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蕭昀心頭一緊，最後卻緩緩鬆開了她的手。

那個放手的動作，瞬間令喬棠疼得撕心裂肺。

他或許還是愛她的，怎麼能不愛呢，他們年少情深，相愛那麼多年。

可如今，他卻更愛蘇筱了。

所以為了蘇筱，他放開了她。

她默默的轉身，平靜的開口。

“三天後，民政局見。”

三天後。

多年都沒下過雪的北城突然開始下起了第一場初雪。

這天，喬棠早早起床，換好衣服，化了個淡妝，才裹好圍巾出門。

等紅綠燈時，喬棠停在原地，伸手接了一個雪花在掌心，冰涼的觸感引起了她曾經的回憶。

五年前，和蕭昀領結婚證時，也是一個下雪天。

那時候，喬棠還滿心歡喜的抱著他。

“阿昀阿昀，下雪了，據說一起淋過雪的夫妻會白頭到老哦，快出來一起淋雪。”

蕭昀哪裏會信這些，可他還是陪著她一起淋雪，兩人在雪地裏擁吻。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喬棠忽然渾身一顫，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才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麵。

當初的誓言沒有成真，這場婚姻終究走到了盡頭，他們再也無法白頭了。

她苦笑一聲，魂不守舍的過馬路，卻被沒有注意到，左邊有一輛刹車失靈的車子正急速駛來！

三秒後——

“嘭！”

巨大的撞擊聲響徹半空。

喬棠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高高騰起，然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好像抽離出了大腦，眼前雖然是一片漆黑，可卻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尖叫聲、議論聲、救護車急促的聲音……

忽然，那些聲音漸漸遠去。

原本沉寂的大腦裏，走馬燈般閃過一個又一個畫麵，是她腦海裏最珍貴的回憶……

蕭昀在月光下紅著耳朵吻她，

蕭昀穿越風雨，穿過半座城為她燃放煙花，

蕭昀紅著眼，守在發燒的她身邊徹夜不眠，

蕭昀將她抱在懷裏落淚說永不負她，

她的畫麵裏，每一個都有蕭昀。

最後，她回到了五年前那場晚會。

她看見，看見蕭昀當著所有人的麵對她單膝下跪。

“阿棠，你願意嫁給我嗎？”

五年前，她答應了他……

五年後，她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流著淚去抓他的手……

“不願意。”

“我不願意嫁你了，蕭昀，愛你……太疼了……”

刹那間，整個世界變成黑暗。

民政局門口，已經到了約定時間，喬棠卻遲遲沒有出現。

蕭昀看著地上積起的一層薄雪，不知在想什麼，雙眸深沉如墨。

雪開始越下越大，落了蕭昀滿身，他蹙了蹙眉，準備撥打她的電話。

可下一秒，手機卻率先響了起來。

以為是喬棠，蕭昀隨手點開接通。

可電話那頭卻傳來一道陌生的女人聲音。

“您好，請問您是喬棠女士的丈夫嗎？”

他心中升起一陣不安，沉聲道：“你是？”

那邊靜默一瞬，再次開口——

“我們是市中心第一醫院，很抱歉通知您，喬棠女士12點08分因車禍搶救無效去世，一屍兩命，請您來醫院領取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