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付名臣看電影時,我瞥到了他手機的消息。
「明晚有時間過來嗎?」
我好奇地問這是誰,他說隻是一個客戶。
我沒有懷疑,對一個攝影師來說約拍是很正常的事。
可在付名臣關閉手機時,我看到對麵又發了一個酒店定位。
並附帶了一個親吻的表情包。
第二天,他的手機就貼了防窺膜。
我的“三好男朋友”,大概心裏有鬼吧。
......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生根發芽。
我開始偷偷查付名臣的手機和電腦。
很意外,沒有發現付名臣的出軌證據,反而在文件夾裏看到他的求婚策劃。
【喬喬喜歡洛神,不喜歡紅玫瑰。喬喬不喜歡在人多的場合被關注,所以我把求婚地址選在芙一莊園,給她一場獨一無二的求婚現場。我真的很愛她,希望一輩子不分開。】
我有些驚喜的同時又產生愧疚。
這樣的他,怎麼可能出軌呢。
心裏被喜悅填滿,我決定去芙一莊園看看。
如果付名臣真的準備求婚,我應該穿什麼樣的衣服才更搭配呢。
一路上我哼著小曲兒,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幸福時刻。
可剛到芙一莊園,我便看到付名臣的車也在。
車上,還有另一個陌生女人。
也許隻是來一起拍照的同事。
我心裏不斷安慰著自己,可行動卻出賣了我。
我沒有上前打招呼。
而是躲在暗處的角落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付名臣牽著那女人的手下車。
隨後又將一塊白色頭紗戴到了那女人的頭上。
他從口袋裏緩緩掏出一枚鑽戒,單膝下跪為她戴上。
女人掩麵,肩膀輕輕聳動。
離得不算近,可我還是看清了。
那枚求婚戒指是我心心念念很久的粉鑽。
但那時我們沒錢,他說我受委屈了,等他功成名就第一件事就是為我戴上這枚粉鑽。
粉鑽有了,可卻不在我的手上。
我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十指,心頭湧起一些酸澀。
我挪動身子,來到了離他們更近一點的柱子後麵。
求婚結束後,付名臣又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口排骨湯。
「剛睡醒就被我叫過來,餓了吧,這湯是我親自煲的,嘗嘗合不合胃口。」
聽到這話,我險些因為沒站穩而弄出聲音。
在一起的這幾年,付名臣從沒給我做過一頓飯。
他說自己的手很重要,如果燙傷就不好拿相機了。
可現在,卻討好般地問另一個女人這湯怎麼樣。
她嬌嗔道,「好喝,但是隻能做給我一個人喝。」
巨大的失落感再次向我襲來。
回想起我上周大姨媽肚子痛,讓他給我煮碗紅糖薑水他都有些為難。
最後還是給我叫了外賣。
我不想再聽,實在是太刺耳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周圍環境,沒有洛神,有的隻是漫無邊際的紅玫瑰。
很紅很漂亮,但也很刺眼。
我感覺心裏有個地方空了一塊。
仔細想想電腦裏婚禮策劃的時間,好像是一年前。
這一年來,他都沒有再提起求婚的事。
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求婚計劃沒變。
隻是求婚的對象,從我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
............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腦海裏一遍遍地回憶著近五年來的生活。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付名臣不愛我了呢?
我想了很久,可越想越是付名臣對我的好。
會記住我的生理期、會為我手寫情書、從不會讓我帶著情緒過夜。
無論對錯,永遠都站在我這邊。
以及......不會超過兩小時回我信息。
可當我打開微信時,發現最近的一條消息還停留在中午12:00,我問他吃飯了沒並發了一個表情包。
隨後便沒了下文。
我切換網絡、關機重啟,甚至上網搜索微信為什麼收不到消息。
能試的辦法我都試了,卻仍然刷不出他的回複。
也許,真的是我手機壞了......
這時我又想到昨天電影院的那條微信。
我憑著記憶,我提前導航到了定位地點。
是一家很隱蔽的民宿型酒店。
天剛黑的時候,我看到了付名臣和那個女人再次從車裏下來。
他貼心地護住她的頭,生怕被車篷磕碰到。
付名臣曾經也是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永遠讓我走在道路的裏側,過馬路時緊握我的手,以及下車時護住我的頭。
可他後來越來越忙,眉頭越皺越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細節便消失了。
我不怪他,我安慰自己他忙於工作是為了我們更好的未來。
現在卻發現,他沒忘,隻是不願意再對我做了而已。
我坐在車裏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她的腰很細,付名臣輕輕一攬便將她包裹在懷裏。
當我反應過來時,才發現眼淚止不住地流。
再看看微信,依舊空空如也,沒收到一條付名臣發來的消息。
我給付名臣打去電話,他猶豫了一下掛斷了。
我又給他打了一個,他才不情願地接起來。
「喬喬,我在工作,你怎麼不懂事地一直打過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大手還在那女人的身上遊走。
逗得她眉開眼笑。
是的,他在忙。
忙著和那女人調·情,忙著和她眉來眼去。
「那你好好忙,我不打擾你了。」
說著,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不願意這樣不明不白地結束這段感情。
擒賊擒贓、捉奸成雙。
擦幹眼淚,又在車裏冷靜了一段時間後,我拿起包走進了那家民宿。
我把房間開在了他們隔壁。
可這民宿隔音效果很好,我什麼都聽不到。
我起身敲響了他們的房門。
隨著我不斷加重敲門的力度,付名臣終於打開了門。
他手裏拿著相機,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喬喬,你怎麼來了?」
我直接推開他走了進去。
下午見到的那個女人此刻正在沙發擺著姿勢,手裏拿著一支紅玫瑰。
嘴裏念念有詞,「這樣拍可以嗎?」
............
