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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劇結束，何念錚開車送廖語柔回家。

鑰匙開門。

廖語柔的臉色肉眼可見變得煞白，扶著牆大口大口地喘氣。

直到何念錚給她喂了鎮定藥。

她才緩過神來。

我的靈魂不知為何被困在了廖語柔身邊，眼看著她瀕臨窒息，卻絲毫沒感覺到心疼。

因為她傷害了我的母親。

很快，廖語柔撐著自己爬了起來，打開一瓶紅酒仰頭就灌。

何念錚似乎已經習慣了她這副模樣，也沒有開口製止。

紅酒很快見了底。

廖語柔的情緒才堪堪平靜了些。

“抱歉。”她瞥了眼何念錚。

後者沒有應答，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歎息著遞過毛巾讓她擦臉。

“其實…你沒必要去招惹他媽媽…我知道那些照片你是怎麼得來的…”

“他都這麼久沒消息了…”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

廖語柔慘笑著搖頭，眼底寫滿瘋狂，“如果不是江帆，我不會患上抑鬱和焦慮，需要長期服藥克製病情。”

“當年他找人在我走秀的衣服上動手腳，害我在眾目睽睽中赤身裸體，遭到媒體追擊打壓。”

“然後他爸就理直氣壯地辭退我，他媽說我丟盡了江家的臉麵，把我掃地出門。”

“而江帆那個縮頭烏龜，連分手都不敢跟我當麵說！要不是他我怎麼會變成瘋婆子！我要讓他親口跟我道歉！”

看著廖語柔激動到渾身顫抖，雙目血紅的模樣，我心底漫起一陣酸楚。

是，我是讓父親假意辭退她。

但換掉她走秀服裝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她同期的模特，因為嫉妒她跟我的關係而使壞。

後來，始作俑者被追責，廖語柔卻恨上了我。

可惜那時我已經被下了病危通知，一心隻想完成計劃，把皮膚捐贈給她。

父母決定將錯就錯，徹底斷了廖語柔的念頭。

沒想到她從此再也無法釋懷。

“語柔！”何念錚提高了聲調，捏著廖語柔的肩膀，“你看著我，你看著我。”

他攥緊她的手按在胸前。

按在那條晶瑩剔透的鑽石項鏈上，“你看，這是我親手打磨的鑽石，是我們愛情的見證。”

我愣了愣。

那鑽石的成份，作為頂尖珠寶設計師的何念錚不可能看不出來。

怎麼就成了他親手打磨送她的定情信物了呢？

“我們馬上就要訂婚。”

“五年前的事就讓它過去不好嗎？你現在有了成就，也有我這個愛你的未婚夫，為什麼非得惦念著失蹤了五年的人呢？”

廖語柔神情木訥，低頭細細撫摸著那顆最大的鑽石。

鑽石背麵鐫刻著三個英文字母。

HHF。

“Helen has Francis…”

“是啊！”何念錚擺正她的肩膀，“你擁有我，我也擁有你，我們相互攙扶著彼此，永不分離。”

他的情話似乎打動了廖語柔。

她回過神來，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

廖語柔在何念錚的掌心按了按，仰頭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我沒事，就是一時失控，以後我會控製的。”

“今天你也累了，先去洗澡吧。”

何念錚點點頭。

轉身進浴室的刹那，廖語柔又突然開口，“對了，私家偵探那兒還沒有消息嗎？”

何念錚猛地停住腳步。

“沒有…”，他咽了咽口水，“給你捐贈皮膚的恩人可能已經不在國內…”

“是嗎？”廖語柔陷入沉默。

“不過你放心，我會拜托偵探社繼續尋找線索的，一有消息立刻告訴你。”

“好。”

浴室很快傳來稀裏嘩啦的水聲。

廖語柔在沙發上沉默半晌。

緩緩起身走到浴室門外，伸手探進何念錚的西裝口袋。

摸出了一張名片。

“顧承私家偵探社”幾個字映入眼簾。

她迅速掏出手機拍照，把名片歸位。

撥通電話，卻被助理告知顧偵探出去跟蹤了，得過幾天才能回來。

“我是何念錚的女朋友，尋找皮膚捐贈者案件的委托人。”

“要是顧偵探回來，麻煩讓他第一時間給我回電，謝謝。”

做完這些，廖語柔清除痕跡，裹著被子沉沉睡去。

她在夢裏也許還在憧憬著。

憧憬著找到救命恩人，心願得償的那一日，憧憬著滿身華光站到我麵前，狠狠甩我巴掌的得意時刻。

或許，她會在與何念錚的訂婚儀式上敬他，潑我。

可若是她知道，我就是那個捐贈皮膚，助她涅磐重生的救命恩人…

而這個恩人，已經死去五年。

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