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一輩子當牛做馬伺候我爸,為了照顧癱瘓的他辭了工作,好好一隻金鳳凰熬成野山雞。
可卻在死後不過三天被我爸初戀頂了位置。
我被其初戀嫌棄礙事趕了出去,路上遇到個好心人,本以為日子又有了盼頭。
不料那人竟是女人的情人,為的是將我賣到緬北。
反應過來的我拚死反抗,卻慘死半路。
再一睜眼,我和我媽重生了。
回到了我爸工地出事癱瘓當天。
1
“李曼!快交錢讓我兒子做手術啊!”
耳邊傳來刺耳的聲音,我迷迷糊糊睜開眼。
正對上我奶奶抽著我媽胳膊怒罵,而我媽除去麵容和上一世年輕外,其餘都......變了。
她反手一個耳光甩在我奶臉上:“還想讓老娘掏錢救這負心漢!做夢!”
被抽了一耳光的奶奶不可置信地摸著臉,周圍全都瞪大了雙眼。
我也咽了咽口水,還沒從重生這件事反應過來就被我奶丟到了我媽麵前。
“你不救我兒子,我就掐死這個賠錢貨!”
奶奶的手不斷收緊,那股窒息感又襲來,和上一世被淹死時候一模一樣。
“放開!”我媽怒吼著瞪著我奶奶,但卻更讓她加重了力度。
“去交錢!不交我就掐死她!”
我現在隻有八歲,脖頸細的就跟雞脖子一樣,一扭就斷了。
我媽最終還是去交錢了,用一張單子換下了我的命。
我弱弱睜開眼:“媽媽,不值。”
我媽大顆眼淚滑落,將我緊緊抱在懷裏:“胡說!”
手術室外傳來奶奶念經的聲音,她在祈禱,祈禱上天去救她的兒子。
我媽抱起我坐在一邊,唱響搖籃曲,和上一世一模一樣,媽媽還是年輕的,還是......活的。
我以為這是夢,直到手術室門打開,我才從夢中驚醒。
“手術很成功,病人脫離危險期了。”
“那我兒子什麼時候能醒?”
“不確定,雖然脫離生命危險,但是身體機能極大損傷,可能得靜養很長時間。”
我媽笑了一聲,小聲嘀咕:“這不還跟上一世一樣嗎?癱床上的廢物。”
我腦子有些亂,上一世?癱床上?廢物?
莫不是我媽也重生了?
不等我反應,我奶奶又衝了過來。
“都是你倆這賠錢貨喪門星,把我兒子克成這樣!”
說罷,她抄起一邊的滅火器就要砸我們,我媽一手抱著我,一腳把滅火器從她手裏踹走。
奶奶失去重心,跟滅火器一起在地上滾,一圈兩圈......停下來了。
我看著我媽這樣剛,奶奶這樣廢物,心頭一陣暗爽,連帶著脖間的疼也舒展了。
我媽抱好我,往上顛了顛。
“別給老娘整這死出!你要是還想你那廢物兒子多活幾年,就珍惜點你這老骨頭!”
“不然,你兒子死床上也沒人收屍!”
我媽隨後一口痰吐在地上,滿是不屑地橫了眾人一眼。
周遭都是親戚,一個個像是吃了啞藥一樣,我知道這是嚇傻了,誰也不覺得溫柔乖順的我媽會這樣,因為要不是我媽是城裏老師,我奶我爸根本沒有現在。
現在好了,頂梁的門麵塌了,可不惶恐嗎?
“你......你!不孝的東西啊!”
“公然打你婆婆,你......你不要臉,你喪心肝!”
我媽冷嗤一聲:“我現在回去就擬定離婚協議!”
“啊!你敢?!”
2
我奶爬起來,對著我媽放起狠話:“你嫁給我何家,就別想走!生是這兒的人,死是這兒的鬼!”
“現在我兒子起不來,你就得端屎端尿伺候著!”
我媽像是聽到笑話一樣,放聲大笑,把周圍人嚇得後背發涼,一度以為她瘋了。
以至於,我媽抱著我走出醫院都沒人敢上來攔一下。
我看著我媽年輕麵容上的意氣風發,心間滿是自豪和為她的高興,一時間熱淚盈眶。
我媽心疼地摸著我差點被掐斷的脖子:“是不是疼?媽真該一腳將那老東西了結了!”
