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蒼淵的宅子在哪條街上!
此刻我是無比後悔,今天出門隻顧著看蒼淵扶公主上馬車、看馬凳,根本沒有看周圍有什麼標誌建築。
做了多次心理建設,我還是嘗試問出了口。
「大娘,您知道使臣蒼淵蒼大人家住哪嗎?」
果不其然,他們平頭百姓根本不可能知道一個小小使臣的住處。
一路上我連問了好幾人,都不知道蒼大人是誰,更不可能知道他的住宅了。
終於在走錯了幾次路,被狗追了幾條街,我才遇到蒼淵的一個同僚。
他出席過昨天的酒宴,也認出了我。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了,蒼淵的同僚因家中僅有一老母,所以提前回家,這才讓我遇上。
該同僚派了一小廝送我回家。
我仔細記下回去的路,一路上也記了許多標誌建築。
還沒走近,遠遠就看到有一高大身影在門前焦急走動。
看到我後,快速朝我奔來,在我麵前站定。
打發了小廝後,臉色陰沉下來。
「你亂跑什麼?不知道我和公主會擔心嗎?就因為你失蹤,公主哭暈了。走!跟我進宮去請罪!」
蒼淵不由分說扯著我上了馬車,與白日的體貼截然不同。
我們跪在宮裏大半夜,直到公主醒了,柳妃才派人給我們傳話。
柳妃並沒有怪罪,說了兩句教訓話就讓我們回去。
折騰了一天,我的腿腳酸痛,但沒有心裏痛。
蒼淵一路上都沒有問我為何走丟,也不關心我是否受到驚嚇。
一直在說教我,讓我懂點事,別給他惹麻煩。
05
我再也沒了出去逛的心思,獨自在自己的小院裏收拾東西。
其實我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我來時就兩件換洗衣服,一件父母給我做的大紅嫁衣。
我將嫁衣拿出來看了又看,心中悵然,以後不知何時才能穿上。
正憂愁之際,懷中突然一空,紅嫁衣被人粗魯抽走。
「好漂亮的嫁衣,你送給我吧,你和親時穿的是西玉的婚服,這個用不上了。」
鈴蘭嬌俏的聲音傳來,我扭頭看去,就見她拿著嫁衣在身上比畫。
我比鈴蘭高出不少,嫁衣自然不合身,下擺都拖在地上。
我心疼不已,但還是注重禮數。
「公主,嫁衣是我父母為我量身製作的,恐怕不適合公主。」
「裁剪一下就行,你都用不上了,給我又何妨?」
「真不行......」
我話沒說完,鈴蘭就迅速從針線籃子裏拿出剪刀,一剪刀剪了下麵多出的裙擺。
我立刻抓住嫁衣,想要奪回來。
鈴蘭見我要搶,居然直接抬起剪刀紮我的胳膊。
我吃痛,手上的力道便鬆了。
鈴蘭身形不穩,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
「鈴蘭!!」
蒼淵不知何時來的,急匆匆將鈴蘭扶了起來。
鈴蘭見來人是蒼淵,順勢靠在他懷裏哭訴起來。
「淵哥哥,你妹妹粗俗無禮,我隻不過是要一件衣服都舍不得,居然將我推倒在地......」
蒼淵溫聲細語地安撫著鈴蘭,這一幕我怎麼看怎麼刺眼。
「道歉!」
蒼淵再次冷臉看我。
與他相識三年,他何曾這樣對我。
曾經我喜歡他溫潤、睿智、明事理。
可現在他什麼都不問,就讓我道歉。
我隻覺得心一點點冷了下來。
「蒼淵,那是我父母給我的!」
「衣服而已,如何比得金枝玉葉的公主?教習嬤嬤就是這樣教你禮數的嗎?!」
我扶著受傷的手臂,鮮血不斷從指縫中冒出。
可蒼淵看不到,他滿心滿眼隻有公主。
「我本就是山野長大,就是不懂禮數,覺得我丟人?你為什麼不把我關一輩子?你們滾!滾出我的院子!」
說著我一把奪走已經被剪得破爛不堪的嫁衣,將地上的碎屑一點點撿起來。
鈴蘭哭得更大聲了。
蒼淵似乎也被氣得不輕,丟下「不可理喻」幾個字,就抱著鈴蘭出去了。
鮮血順著手臂融入嫁衣,讓嫁衣顏色更豔了。
我瀟灑隨性一生,第一次體會後悔的情緒。
我自折雙翼,屈居與四方院子,換來的就是無盡的委屈。
我用盡一切辦法,到最後手指黏膩無法握住針,都始終沒能將嫁衣補好。
委屈爬上心頭,我抱著嫁衣大哭了一通,哭著哭著便沉沉睡去。
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上的傷已被包紮好了。
而蒼淵坐在床邊眉頭緊鎖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