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府中的二公子救了。
也算是救了吧,反正我沒有成為老管事的玩物,自然也沒有做成那一品丫鬟。
在那之後,我也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管事。
反觀二公子,他在見到我後表現的卻十分驚訝興奮,抓著我瞧了許久,最後不顧一切的直接將我調到了自己房裏,待我也十分好。
甚至無論吃食還是衣物,我都比普通婢女高上不少,他還會日日將我留在身邊,教我讀書識字。
甚至讓我就連吃食也要和他一同吃。
與其說婢女,不如說我被當他成了一個小姐養。
我疑惑的問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隻是笑著說我和他的一個故人很像。
而且,我知道這會是我的一個機會。
畢竟二公子宴永城雖是府中二公子,卻也是現在的宴府嫡子。
也是宴府唯一的孩子。
身份尊貴。
如果他開口的話,我接近柳瑩豈不是易如反掌?
所以在二公子提出想要將我帶到自己房中做貼身丫鬟的時候,我搖頭拒絕了。
在他詫異的目光中,我伸手指了指旁邊那一品奴婢牌子。
二公子院裏的人都覺得我傻,畢竟現在的宴永城是家中嫡子,身份尊貴,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對我的特殊,在他手底下可不比去做一個低聲下氣的奴婢強?
更何況按照現在宴永城對我的態度來看,我以後的生活隻高不低。
在宴永城的再三確認下,我還是一意孤行。
所有人都覺得我不識好歹,可隻有我的內心充滿激動。
因為我想殺了柳瑩。
哪怕是同歸於盡。
我自是知道在二公子手底下我的日子要好過很多,甚至我還可能改變人生。
但是我忘不了嬤嬤,也忘不了柳瑩安歇刻薄的話語。
我的人生,早就在嬤嬤死去的時候,陪著她一同殯葬了。
我躲開宴永城受傷的目光,知道自己的行為可以說是過於冷漠。
宴府規矩太多,甚至就連服侍人的奴婢都分三六九等,而所有接近後宅內院的人都要靠著牌子身份。
而我這樣最下等的奴婢自然是不配接近柳瑩。
曾經我也想要接近柳瑩,但是卻被重重人海隔絕在外。
我不明白為什麼都在一個府苑之中,要接近一個人卻如此困難。
但好在上天還是憐惜我的,自我得了新的身份後,就能隨時出入後宅各個地方。
很快,我就遇到了坐在花園中期期艾艾的柳瑩。
她在那邊怒罵著主母,因為老爺這段時間總是往主母房間裏跑,去她那裏的日子少了。
還問旁邊的丫鬟老爺身邊有沒有接觸其他女子。
頓時,我那顆日漸麻木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我直勾勾的盯著她手腕上的鐲子,眼中迸發出仇恨的光。
可即使如此,我還是不能突然自己接近她。
所以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讓她來主動接近我。
府中人都知道,柳瑩好妒,最討厭的就是長得比自己好看的人,尤其是丫鬟。
所以我特意將自己臉上常年抹上的灰給擦掉,又好好整理了發型。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長得不差,可自小嬤嬤就告訴我,做奴婢的長得太好看並不是好事,所以每每都讓我遮蓋真實麵容,隻為了讓我在這個小丫鬟能平靜度過這一生。
而現在,我卻必須違背嬤嬤的意思,讓它作為自己的武器。
果然,在我還沒走到她旁邊的時候,柳姨娘身邊婢女的聲音就從高處傳來:
「那邊的小丫鬟,你過來。」
我裝作疑惑的樣子,看過去,走過去跪在了地上。
婢女的手指伸出,將我的下巴死死捏住,強迫我抬起頭看向正坐在上方的柳瑩。
隻見她穿金戴銀,一身珍貴珠寶,甚至能用富麗堂皇來形容。
見到我的臉,柳瑩冷笑一聲:
「真是個狐媚子,長這樣也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居然還敢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到我麵前晃。」
她眸光變得森冷,仿佛是一道尖刀,隨時準備劃開我的臉。
而我則是摸了摸自己袖口中藏著的匕首,雙眼直直的盯著她。
見我不發一言,也不害怕,她怒意更甚:
「剛剛那麼著急的路過想去幹什麼?去見老爺?你們這種賤人我見的多了,長得一個風騷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心思多單純,但其實腦子裏想的都是爬床那等事,真是下賤。」
她口中惡語不斷,狠狠一腳踩在我的臉上,仿佛已經判定了我的心思,正高高在上的對我進行判決。
我不屑與他她爭辯,對於她那些惡毒的猜想也毫無辯解的想法。
畢竟很快她就要作為一個罪人,用生命去償還嬤嬤了。
我隻盯著自己和她的距離,想著自己一刀刺去,會不會讓別人擋了。
可見我盯著她看,柳瑩更加惱火:
「你個賤人看什麼看,我的臉也是你能隨便看的?我看你著眼睛是不想要了!」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惹怒她的方式。
畢竟當初不少和我一起玩樂的婢女都是因為各種各種離譜的原因被柳瑩懲罰。
甚至有些隻是因為低著頭沒敢看她一眼。
「賤人!你還敢無視我!?」見我還是沉默,柳瑩再也維持不住表麵的優雅,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我臉上。
頓時,我的臉被扇到一邊,火辣辣的疼。
「怎麼?還真被我猜中了,你爬了哪個不要臉的東西的床,自視清高的等著別人救你呢?
可惜你要失望了,在這個府裏,我也想讓你死簡直輕而易舉!」
「來人!把這小蹄子的臉劃爛了,丟去春香樓!她不是狐媚子嗎?那裏那麼多男人,夠她享受了!」
春香樓就是妓院。
我抬頭看向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哪怕是如此,我依舊冷淡至極,因為我的手已經掏出了那個一直收在自己胸口的匕首。
我已經等不及了。
我現在就想掏出柳瑩的心臟,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是不是黑色。
我還想要將柳瑩的那張臉全都劃爛,讓她失去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嬤嬤死了,我的所有良善於道德全都跟著消散,現在的我隻想將柳瑩千刀萬剮。
終於,在她指使旁邊侍衛接近的那一刻,我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她,掏出了自己綁在手臂上的匕首。
柳瑩,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