“不疼。”
我不疼,是真不疼,能看到媽媽這樣這疼都是甜的。
我媽抱著我,用力將我抱緊,我們像兩根浮萍一樣緊緊依靠。
“以後,滿滿就在城裏上學!”
我媽帶我回了城,給我買了新衣服新書包,將我送進了她教書的學校,還幫我跟班主任打了招呼。
我看著上輩子我和我媽用盡全力也沒換來的學習機會心頭一陣酸澀。
上一世,奶奶說爸爸癱瘓家裏要用錢還離不開人,說媽媽在城裏會讓人說三道四,連著鬧了一個學期,把媽媽和我逼回了家。
至此,金鳳凰變成了山雞,醜小鴨一輩子成不了白天鵝。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哭紅了眼,攥緊書包,暗下決心,這一世絕不回去!
可誰能想到,她還是來了!
奶奶帶著一眾親戚衝到學校,指著媽媽教書的班級逢人就說媽媽偷人,害死了自己丈夫!更傳言我是野種,所以被養在外麵。
有鼻子有眼的假話徹底將真相滅了個幹淨!
奶奶得意地叉腰站在我們麵前:“看到沒!惹老娘就是這個下場!”
我媽哼笑一聲:“就這?”
奶奶氣得跺腳:“你這賤蹄子!”
我媽回頭看我,讓我先回宿舍去,我不走,拉緊她的手和她站在一起。
“哎呦,賤蹄子生的小賠錢貨還挺厲害!”
“你知道汙蔑罪判幾年嗎?”
我媽一句話,徹底引起全場哄笑,笑得最甚的是我那缺看門牙的奶奶。
原地那是又蹦又喊:“判刑?”
“你真以為你爹是公安呢,還想在這兒,這兒可都是我們村的人!哪有你個外姓人說話的份兒!”
眾人起了勁兒:“就是!大誌在家起不來,你是他媳婦,不回家伺候在外邊勾搭,我們把你沉了塘!”
說罷,我奶上來就拉扯,要把我媽塞到那三輪車上。
就在她要得手的時候,我媽一聲嗬斥。
3
“誰敢帶我們回去,我就炸死誰!”
我媽露出懷裏裹著的藥包,可是把眾人嚇得連連後退。
我奶更是一跑三米遠,隔空大罵。
“你個不要臉的賤貨,拋夫棄家你不得好死!”
“滾!再不走,我直接送你去陪你那廢物兒子!”
經過我媽一番硬剛,這些人才憤恨罵著離去。
一直等三輪車的突突聲離去,我媽脫力一般軟在地上。
我知道那不是炸藥,隻是些石灰粉,可能怎麼辦呢,即使再剛也隻是個女人,在這地方就跟路邊的孤草一樣,越想心頭越是窒息,身子也越來越無力。
我心疼地抱緊虛力的我媽,她是來這裏支教,然後遇上了進城找工作的我爸,再其一次又一次的噓寒問暖下,我媽才嫁給了他。
可他隻是想找個賺錢機器,婚後為了把我媽留在這邊,立馬就有了我。
自我記事起,我媽就被奶奶罵,爸爸打,但每次都告訴我不要怕,就這麼一輩子把自己耗成了人幹。
上一世直到臨死,我媽的眼神都是死的,或許她的靈魂在步入婚姻的那一刻就脫離了,隻留下那具軀體,而我一直趴在那軀體上吸取養分,為了成長。
明明是夏季,風明明是暖的,可我卻冷,冷得渾身都在發顫。
奶奶並沒有放過我們,她找了好多人,天天來學校門口喊媽媽,染著黃毛的混混,還有跛著腿的光棍,他們說媽媽是他們的姘頭。
校長帶著幾個男老師趕了很多次,可他們依舊是那副無賴樣,定時定點來鬧,家長們投訴說學校到底是什麼風氣?
媽媽也被校長喊了很多次,每次出來都是垂頭喪氣,我看著心頭像插著一把刀,又疼又無力。
我真想衝出去,真想......
“我就說她每天穿的花枝招展,不是勾引男人是什麼?”
“你看那腰,咱們都是寬鬆衣服,偏她往那兒一掐,就是馬叉蟲!”
我媽生的好看,本地的女教師和個別學生家長都看不慣她,現在更是趁她死了丈夫娘家不在這兒逮住欺負。
有些人不是看你不順眼欺負,隻是欺負了你他們就快樂。
我衝上前去理論,八歲的我還不到人家腰那兒,被他們吐出的瓜子皮砸腦袋。
“年紀不大脾氣不小,跟著你媽以後可有出息呢!”
