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懷胎六月，老公要去西藏出差三年。

跟他一起去的還有年輕漂亮女同事。

一年後他出事，意外失去生育能力，求著我看唯一後代。

我心如止水：“你不是討厭女兒嗎？這麼喜歡工作怎麼能讓孩子幹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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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個月產檢，我是一個人去的醫院。

醫生笑著告訴我孩子很健康。

雖然有些欣慰，可心情還是有些鬱悶。

這已經是我懷孕後第五次獨自一人來產檢了。

叮咚~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是肖毅的微信留言。

【老墨，我想吃魚了。紅燒魚頭豆腐能做不？今天家裏來客人。】

我叫墨雲，他喜歡吃魚，所以每次想吃魚都會這麼說。

恍惚一瞬，我回信息：【好。】

一個人產檢的確很讓人心裏不舒服，可我與肖毅本就不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我挺著肚子，在菜場不少人詫異的目光下，和賣魚大叔討價還價。

又買了些燒魚的料子和老豆腐，這才慢悠悠地走回家。

可到家後我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我以為的同事是男同事，實際上卻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同事。

進屋的時候，兩個人正坐在沙發上，肩膀挨在一起，雙排王者榮耀。

“快救我！張良控大了！”

“......我死了。”

大概是女同事的手機屏幕變黑了，她的臉色有些不好，可不到兩秒的時間，她的俏臉上有迸射出流光溢彩：“我勒個去！！肖毅這也行啊？！張良都沒視野了你的射手還能盲射他！好厲害！！”

肖毅露出自信的笑容：“預判嘛，我猜到張良會走河道躲草叢裏回城。”

我：“......”

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我想起了以前沒懷孕的日子，自己也是這麼無憂無慮，下班吃飯打遊戲。

“老墨回來啦？今天你一定要好好表現，我都跟同事誇過你了，可不能讓我失望！”

說完，他又低下頭繼續玩遊戲。

“不介紹一下嗎？”我忍不住開口。

肖毅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道：“你又不是沒打過遊戲，排位呢，等我這把打完的！”

一旁的女同事衝我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了一句：“晉級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地關上門，隨後走進廚房。

清理魚頭的時候，客廳傳來肖毅女同事的聲音：“她好像生氣了？”

肖毅滿不在乎的語氣響起：“孕婦嘛都這樣。脾氣大點很正常......哎？快瑤我！張良這個老六又蹲草叢陰我......”

我被氣得不輕。

可外人在家，我也不好佛了肖毅的麵子，於是隻能沉默著做魚，同時還抽出做魚的空隙時間洗水果，切果盤。

弄好果盤端上去，還要客氣的和女同事打招呼。

外人麵前，總是要裝一裝的，夫妻之間有什麼矛盾，關了門在家裏說。

對於我的“讓步”，肖毅非常滿意。

“老墨你真棒！待會吃飯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衝著他皮笑肉不笑地點頭：“是嗎？那我可太期待了呢。”

一旁女同事都聽出來我的語氣不悅，但他卻像是沒看到一樣。

......

飯菜上桌，肖毅這才開始介紹旁邊的女同事：“這位是杜雲，跟你同名呢。”

我努起嘴笑著衝杜雲點頭。

“嫂子好。”

看著年輕漂亮，皮膚白皙的杜雲，我忽然又有點不舒服。

因為肖毅坐在我對麵，杜雲坐在他旁邊。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倆是一對，我才是那個女同事。

兩人討論紅燒魚頭豆腐，肖毅評價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魚頭，杜雲卻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我爸就是廚師，這魚頭香味俱全，但顏色還是不夠吸引人，而且老豆腐沒入味，還差了點。”

肖毅驚喜：“啊？沒想到你還是個美食評論家！改天我要去你家嘗嘗你爸燒的魚。”

杜雲笑了：“我也會做啊，老爹真傳弟子！”

“......”

