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在你麵前,跟現任撒謊是一種什麼體驗?
過癮還是其次,把我曾經遭遇的還給曾經的凶手才是最爽的。
我跟我沈蕭語在商場裏麵給小孩買衣服,他現在的老婆不停地給他打電話。
沈蕭語沒辦法,隻能撒謊說自己在公司有個重要客戶。
對方聽清楚商場的廣告音,直接歇斯底裏,不依不饒。
這時我想起了我和她離婚之前看見他手機裏的視頻。
群魔亂舞有,單打獨鬥也有。
很多我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他的小甜甜們輕易就做了。
他一如之前滿臉厭煩嫌惡,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安撫。
我在一邊冷眼旁觀,心裏麵快意無比。
從前,他也是陪著那些女人,也這樣對我。
我那時的苦,如今總算由他們也嘗盡。
當初的海誓山盟,如今的憤怒難當。
我和沈蕭語結婚七年,就在三個月前,我們倆的女兒萌萌出生了。
怎麼看,生活都應該美滿幸福。
可萌萌剛滿月,他就跟我提了離婚。
沈蕭語和他的情人坐在客廳裏,兩個人堂堂正正,十指相扣。
臉上是如出一轍的堅定不移。
而我,是這對璧人奔向幸福生活前的唯一的攔路虎。
“我們離婚吧。”
沈蕭語怕我沒有聽清,平靜地又重複了一遍。
就在這個時候,女兒躺在主臥嬰兒床裏,哇哇大哭。
尿不濕才換了一半,她不舒服。
我聽見沈蕭語的提議,恍惚了一瞬間,可女兒哭聲把我喚回現實。
我卻再也沒有心情管這兩人的那點子破事,就急著要拿新尿不濕回臥室。
可是我的動作卻引爆了他情人心裏的不安。
蕭文爽也是真的急了。
籌謀那麼久,隻為今日逼宮,眼看著都坦白了,我還無動於衷——
她居然一下衝上來直接拉住了我。
“董欣言,就當我對不起你。”
她哭著說:“你就放手吧!這樣我們都痛苦。”
這話終於讓我正眼看了他們一回。
沈蕭語又愧疚又猶豫,臉上的神情非常矛盾。
女兒正大哭,他卻堅持站在這裏,看著他的情人把我攔住。
沈蕭語到底是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眼看我直勾勾地盯著他,他視線左右遊移,隻是說:“......我和爽兒是真心的。”
我看著他。
我什麼都沒說。
但我知道,她能滿足我丈夫所有的要求和姿勢,這是我永遠都做不到的。
他追了我三年,結婚那天他在親友麵前哭著說會對我好,我們相互扶持了七年,寶寶剛剛滿月。
現在,他說他們才是真心的。
那我這些年,都是假的嗎?
終於,我開口了。
我對蕭文爽說:“我不痛苦,是你們痛苦。”
“是你做小三。”
“於法於理,我都是他的老婆。”
蕭文爽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她破防了。
很明顯,她真的很在意這個名分,以及這個名分下的一切。
不然還能在意什麼?真愛?
剛才梨花帶雨,苦苦哀求,現在被我戳中了痛點,她也再也不裝了。
她拽住我,死死地拉住我的胳膊,尖利的指甲都快陷進我的皮肉裏麵。
“董欣言,你還年輕,以後多的是選擇!你為什麼非得這麼倔呢?”
“對呀,你這麼年輕。”我皮笑肉不笑地說,“你選擇那麼多,做什麼不好?非要當小三、當婊子,見不得光!”
蕭文爽猝不及防地被我撕下了遮羞布。
她當時就尖叫一聲,又哭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沈蕭語也看不出下了。
他一把將我推走。
我本來就被蕭文爽拉得很緊,此時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推,重心失衡,往後踉踉蹌蹌幾步,最終摔倒在地。
我忽然覺得整個世界好像都荒謬了起來。
我剛出月子還沒有複工,身體虛弱,就被我的老公打倒在地。
而我們的女兒此時此刻正在主臥裏麵哇哇大哭。
嬰兒的哭聲透過臥室半開的門兒,傳出來,斷斷續續。
我的老公,孩子的父親,就仿佛自己是個大英雄一樣,像是他做了了不起的事情,勇敢地抵抗了黑惡勢力,保護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他威風凜凜地站在那兒,簡直頂天立地。
聽著女兒在臥室裏的哭聲,我咬著牙齒一字一句地說。
“好,那就離婚。”
沈蕭語今年三十一,我與他同歲。
跟許多同齡人比起來,我們要孩子要得晚。
我們是校園情侶,畢業後就結婚,十年的感情過去,就在今年,沈蕭語找到了真愛。
人間真是值得。
我們的離婚很簡單。
財產好清點,工作沒有交互,無債務。
但是涉及子女撫養權。
沈蕭語的意思很明顯:他覺得女兒萌萌應該歸他。
他30多了,這是他的第1個孩子。
讓步財產什麼的都很輕鬆,但是孩子實在難以放棄。
而我也不肯放手。
沈蕭語還年輕,他和蕭文爽滾到了一起,以後必然還能有孩子。
那個時候,我女兒的處境該如何呢?
