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爺！”黎氏身子一晃差點暈倒。

她從生產後遇到了這麼多糟心事，身體哪能受得了。

春喜趕緊從後邊扶住了黎氏，也不管老夫人同不同意，把黎氏給帶回了屋子。

過了好半天，黎氏才緩過了神，她看著窗外喃喃道：“老爺，老爺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娘，要不要我帶人去砸了那衙門！”一個孔武有力的少年帶著一頭熱汗衝進了屋子，這是於佑佑的二哥於雲傑，身後還跟著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子，那是黎氏最小的兒子於雲清。

於雲清一臉肉疼地糾結著，然後小聲對黎氏說：“娘，我去使銀子跟衙門打聽打聽爹的情況吧？”

“打聽什麼，爹初來乍到，肯定是衙門的人看咱們好欺負把罪名按在了爹的身上，就該砸了衙門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黎氏頭疼地看了看二兒子，這兒子的腦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誰，做事簡直是一根筋。

她揉揉太陽穴說：“雲傑，你有沒有想過你若真帶人砸了衙門，不是你爹的罪過也成了你爹的罪過，而且你也會被抓進去，正好給了對方攻擊我們的借口，到時候你讓娘和你弟弟怎麼辦？”

過去，她想著雲傑這麼長大也不錯，反正家裏以後就交給雲誌，雲誌不會虧待自己的弟弟，可是現在雲誌殘了，清兒還小，家裏以後的事務隻能指望著雲誌，所以她隻能抓住一切機會教著他。

“天天這麼說，好像我什麼都不懂。”一聽娘又來說教，於雲誌忿忿地說。

【這是我二哥？哇，這一身肌肉簡直是習武的好料子，將來肯定能當大將軍！】

“誰？”於雲傑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老三，是你在和我說話？”

【二哥能聽到我說話？】於佑佑皺起了小眉毛。

黎氏一見上前拉住了雲傑的手：“這是上哪回來了，身上這麼臟，春喜打水給他洗洗。”

“我不臟......”於雲傑話還沒說完，黎氏從床上起來，嗔怪著說：“這麼大人了還和娘撒嬌，走，娘給你洗。”

於雲傑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起來，就這麼被黎氏給拽到了耳房。

黎氏小聲說：“雲傑，你小聲告訴娘，剛才聽到了什麼？”

於雲傑不好意思地說：“我聽到有人誇我，說我能當大將軍。”

黎氏驚訝地看著兒子，沒想到家裏這麼多人都聽不到女兒的心聲，雲傑憨頭憨腦地反而能聽到。也許這就是他們兄妹之間的緣分吧。

“娘，你也聽到了？”於雲傑見他娘這麼問，猜到了這個可能，他其實不傻隻是處理問題的時候喜歡用武力去解決罷了。

“那是你的小妹。”黎氏決定告訴兒子，免得兒子在佑佑麵前露出馬腳。

“你和娘都能聽到小妹的心聲，不過咱們不要讓小妹知道，你想想如果你心裏想什麼都被人知道，你會怎麼樣？”

於雲傑光想了下就渾身打了個哆嗦，這也太可怕了！

看到兒子的反應，黎氏笑了：“你也覺得很可怕吧，所以在小妹麵前就算是聽到了什麼你也要裝作不知道，而且你的小妹妹很厲害，可以幫咱們解決不少難題。”

“小妹這麼厲害？”

黎氏一回頭，雲清不知道什麼進了耳房。

“你也能聽到？”黎氏驚訝地問。

“嗯。”雲清點點頭。

“不許讓妹妹知道，要是泄露了秘密扣你月例銀子。”黎氏說完就看到了兒子一臉痛苦的表情，老三從小就跟鑽到了錢眼裏一樣，不知道為什麼格外愛錢，隻要跟錢掛上鉤，他保準能做到。

“娘，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雲清問。

“我們去聽聽妹妹怎麼說。”不知不覺，黎氏把佑佑當成了主心骨。

回去之後，黎氏發現佑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她溫柔地從春喜懷裏把她接過來，憐愛地說：“今天你也累壞了，好好睡吧，雲傑你到賬房拿上銀子去衙門打聽消息。就算打聽不到也沒關係，千萬別和人起了衝突。”

黎氏又叮囑了一句，要是雲誌能去就好了，他辦事一貫妥帖，一想到大兒子的傷腿，黎氏歎了口氣。

雲傑出門沒多久又跑了回來，他喊道：“娘，不好了，賭場的人上門要債，奶奶把賬上的銀子都給支走了！”

黎氏聽了兒子的話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銀子沒了？

沒了銀子她要怎麼去救夫君？

就在這個時候，老夫人帶著人上門來了，她看著黎氏，神色有些不自然。

“大兒媳，你二弟這個不爭氣的欠下了大把賭債，今天賭場的人上門來要債了。”

“那也不能拿了夫君救命銀子啊！娘，大爺現在在衙門生死未知，您不能不管他啊！”黎氏著急地說。

“咳咳！”老夫人咳嗽了一聲，看到兒媳這樣，接下來的話她更難以啟齒。

見老夫人不說話，老二於保全碰了碰她胳膊：“娘，外邊的人還等著呢。”

老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還不都怪你！”

老二耷拉著腦袋說：“娘，你就給我最後一次機會，保準不會有下次。”

老夫人一咬牙說：“大兒媳，你一貫是懂事的，現在咱家遇到這麼個難事，娘要好好跟你商量下。”

“您說。”黎氏不卑不亢地說，心裏盤算著婆婆說話這麼客氣，不知道又打得什麼主意。

“是這樣的，老二欠的銀子就算是我把壓箱底的錢都拿出來也不夠，賬上的銀子也隻夠給人家付利息，現在老大又被抓了，做點什麼都需要銀子打點。”老夫人歎了口氣。

黎氏沒有接茬，要是老夫人真的有為大兒子考慮，就該早早把二弟約束好，而不是到了這個時候跟自己打苦情牌，更何況老二還想害她的女兒！

要不是夫君被抓走了自己勢單力薄，她非要和婆婆討個說法不可。

見黎氏沉著臉不說話，老夫人心裏有點惱，但是為了兒子，她也隻得硬著頭皮往下說。

“賭場的人說了，他們東家想要個女孩，聽說你剛生了孩子，想讓佑佑去當他的女兒，要是咱們家同意，老二欠下的賭債就可以一筆勾銷，就連老大那邊他也能讓人幫忙打聽消息。”

於佑佑在黎氏懷裏眼睛偷偷張開一條縫，娘會怎麼選擇呢？會像前世的爹娘那樣把自己給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