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停在院中,香味也越來越濃。
阿娘神色呆滯了一瞬,很快便將我攔在身後。
這時,轎中傳來一陣咳嗽聲:“罷了,冤有頭債有主,你父親欠下的債,我們會親自找他算。”
剛才還囂張的男人聞言,連忙放下了刀,變得極為諂媚。
“九爺,您不是說在外麵候著嗎?”
轎中的男人輕輕一笑:“我若不進來,你豈不是要殺害無辜之人?走吧,江塵風的事情日後再說。”
一群人很快消失。
阿娘蹲下身,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
我道:“阿娘,別怕。”
她將我抱在懷裏,小聲哭了起來。
半個月後,阿爹回來了。
我正想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告知他,卻看到他身後還跟著一對長相出色的母女。
婦女名喚金采蓮,女兒名叫徐可卿,她們是在逃難途中遇上的阿爹。
金采蓮本是蘇州的一名商婦,夫家嫌棄她生不出兒子便將她掃地出門。
後來發生戰亂,她們不得已跟隨難民一起逃亡。
巧在,她們因為長相驚人,偶遇山匪劫色,被阿爹救下。
自此,她們便跟隨阿爹一路為民除害,過了幾天瀟灑人生。
我和阿娘沒想到的是,他會把她們帶到家中。
麵對阿娘的質問,阿爹不自然的解釋:“阿鈺,她們是可憐人,我若是不收留她們,她們便真的無家可歸了。”
我道:“在阿爹眼裏,我與阿娘不可憐是嗎?”
“安安,你一個孩子如何這般容不得人?”
阿娘氣得眼珠通紅,對著阿爹一通怒罵:“江塵風,你把我當什麼了你?以前帶不三不四的男人,現在開始帶女人了是吧?”
“阿鈺,你亂說什麼?我隻是見她們可憐,你不要亂想。”
那對母女見狀,連忙跪在阿娘麵前。
婦人垂淚:“夫人莫怪恩公,是我們多有打擾。”
說罷,她們起身,淚流滿麵的看向阿爹:“恩公,多謝你相助之恩,民婦不忍見恩公與夫人離心,這便走了。”
阿爹攔下她:“你帶著女兒如何謀生?你且先住在偏院,容我與夫人再作商議。”
婦人帶著女兒與我們擦肩而過。
我站在阿娘身邊,道:“阿娘,我們這便出去找住處吧,將地方騰出來讓給阿爹和他的新夫人。”
阿爹麵色鐵青:“安安,你胡說什麼,什麼新夫人,我隻是暫時收留她們而已,你莫要亂扣帽子。”
阿娘一言不發,拉著我回房收拾行李。
見我們執意要走,阿爹這才後知後覺我們不是說的氣話。
他抱住阿娘:“阿鈺,我對她們隻是一時的同情,真的別無他法,你一向識大體,何時變得這般小肚雞腸了?”
“我小肚雞腸?江塵風,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這些年我李湘鈺可有半分對不起你?你是如何對我的?你太讓我失望了。”
阿爹怔住,隨即強行奪過阿娘的包袱:“一個月,她們就住一個月,阿鈺,你平時善良寬容,便發發善心幫她們一次吧。”
這話說的,好像阿娘多不講情麵似的。
阿娘看著他,隨後拉著我回了房間。
她問我:“娘是不是沒用?”
我摸著阿娘的臉:“不是,阿娘是心軟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