我的婚姻生活已經一敗塗地,我絕對不會讓我女兒也爛下去。
可是萌萌現在才三個月大,還在哺乳期內。
她的歸屬一目了然。
連律師朋友都勸沈蕭語不要再糾結於此,不然加上離婚冷靜期,這樣拖下去就會沒完沒了。
沈蕭語心裏麵仍然不太服氣,也很鬱悶,但是架不住蕭文爽的催促——她太急切看著我們分開、自己上位了。
最終,沈蕭語也隻好同意了。
但是為了保留自己的探視權,也為了討好我——可能還有心底那麼一絲愧疚。
財產方麵,他讓步了許多。
這也激起了蕭文爽的不滿。
他們甚至還因此小小的吵了一場架。
這事情傳在我耳朵裏,我很平靜。
我跟沈蕭語認識這麼多年,我太明白他是個什麼人了。
他如此執著於女兒的撫養權,隻是想讓外界知道:他跟我是感情破裂,然後自然而然分開的,而對於這個孩子,他非常願意負責任。
他還是個好人。
我們在一起太多年,彼此朋友圈重合度高,他以後還要社交做人的,麵子不能丟。
所以就算是和蕭文爽鬧,他也要這樣做。
對於這事,我隻是冷笑一聲:“想要探視可以。贍養費不能少,女兒成年前所有學業費用支出由你承擔。”
沈蕭語當時一口就答應了。
這要求也很合理,他也不希望被人說苛待自己的親骨肉。
但是這涉及了蕭文爽的底線。
她甚至罕見地撕破了自己乖順可愛婊子的人設形象,趁律師不在的時候,跟沈蕭語還有我發了火。
蕭文爽非常不滿:“董欣言,你收入也不菲!憑什麼讓沈蕭語付這麼多呀?”
“我和沈蕭語以後也是有家庭有孩子的,怎麼還要幫你孩子付學費啊!”
在這場感情較量中,她已經大獲全勝,而我步步敗退。
所以她有勝利者的傲慢也是正常的。
沈蕭語拉了一下他,但是沒有製止她的咄咄逼人。
我平靜地說:“就算我和沈蕭語分開了,但我們仍然是萌萌的親生父母,既然如此,就要承擔責任。”
“這是法律規定的,你要是不高興我也沒辦法。”
“你也可以不給。”我看向沈蕭語說,“我會去法院遞資料,申請公平的裁決。”
“要是法院也判你不用給撫養費,我什麼話都沒得說。”
沈蕭語臉上掛不住了。
他這幾年走得很順,如今已經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了。
人要臉樹要皮,他年薪百萬,還要出去被前妻告不給孩子撫養費,這人誰丟得起?
以後他在圈子裏怎麼混?
當時,他直接把蕭文爽拉回來、強行摁在了座椅上,臉也冷了,語氣冰了:“別瞎鬧。”
估計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對蕭文爽說話,蕭文爽一臉不敢置信。
她也不是在意這麼點錢。
她在意的,是萌萌這個女兒的存在。
就是因為這個孩子,她才這麼緊張地逼著沈蕭語跟我離婚,甚至連體麵都不要,連我月子都沒有出就上門逼宮。
我能生,她蕭文爽也年輕,也能生。
但她不能這樣一味地蹉跎青春下去,永遠的當這個被人家看不起的情婦啊。
更何況這個事情發生後,她連工作都丟了。
在我們公司裏,我比她職務高,是蕭文爽的領導。
任何一個背刺自己領導家庭的下屬,在哪裏都無立足之地。
既然沒有了工作,那她就一定要當沈太太。
眼看著我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蕭文爽隻能夠費盡力氣,壓抑下她心底的那些不滿。
反正她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
至於別的,多付出一些也無所謂。
決定好了財產分割和撫養權歸屬後,我們在離婚協議上簽個字,並且已在辦事大廳提了第一次離婚,隻等待冷靜期三個月後再來一次,離婚證就到我們手上了。
走出大廳後,我忽然轉過身,看向沈蕭語。
蕭文爽看見我這個動作,馬上就非常防備地抱住了沈蕭語的胳膊。
“能不能稍微寬限我一段時間?”