有點搞笑啊，吃著我做的菜，還評價上了。

我默不作聲的低頭吃菜。

等他們兩人聊天間隙，漫不經心得插了一嘴進去：“肖毅你說有個好消息，是什麼好消息來著？”

他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有事情要告訴我。

“當然是升職加薪的好消息了！”肖毅顯得非常興奮：“下個月初我就要出差西藏。”

我有些意外抬起頭看他：“那麼遠？出差多久？”

他豎起三根手指頭。

我：“三個星期？”

他搖頭。

“三個月？”

他還搖頭。

我的麵色掛不住了。

出差三個月是我的極限。

我不想自己分娩的時候，孩子的父親不在身邊。

都一個人產檢五次了，我受不了醫院清冷走廊裏路人異樣的目光。

也曾告訴過肖毅，他卻說我懷孕之後太矯情。

哪怕我告訴過他，有個油膩男看我一個人產檢，過來搭訕我，他也無動於衷：“大醫院裏，誰敢對你做什麼？”

我就在想，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嗎？

“是三年。”

肖毅的話，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我不答應！產檢一個人也就算了，我不想連生孩子都是一個人，我想你留在身邊陪我生孩子！”

我直接拒絕。

肖毅急了：“為什麼不答應？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美差！總公司要在那邊開分公司，我是第一負責人！”

我道：“不過就是個分公司罷了，你要是想，等孩子會走路之後，我和李總說一聲，讓他給你安排個分公司一把手不就好了？”

李軒是我發小，也是肖毅所在公司的最大股東，也是他的上司。

一旁的杜雲露出意外的表情：“嫂子這麼厲害嗎？一句話就能讓肖組長當經理？”

是啊，我初中的時候在水庫救過李軒的命，他承諾過答應我三個要求。

原本也沒當真，可當我用玩笑的語氣讓李軒給我的肖毅升個職，沒想到第二天肖毅就從普通員工成為了部門組長。

事後，我私下感謝李軒，他笑著對我說，還有兩次提要求的機會。

嘭！

肖毅情緒激動的拍了桌子：“老墨，我自己能走到那個位置，不需要別人憐憫。”

他最要麵子，告訴我不要在外人麵前失了分寸，可現在他先急了。

我自然也不會繼續忍讓：“不管你怎麼想，我都不允許你出差！”

“一個人產檢就算了，我不想一個人生孩子。”

“我沒要你房沒要你車，更沒要你彩禮，我圖的就是你對我好，怎麼這麼簡單的要求你都做不到？”

肖毅突然嗬斥：“夠了！”

啪！

緊接著巴掌聲響起，我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痛。

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看向肖毅：“你打我？”

一旁的杜雲也是微微皺眉。

“我為剛剛動手跟你道歉，不過出差的事情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嘴上說著道歉的話，臉上卻盛氣淩人。

“孕婦懷孕了脾氣差我可以理解，正如你所說，我什麼都沒有，所以我才要證明自己能行，這次西藏出差，是唯一能證明我工作能力的時候。”

“老墨，你不是說想體驗自己在家足不出戶刷劇吃零食，老公在外麵給你掙錢的生活嗎？”

“現在機會來了，你為什麼又要拒絕？”

我問他：“那你通知我出差，把女同事帶回家又是什麼意思？”

既然已經鬧起來了，那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委屈自己的心情。

肖毅道：“公司分派她跟我一起出差西藏，為了防止你擔心，我才把她帶回家，讓你提前看一下，防止你吃醋。”

我被氣笑了。

好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剛才兩人打遊戲的曖昧態度，足夠說明一切了。

我這人吃軟不吃硬，肖毅來硬的，隻能得到態度更硬的我。

所以我不甘示弱的回應：“你要是敢出差，我們就離婚！”

肖毅冷笑：“拿離婚威脅我？你敢離婚嗎？敢嗎？”

我愣住了。

他最清楚，我不是一個因為吵架就隨隨便便把分手和離婚這種事情掛在嘴邊的人。

一旦說出來了，那就是真的。

並且我也跟他說過不止一次，隻要我說了，那就沒有退路。

以前的他含笑答應，告訴我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他永遠都不給我機會說出分手和離婚兩個字。

但是現在，他什麼都知道，可還是順著我的話說下去了。

突然想到當初力排眾議，不顧母親反對堅持要嫁給他的畫麵，竟覺得有些可笑。

媽告訴我，肖毅比我小6歲。

等我40歲人老珠黃的時候，他正是青春年華，還說肖毅萬一要是出軌，我哭都沒地方哭。

可我還是堅持嫁給肖毅，和家裏人關係更差了。

肖毅心裏最清楚，我要強，為了所謂的麵子也不敢跟他離婚。

所以這成了他今日對我肆無忌憚的本錢。

“我插一句嘴啊！”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杜雲吱聲了。

“嫂子，我覺得吧，女人在外麵要給男人麵子，而且生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男人有事業，賺大錢，家庭才能更加和睦。”

