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笙在群裏發了一張他和戰隊領隊沐卿卿的合照,照片上兩人緊緊貼著臉,中間有一顆用口紅畫在臉上的愛心。
群裏瞬間炸了。
在一群調笑的聲音中,我發出的那個大拇指表情異常醒目。
周瑾笙打來電話,質問我為什麼要這樣陰陽怪氣,讓沐卿卿在眾人麵前丟臉。
和以往發了瘋似的想要證明主權不一樣,這一次,我是真的想要給他們點個讚了。
——
周瑾笙的戰隊在夏季賽得了冠軍,他們在一起慶祝。
可是他忘了,那時我們剛結婚,也是他們戰隊創立之初,他就答應過我,每一個冠軍,他都會第一時間和我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
而我卻銘記在心,早早訂了冠軍蛋糕,在家裏等他回來吃完,再去和戰隊成員們慶祝。
可是我等了一夜,等來的,隻有群裏那張照片和周瑾笙的質問。
他回家的時候,我坐在陽台的搖椅上看著遠處,那個特意準備的冠軍蛋糕已經被我扔到了垃圾桶裏。
他看到門口的垃圾桶,換鞋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個盒子走到我麵前。
“我覺得這條項鏈很適合你,你戴上試試。”
這是我們不言而喻的求和方式,小小的禮物,在我愛著他的時候,能夠抹平一切。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會抱著他好一頓撒嬌,這樣生氣的事情就過去了。
現在想想,可能是我太好哄了吧。
項鏈很漂亮,一顆鑽石鑲嵌在中間,熠熠生輝。
但我從來不喜歡鑽石,相對於這種冰冷堅硬的石頭,我更喜歡圓潤的珍珠。
喜歡鑽石的,一直都是沐卿卿。
她的朋友圈裏就發過這條項鏈,還特意配文:是我喜歡的款式,就是小了點。
然後,它就成了周瑾笙送我的求和禮物。
“謝謝,沐小姐的眼光很好。”
我淡淡的語氣讓周瑾笙皺起了眉頭。
“你怎麼還不依不饒了?不就是一張照片麼,從我回來就擺臉色。
戰隊得了冠軍,我們都很高興,一不留神就玩的開心了一點,那張照片也是我大冒險輸了,卿卿不想讓我喝太多酒才配合拍的。
我對卿卿就像哥們一樣,你怎麼這麼矯情?”
之前也是這樣,但凡我對木卿卿表示出一點點的戒備和不滿,他就會和我說木卿卿是他的哥們,是我太過矯情。
似乎隻要貼上了這個標簽,他們的一切行為都能解釋得通。
以前我是怎麼回應“哥們”一詞的?
“你把她當哥們,怎麼不跟她一起上廁所?”
“戰隊那麼多真哥們,你偏偏就和假哥們勾肩搭背?”
“你把她當哥們,她把你也當姐妹麼?”
諸如此類的言辭淩厲的針鋒相對,換來的好像隻有他的一句“不可理喻”。
我突然覺得這樣的爭論毫無意義,第一次點頭默認了他的說辭。
反倒是他,突然變得不自在起來,別扭地去了廚房。
“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煮個麵。”
麵煮好了,色香味都沒有,隻是熟了。
但是我卻全部吃掉了,狼吞虎咽,不知其味。
周瑾笙眼中帶笑,“以前你可是總是吐槽我做的麵難以下咽,今天全吃了,是不是我廚藝進步了。”
我點點頭,不置可否。
不知道是我高估了周瑾笙的廚藝,還是吃的太急了,沒有十分鐘,我的胃就開始劇烈的疼痛。
周瑾笙剛想睡覺,就看到我蜷縮在床上,疼的冷汗直流。
即便不滿,他還是開車帶我去了醫院,路上還因為堵車惹得他異常煩躁。
“你以後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了,我不回來就自己吃飯,別等我了。”
我依然點頭。
周瑾笙終於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
“你今天怎麼這麼乖,我說什麼都不反駁了。”
我捂著胃,不想說話。
他也沒想要得到什麼答案,“你以前要是這麼懂事,我們也不會總是吵架了,不過也不晚,以後少吃卿卿的醋,她真的就是大大咧咧沒有什麼心眼。”
正說著,我的手機來了一條微信。
雖然很快撤回了,但是我依然在鎖屏界麵看到了裏麵的內容。
沐卿卿:阿笙,我家水管爆了,我淋成了落湯雞也沒有修好,隻好求你幫忙啦!
下一秒,周瑾笙的消息提示音也響起來了,他低頭看了一眼,也不介意掉頭會更加堵車了,掉頭往回開。
他還刻意地解釋了一句。
“那個,戰隊突然有事,我得回去一趟,你打個車吧。”
也許是我今天太過平靜,讓他忘了我曾經因為類似的事情被他仍在半路上,和他鬧得不可開交的事情了。
可我再也不想和他鬧了,一言不發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站在路邊眼看著他毫不猶豫地駛向沐卿卿家裏的方向。
我打了個車,卻沒有去醫院,而是忍著胃痛去了一個學長開的律師事務所。
找到江升,我開門見山。
“我要離婚,想請你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
江升在上大學的時候和我一個社團的,畢業後和人合夥開了這家律所。
他擅長的是離婚官司。
可是在戰隊成立之初,我還是磨了他幾天,讓他鬆口做戰隊的法律顧問。
因為我覺得和離婚律師做朋友,應該早早和他有其他方麵的生意往來,杜絕一切關於婚姻案子的往來。
可是沒想到,還是沒有躲過去。
江升雖然好奇,還是起草好了協議,主要內容還是關於戰隊收益的離婚後分割問題。
畢竟當初成立這個戰隊,周瑾笙的家人們都反對,他四處籌錢,最後還是我拿出了嫁妝,才讓戰隊初具規模。
既然打算分開,這些事情還是分清比較好。
江升看我臉色不好,也沒有拉著我八卦,把我送到事務所外麵,已經接近中午了。
正午的陽光晃得我眼睛生疼,眼前一花,人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我已經在醫院了。
“何依然,你不會因為離婚就一蹶不振了吧?”
