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裹著白布,麵目全非的女兒。
腦海是一瞬間的眩暈。
我不敢置信地顫抖著手指,伸了過去。
指腹下凹凸不平的觸感,更激起著我的感官。
我眼圈通紅,眼淚不要命地往下流。
今天是孩子的生日,我本還想著給孩子一個驚喜,卻被一個晴天霹靂給打得措手不及。
我瘋狂地搖著孩子的手臂:“朵朵,快醒來,別和媽媽開玩笑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媽媽給你買你最喜歡的布偶娃娃,好不好?”
我說了好多,可始終沒有人回應。
直到後麵,我沙啞的嗓子再也說不出話來。
孩子的屍身零碎不堪,手指的指紋亦是被強酸腐蝕。
我亦是法醫,我看得出屍體上的強酸腐蝕痕跡是不久之前的。
顯然,這是在掩飾著什麼。
我哽咽著問:“給孩子解剖的法醫是誰?”
在我身旁的法醫,有些於心不忍道:“是李承璟,李法醫。”
李承璟,我深愛的丈夫。
話落,我淚水似乎都停滯在了眼角。
不可能,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朵朵的頭上別著一朵染了血的小紅花,那是李承璟送給朵朵的。
朵朵可喜歡了,李承璟不可能認不出來。
況且。
孩子身死,李承璟會通知我的。
會第一時間在孩子身邊,在我身邊陪著悲痛的我的。
我著急忙慌地打電話給了李承璟。
電話那頭好久才接通的。
我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悲痛和抑製般的顫抖:“李承璟,你現在在哪裏?”
那頭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小顏的貓咪不見了,她很傷心,我陪著她找。”
“你有什麼事,你快說。”
那頭的話語剛落,我壓抑著的,全都一瞬間傾湧而出。
我仿若用盡全力嘶吼出來:“朵朵死了!還是你經手的,而你現在卻在陪著別人找貓,李承璟,你還是個人......”
李承璟皺了皺眉頭,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小顏這麼傷心,我陪陪她怎麼了?你也用不著這麼咒自己的女兒吧?”
他的話語就好像我是在無理取鬧。
我剛想再說什麼,可那頭又傳來一道清晰的女子抽泣聲。
電話那頭,李承璟被那頭的女子吸引,好似已經將我遺忘了。
他語氣之輕柔是我好久都沒聽到過的。
“小顏,不哭,小貓我們可以再去領養一個的......”
緊接著,電話驟然掛斷。
我的意識沉浮不定,那天的記憶被蒙上了一層灰,隻記得。
那天,我將朵朵抱了起來,在大雨滂沱中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雨水夾雜著淚水流入嘴巴,很苦澀。
路上,濕淋淋的我遠遠地就看到了遠方街角站著的李承璟。
他用傘撐著寧如顏,而寧如顏懷裏抱著一隻小貓。
李承璟滿臉都是憐惜。
其實,我也喜歡動物,也喜歡毛茸茸的小貓。
也曾向李承璟提過想養。
隻是,那時的李承璟一臉厭惡:“動物滿身都是細菌,很臟的。”
原來,李承璟不是厭惡動物。
而是,我從未認清過他。
他對人卻不對事。
二人在雨中,仿若一對壁人。
一如當初的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