“嫂子你如今的好日子，可都是肖毅在外麵打拚出來的。”

“咱們女人不能太貪，老公不掙錢的時候你催著人家出去賺錢，老公賺了錢，你又讓人家抽時間陪你。”

“工作和生活就像魚和熊掌，總要有舍有得，嫂子你這麼雙標，隻會把肖毅越推越遠的。”

肖毅聽到杜雲的話，忍不住當著我的麵誇讚她：“杜雲你總算給我說了句公道話！”

“要不是你今天這番話，我還以為都是我的錯呢！”

我終於反應過來，這倆人擱這兒跟我唱雙簧呢。

......

肖毅開車送杜雲回家，我本打算等他回來再好好溝通一下。

可等了一個小時，換來的卻是肖毅的信息留言，說公司有事晚點回來。

杜雲這個女人讓我有了危機感。

她每一次開口說話，我和肖毅的關係就會變得更差。

不過她有一句話說得對，女人也沒有那麼金貴，也不是不能一個人生孩子，不過就是委屈罷了。

我決定退讓一步，他可以出差，但不能和杜雲一起出差。

所以，我撥通了李總的電話。

提出第二個要求。

我和肖毅進入冷戰期。

如今的肖毅每天不過十二點不回家。

回家了也滿身酒氣。

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我選擇跟他分床睡。

這幾天肚子疼得厲害，我給肖毅打電話，希望他能回來陪我一起產檢。

“出差之前，陪我去做一次產檢吧？”

隔著電話，肖毅冷冷地答應了。

開車前往醫院的路上，我的肚子一直不舒服，心情很差。

其實這些天的夜晚，我不是沒想過要離婚，可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和肖毅提出來。

正如他說的那樣，我不敢。

肚子裏的孩子都六個月了，這時候離婚，自己舒服了，將來受苦的還是孩子。

我不想孩子向我一樣，出生了就沒有父親。

總不能把孩子打了吧？

“後天出差，到時候我會讓我媽過來照顧你。”

肖毅打轉向燈的時候，視線平視前方突然開口說話。

我看著他好看的側臉輪廓，搖頭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去月嫂中心。”

肖毅不耐煩：“花那錢幹什麼？現在跟孩子有關的收費巨貴，月嫂中心去一次得四五萬吧？”

我忍不住皺眉：“我自己有錢，你媽那麼愛打麻將，你確定她來家裏是照顧我而不是我照顧她？”

一句話，把肖毅說沉默了。

“隨便你。”

這麼冷漠的肖毅，讓我有些陌生。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他了，自從懷孕三個月以後，他對我的態度就越來越差。

過了最後一個紅綠燈，就是醫院，等紅燈的時候他忽然開口：

“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肖月。”

我怔了下：“女孩的名？”

“嗯，你肚子裏是個女孩。”

我隻覺得心裏一陣悲涼：“我道你怎麼對我態度跟之前不一樣了，原來提前知道是女兒了？”

他家裏重男輕女，結婚的時候告訴我生男生女都喜歡，如今得知是女娃，連裝都懶得裝了。

他的電話響了。

我注意到備注是雲雲。

剛接通，另一頭就傳來杜雲的哭泣聲。

“肖毅，我，我去不了西藏了嗚嗚......”

“怎麼了？”肖毅隔著手機皺眉。

“李總臨時把我換了，換了個男同事。”

“怎麼辦啊肖毅，這一次出差對我來說很重要，你不是說隻要我跟你在一起，你就能讓我坐上分公司副總的位置嗎？”

肖毅清了清嗓子連忙打斷她：“我開車送老婆產檢呢，你工作的問題，我馬上處理。”

另一頭立馬不說話了。

出軌了？

“肖毅，剛剛電話裏杜雲說的什麼意思？”

肖毅解釋：“別誤會，我說她跟著我混，我就培養她，畢竟公司現在競爭壓力太大了，總要收點心腹嘛，不然很多工作展開很困難。”

醫院到了，但他沒有下車。

“老墨，今天你自己先產檢，我先去處理一下工作事情，抱歉啊！”

“站住！”

“一個女同事，難道比陪老婆產檢還重要？”

我氣得不輕：“實話告訴你，杜雲她去不了西藏，是我讓李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