陽曆，他天性質樸善良，每一次預言的反噬都會作用到他的身上。

而我出生就被視為不詳。

我媽因生我難產而亡，我爸在給我買羊奶的路上掉下了懸崖。

整個村子裏的人都對我敬而遠之，還勸哥哥也離我遠一些，要不然我遲早會克死他。

隻有哥哥真心對我。

他會將預言換來的吃食都給我留著。

我用石頭砸向欺負我的人，哥哥會一一登門道歉。

遇到潑皮無賴指著他討要個預言當賠償時，哥哥也不會拒絕。

我知道後隻罵他“窩囊”、“膽小”。

等到我再大一些，我也跑出去要給人預言。

每每這時哥哥總會拖著孱弱的身體找到我，義正言辭地告訴我：

“小小，不可以，這樣會害了他們的。”

我不明白，那些人主動要預言，短命的報應不是應該是他們應得的嗎？

就像哥哥每次預言都會被反噬一樣，其實他已經十分克製了，沒有必要的話，哥哥是不會為人預言的。

他也惜命，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我。

他總是說，“我還要健健康康地活著，看著小小你長大成人。”

“小小就我這一個 哥哥了，為了小小我也要好好的。”

我本以為哥哥會一直陪我長大。

直到有一天，村子裏麵來了一個年輕女人。

哥哥對她一見鐘情。

他主動坦白了他的能力。

張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並一再表明態度：

“阿生，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天生短命，這一刻我是愛你的，我隻知道相愛的人要在一起！”

“我不在乎天長地久，隻要我們曾經擁有，不好嗎？”

哥哥被她的說辭打動，想要和她一起度過短暫的一生。

愛情來得十分突然，哥哥卻還保持著清醒。

他知道自己早晚要走在張雅的前麵，於是不肯跨雷池一步。

他總是說，“小雅值得更好的。”

哥哥希望在自己死後，張雅可以徹底死心，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是在一次次的相處中，張雅逐漸顯現出自己的野心。

她開始勸哥哥為她預言。

哥哥看不得她的眼淚，每每都讓她得償所願。

她求了美貌、求了出村的富貴、求了美滿的婚姻......卻獨獨沒有求過和哥哥白頭到老。

於是她變得愈發美麗，事事順心。

而哥哥呢？

滿頭白發，全身的褶皺。

在哥哥彌留之際，他的嘴裏還一直喊著張雅的名字。

我咬咬牙，轉身便去追了載著張雅的車。

山路崎嶇顛簸，車子的速度不快。

我繞了小路終於見到了她。

但她卻在車裏不願意下來，隻放下了車窗戶，撇著嘴嫌棄地道：“和我無關。”

而後告訴開車的人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晦氣得很。

我失意回家時，發現哥哥大睜著眼睛，不知什麼時候斷了氣。

從那之後，我成了孤兒，也學著哥哥的樣子為人預言。

但凡事來找我預言過的人，都沒有如願的，而且身子還會虛弱很多。

久而久之，他們都說我是天煞孤星，克死了身邊的至親。

卻不知道我是天生的煞喜命。

不僅預言不會成真，成年後還需要男人，采陽補陰。

但那些男人很不聽話，為了方便行事，我特意在物色好人選之後，把他們帶進地窖裏麵。

那裏曾經綁了很多男人。

我還在地窖的旁邊養了一隻大狼狗。

每當有男人死時，我都會把他們的皮肉哦喂狗，剩下的骨頭架子被疊成了一張鋥光瓦亮的雙人床，躺在上麵冬暖夏涼。

不如意的時候，我就會給床進行拋光打磨，讓它們時刻保持鮮亮。

晚上的時候，張雅來我的房間找我。

月光下，她還是那樣美麗動人，眼睛看向我時還帶著熟悉的精光。

和幾年前看向我哥的眼神一樣。

“小小，你還沒睡啊？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我絲毫沒有猶豫，讓出了一條道。

“小小，這麼多年沒見，我很想你，也......也一直記著阿生。”

聽見我哥的名字，我攥緊了手心，生怕自己一不注意現在掐死了她。

哥哥那樣好的人，卻被她騙得早早死在了病床上，死不瞑目。

現在她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還記著他！

記著他什麼呢？

是一語可成讖的預言吧。

見我沒有反應，她神情落寞：

“你心裏還是埋怨我的吧？這次過來其實我考慮了很久......其實那時候我年紀小，看到他一夜蒼老的模樣，我害怕地一走了之。走之後我就後悔了，但那時早已為時已晚。我現在隻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畢竟阿生沒了，我可以代替他照顧你。”

似乎是生怕我不信，她繼續道：

“你姐夫是有名的企業家，跟著我們，保證你吃穿不愁。”

我一副驚喜的模樣：“真的嗎？小雅姐姐你願意收留我？”

張雅抑製不住的開心，“那是當然！小小，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以後就要相互幫助了，你說是不是？”

看著我點頭，她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走的時候她還故作親熱地拉過我的手，

“小小，我們再玩兒幾天，之後就一起離開這裏。”

等她走後，我趕緊洗手，直到把手心搓紅了，才停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