江升調笑的聲音響起,順便遞給我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吃點東西吧,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要不分到那些錢,全用來交住院費了。”
我笑罵他一句,接過粥喝了起來。
他囑咐了我幾句就回去了,我也在傍晚出院了。
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我閨蜜那裏。
和江升不一樣,林芝知道我要離婚的事情,拉著我八卦好久。
我沒有說太多,隻說兩人性格不合。
林芝才不信。
“要是其他理由我還能信,就你和周瑾笙,他不管什麼性格你都努力去適應他,這借口有點假了。”
他覺得沐卿卿大大咧咧,我卻覺得她心思多的讓我害怕。
這也算是性格不合的一種吧,還是那種我沒有辦法去改變的。
我隻在林芝家住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
一進家門,吃麵的碗還放在廚房的水池裏,周瑾笙也是一天一夜沒有回來。
我自嘲地笑笑,拿出手機隨意翻看,結果刷到了沐卿卿的朋友圈。
【卿卿你心】
簡簡單單四個字,配圖卻是周瑾笙給她修水管的背影。
簡直就是赤騍騍的挑釁。
為了不讓她這份心思白費,我隨手點了個讚。
不一會木卿卿的微信就發來了。
木卿卿:嫂子你別誤會,都怪我連個水管都修不好,本來不想麻煩阿笙的。
我沒有回複她,而是隨手拉黑了。
沒必要留著添堵。
周瑾笙回家,第一句話就火氣衝衝。
“卿卿說你把她拉黑了,怎麼回事?”
“哦,可能是手滑了吧,反正平時也不聯係。”
周瑾笙身上穿的還是那件襯衫,但已經不是沐卿卿朋友圈裏濕漉漉的樣子了。
聽到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對沐卿卿出言諷刺,周瑾笙態度好了一些。
“當初你硬要加人家微信,現在又拉黑了......對了,青山結婚了,明天我帶你去參加婚禮。”
青山是戰隊最初的那批成員之一,可以說是陪周瑾笙走過了最艱難的那幾年,和我也是熟人,結婚這種大事,還是要去的。
出發的時候,周瑾笙還特意去接了沐卿卿。
沐卿卿看到周瑾笙的車,像是隻快樂的小燕子跑了過來,直奔副駕駛。
“呀!嫂子你也在啊。”
我朝她勾勾唇,坐在副駕駛一動沒動,也沒有回應她那句廢話。
沐卿卿訕訕地想要去開後座的車門,周瑾笙卻叫住了她。
“卿卿你坐前麵吧。”
然後才是轉頭和我解釋,“卿卿暈車。”
“好。”
沒有猶豫,我去了後座。
“謝謝嫂子!”
沐卿卿一上車就打開了副駕駛上麵的鏡子,熟練地補了補口紅。
“安全帶。”
周瑾笙提醒她,引得她一陣懊惱。
“看我,總是要你提醒。”
我坐在後座,聽著他們兩個短短兩句就表現出的親昵,微微一笑。
沐卿卿還自以為隱蔽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聽到我氣急敗壞的聲音,又疑惑地收了目光。
到了婚禮現場,青山看到我們三個從車上下來,呆愣一秒,又恢複正常。
把我們引到現場的路上,他若無其事地站在周瑾笙旁邊,隔開了他和沐卿卿之間的距離。
青山是個聰明的,自然也能看出沐卿卿不安好心。
但是畢竟他和周瑾笙的關係更近,做的更多的,還是幫著打掩護。
不僅是他,整個戰隊,都這樣。
放下了一些東西以後,我才能看清一些事情。
那些小子,口口聲聲叫我嫂子,心裏想的又是什麼呢?
吃飯的時候,沐卿卿和他們打成一片,我就像是個局外人。
我也沒有在乎,低頭吃著自己麵前的東西。
直到青山帶著新娘來敬酒,叫了沐卿卿嫂子。
我終於再也不是個隱形人,在眾人尷尬的目光中無處遁形。
我起身,擦了擦嘴,對著青山和新娘微微一笑。
新娘一副懵懂的模樣,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新婚快樂。”
留下這句話,我轉身離開。
很晚,周瑾笙才回家。
他對我直接離開的行為很是不滿,又因為喝了一些酒,語氣更加不好。
“何依然,為什麼你每次都要把大家弄的這麼尷尬?青山老婆又沒見過你,認錯很正常,解釋一下就好了,你這麼一走,讓我怎麼辦?”
“認不認錯,有什麼區別麼?”
我看著他的眼睛,尋求他的答案。
他生氣了。
“你除了會吃飛醋,還會幹什麼?既然你這麼不信任我,我們離婚好了!”
“好。”
我答應的痛快,這回換周瑾笙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