見到我時,她也愣了一下。
「你是?」
付名臣急忙趕來救場。
「這是我女朋友。」
然後又急忙將我拉到一旁,「喬喬,剛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工作,你怎麼突然就來了也沒打聲招呼。」
他表情真的很自然,自然到讓我懷疑,在一起的這五年,他究竟騙過我多少回。
我勉強露出一個笑。
「要下雨了,我擔心你沒帶傘,你淋雨會生病的。」
他有些愧疚,手不自覺地摸上我的頭。
那女人輕咳了一聲,嫵媚而又淩厲的眼神不停瞄著我們。
隨後略帶不滿地開口道,「今天就這樣吧,明天晚上再過來找我。」
說著,還不經意用手掠過付名臣的胸口。
付名臣剛要帶我走,她又補充了一句。
「你技術挺好的,以後你就是我的專用攝影師了,錢不會少了你的。」
這句話,難聽到刺耳。
甚至可以說是明晃晃的挑釁。
剛才我進屋的時候,已經掃了一眼屋內。
雖然他們偽裝得很好。
但我還是注意到了垃圾桶裏的紙巾。
拍照根本不需要用到那麼多的紙。
我心裏擰個勁地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不明白,從一而終地愛一個人,真有這麼艱澀嗎?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卑微。
卑微到不敢質問。
五年的感情,我沒辦法說放下就放下。
又或者,我必須得讓他付出一點代價。
緊緊閉上眼睛,腦海裏再次回想起我們的甜蜜瞬間。
永遠雙份的生活用品、走南闖北的旅行合照,以及在我發燒時他徹夜不眠地陪伴在我身邊。
我不停地告訴自己,回憶完這些瞬間,就別在玻璃碴子裏找糖吃了。
要放手就利落一點,不要哭哭啼啼不像話。
付名臣看出了我的異常。
「喬喬,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我沒事。」
付名臣有些著急。
「你有沒有事我還不知道嗎?我太了解你了,你的一點情緒我都能感受到,你怎麼了?別讓我擔心好嗎?」
「是不是我接電話的時候語氣不好,讓你生氣了。我發誓,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隻覺得有點累。
正當我想說話的時候,迎麵衝來一輛中型貨車。
事情發生得太快。
幾乎是下意識,付名臣立刻將方向盤朝我的方向打過來。
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中。
隨著“砰”的一聲,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在醫院。
我費力地轉頭,卻沒看見付名臣的身影。
我急忙叫來一個護士,「和我一起送來的另一個人呢?」
「還在ICU。」
說完護士便急匆匆地走了,隻剩我呆愣在原地。
這一刻,我對付名臣的感情無比複雜。
發生危險時,他仍然是下意識地做出反應保護我。
既然這麼愛我,又為什麼要出軌呢。
就這麼追求虛無縹緲的刺激感嗎。
眼睛再次被淚水模糊。
隻是我分不清,這眼淚到底是在哭我們的感情,還是感動付名臣為我做的一切。
............
付名臣和我的父母都在外地,沒辦法立刻趕回來。
閨蜜何嬌得到消息立馬趕了過來。
「那個貨車司機的刹車失靈,所以當時才會失控朝你們撞過來。」
「還好那天路上有很多砂礫增大了阻力,你們福大命大,沒事。付名臣對你真的很好,那麼危險的時刻也不忘保護你,不然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喬喬,這回你可算是遇到對的人了,以後你們一定要好好生活。」
看著閨蜜的滔滔不絕,我輕聲打斷。
「嬌嬌,付名臣他,可能出軌了。」
還沒等嬌嬌說話,醫生那邊便傳來了消息。
付名臣醒了,脫離危險轉移到了我的病房。
他被醫生推進來的時候,隻對我說了一句話。
「喬喬,你沒事真好。」
我又險些落下淚來。
到底為什麼。
愛我又要傷害我。
嬌嬌公司催得緊,見我沒事她便離開了。
臨走前還將我拽到一旁悄悄對我說。
「喬喬,如果他真的出軌了,咱們就分手。以後我養你!咱們不靠男人。」
我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
反過來安慰了她幾句便離開了。
回到病房時,我看到付名臣臉上身上都有多處擦傷。
他笑著對我說。
「喬喬,這臉上要是留疤了,你該不會嫌棄我吧。」
「我不管,你不能不要我,你要是不要我,那我也不想活了。」
我心裏苦笑,到底是誰先背叛的呢。
見我並不說話,付名臣有些委屈,語氣也帶了一絲顫抖。
「喬喬,你怎麼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沒事,你多休息休息吧,照顧好身體。」
我沒什麼興致回複他,隻敷衍了幾句。
他癟了癟嘴,不再說話。
晚上我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
可付名臣那邊卻傳來了動靜。
他悄悄地走到洗手間接了電話。
他關上門後,我也下床走到門口偷聽。
「別哭了別哭了,你再哭我心都要碎了。」
「你不能來。你來看我算是怎麼回事兒。乖乖聽話寶貝。」
「我不是真想救她的,隻是下意識地舉動,以後不會這樣了,好嗎?」
「放心吧,我好著呢,到時候一定會讓你求饒,你準備好吧,等我一出院就去看你。」
這種時候了,他滿腦子還是褲襠裏的那點事兒。
原來他不是突然爛掉的,隻是我一直沒發現。
那奮不顧身的瞬間,也不是愛,隻是他下意識的舉動。
氣憤酸澀一齊湧上心頭,但我忍住了沒哭。
我沒離開,就這樣站在原地。
付名臣出來時被我嚇了一跳。
慌亂的情緒一覽無餘,隨後立馬將手機掩在身後。
「喬喬,你站在這兒幹嘛,什麼時候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