女人不屑地用手指戳著我的頭,我越跳腳她笑得越歡快。
隨著他們的一陣訕笑,我媽提著糞桶出來。
“啊啊啊!”
慘叫聲遍布操場,我媽提著桶大笑。
我看著心頭一陣酸澀,上一世的唯諾,這一世的張揚。
媽媽......真的變了。
“李曼!你瘋了!”
“啊!你知道我這衣服多少錢嗎?你個死寡婦!加上你漢子棺材也賠不起!!”
我媽把桶往她腳邊一扔:“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放人進來,不就是你自己長得歪瓜裂棗嗎?咋!看不慣我就去死!”
“還有你,老公帶著小三跑了十年回來你都要,怎麼?賤骨頭留著遺傳啊!”
被戳了肺管子的幾人急得跳腳,但身上那股味兒實在是......
就這樣,操場遊動著一條又又一條活著的蛆,惡臭猙獰。
這件事造成的影響不小,我和媽媽被帶到了校長室。
“校長!就是她!她拿糞桶潑我們!”
“是啊,校長,你得給我們一個公道!”
“死了丈夫被鬼上身了!學校可不能留這樣的禍害啊!校長!”
七嘴八舌的糞蟲開始告狀,媽媽拉著我站在一邊,我被嚇得有些發抖,媽媽感受到後收緊了拉我的手,對著我輕輕摸頭安撫。
校長擰著眉看著我們,頭越搖越無力,趕在校長開口的那一瞬,母親掏出一封牛皮信封。
“這是我的辭職信。”
我忙慌著伸手,想要抽回那個信封,但被一把拉住。
幾人看到辭職信怒火更甚:“你以為你辭職了就沒事了?”
“就是,賠!把我們衣服都賠了!”
我媽回頭瞪了她們一眼,頓時叫囂的人像是吃了啞藥一樣,校長沒接信,有些為難。
我伸手要去拿,我媽往前一放,對著校長鞠了一躬。
我眼淚噠噠地落,我媽也有淚光。
這段時間多虧了校長帶著男老師壓輿論,不然......我們早就......
在身後幾人憤恨依舊的眼神裏,我們收拾著東西出了學校。
校長匆匆出來:“拿著吧。”
媽媽眼神閃著淚光,緊緊握了握校長阿姨的手。
這是媽媽唯一的光了。
五月的風是暖的,可我的心卻跟掉到冰窟一樣,沒了工作,媽媽可怎麼辦?
“媽媽會帶你去更好的地方。”
我點頭,拉進她的手:“雲雲一直陪著媽媽。”
媽媽眼底是紅的,緊緊抱著我,身子都由不得發顫,呢喃著:“老天,這次你一定要站我這邊。”
我們最終回到了村裏,隔著老遠:“我那兒媳婦給我在外邊賺錢呢,上次我去跪著給我穿鞋呢!”
“真的?”
“可不是!”
“那咋不見她回來?人家大城市的女人,現在......”
奶奶跳腳的聲音:“你們就見不慣我家能娶城裏人,嫉妒吧?嫉妒也沒用!”
“你家兒子四十歲還打光棍,你家那個結婚五年連個丫頭片子都沒有!”
我和我媽站在不遠處硬生生看著我奶的嘴被幾個婆子扇,她的嚎叫又尖又凶。
等到地上的人嚎不動了,那些人才一人一口唾沫結束了這場爭鬥,奶奶縮在地上連哎呀都不敢發一聲。
看著這一幕我不由得揚起嘴角,很是痛快。
我媽安撫地看了我一眼:“別怕,媽媽不會讓你有事。”
說罷,她上前去扶,被打怕的人以為又要挨打,嚇得抱成一團。
“沒完沒了啊!打出人命了!”
剛才的人笑得直不起腰,指著地上的人嗤笑:“看她那樣!”
我媽臉上的笑意也藏不住,奶奶看清是我媽後,直接從地上爬起,二話不說就抽了我媽一個耳光。
動作太快,我和我媽都沒反應過來,我心裏咬牙,真該打死了再過來。
“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看著外人打我!你不幫忙?!”
奶奶眼神凶橫,瘦小的個子也藏不住身上那股子戾氣,恨不得扒下我媽的皮披在她身上。
我媽沒說什麼,淡淡一句:“學校幹不下去,回來了。”
我奶一聲嗤笑,不屑地看向眾人:“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吊梢眼配上她的表情,真是讓人恨得吃不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