我低聲下氣的,好聲好量:“孩子太小了。家裏麵東西又多。我假期快用完了,得複工去上班了。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從房子裏搬出去。”
目前我們住的這一套是我們的婚房,是個一百五六十平方米的平層。
離婚的時候它給了沈蕭語,我得搬出去。
這個理由確實讓人無法拒絕。
沈蕭語想都沒有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甚至都沒有考慮旁邊蕭文爽的臉色。
畢竟孤兒寡母,人手都不夠。
那麼多孩子的東西,那麼大一個房子要搬出去,確實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到。
他穩住我:“這是應該的,你不要急。”
要是說他心裏麵一點愧疚和猶豫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是為了良心的安寧,還是為了凸顯自己人好,沈蕭語還要特意叮囑我:“你們先住著,想什麼時候搬就搬,如果有需要,一定要告訴我。”
我假裝感激地看著他。
但是我明知道分財產的時候,還分給了他一套小的公寓。
那裏肯定會變成他和蕭文爽的愛情小屋。
蕭文爽的臉色變得非常不好看。
但她還是假笑著過來跟我說:“這都是應該的。你要是有什麼要幫助的地方,一定要跟我們說。”
“我就認識一個搬家公司,可靠譜了,我幫你預定好。到時候人家直接上門幫你打包,可快了。”
“再說,也分了你一套小的單元房,你們娘兒倆住太大的地方,房子空蕩,沒人氣。”
她的目的,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就是趕人。
“萌萌太小了。搬家不能跟大人一樣,人走東西走。”
“這段時間天氣轉涼,小孩容易生病。”我帶點兒乞求的神色,“再寬限點時間吧。”
律師是我們共同的朋友,看見這情況,神色微妙。
而沈蕭語看見他這樣子,臉上掛不住了:“她想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用不著你瞎指揮。”
蕭文爽本來還想說話,被他嗬斥了,隻好憤憤按下。
她也勉強笑了笑:“......我也是為你們好嘛。”
看見他們這樣子,我沒說話。
事情也不是一兩日,心也不是今天死的。
我們的婚姻,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的問題呢?
我跟沈蕭語是高中同學,大一的時候確立了戀愛關係。
從那時候開始,也開始了我們的人生。
那個時候的她對兩人愛欲之事還很正常,不會有那麼多變態的要求。
兩個手裏空空的年輕人,就這樣依偎著,在陌生的城市互相扶持,一路打怪升級,給彼此加油打氣。
終於到了今天。
車房齊備,事業有成。
而我們的家庭不再美滿。
這一路走來,太漫長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婚姻就已經不再幸福,甚至不再可靠。
我們的感情也出現了空白。
這個空白大到能容得下一個別人。
我們年少的時候也兩情相悅,也以為能白頭偕老。
可走到現在這一步,我們兩個彼此而立,都覺得對方陌生。
以前情深義重,一點小事都是癡男怨女。
現在離婚分割,彼此都冷靜鎮定自若,沒有半點脾氣。
外麵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我從包裏拿出傘就準備走開。
而最後沈蕭語叫住了我。
“你不要怪她。”
在這場婚姻的最後,他叫住我,卻不敢跟我對視,隻是偏著眼神看著地板上的水漬。
“你怪我吧。不要怪她。”
被他叫住,我一停頓,卻沒有回頭,撐著傘走了。
我聽著都笑起來。
撐著傘,走在小雨裏,我笑著笑著就流下了淚。
這樣的心意,我見了都動容呀。
我麵無表情地盯著從傘,簷下滑落的雨珠,手指,死死地攥住了傘把。
我一點也不感動於他們的深情。
他是真的對不起我。
因為就在今天離婚協議上,沈蕭語告訴我,他跟蕭文爽好上的時候是兩年前的7月。
而那個時候。
我們剛失去了第1個孩子。
因為他在我高度顯懷的時候還要,為了不讓他傷心。
我選擇配合,他抱起我的時候沒抱住我掉道了地上。
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荒唐且無奈。
我們倆的身體一向健康,但不知道為什麼子女方麵就像欠缺了一點緣分一樣,之前備孕備了一年半,肚子都沒個動靜。
急得我媽求神拜佛,而我婆婆還不知道從哪裏搞了個土方子,把香符燒成灰、衝水給我喝。
我本碩都讀的生物製藥,我怎麼會信這些?
那水又苦又難喝,他媽掰開我的嘴灌。
因為這個事情,我們還一度鬧起了家庭戰爭。
沈蕭語兩頭受氣,卻也隻能夠憋著,當孫子,兩頭討好。
到最後,他好不容易讓我們勉強握手言和,就定了一個高級餐廳,一家人攢在一塊兒。
熱熱鬧鬧吃了這個飯,就當沒事兒發生。還是一家人。
那天不知道吃了個什麼,總之我惡心反胃不斷,最後直接跑到洗手間,吐了起來。
沈蕭語怕我吃壞東西,還要找餐廳的麻煩。
而我媽和婆婆作為過來人,卻忽然眉飛色舞了起來。
是的。
沒錯,我懷上了。
可那個時候,正好是我工作的升遷當口。
製藥公司體係龐大,關係錯綜複雜。
我一無背景,兩手空空,在裏麵單槍匹馬地奮鬥這麼多年,真的很不容易。
沈蕭語強烈要求我放棄這個升遷的機會,把懷孕的事情告知公司,盡可能地減輕工作壓力。
但我不是這樣的人。
我性格要強,凡事不肯寸步落後於人。
所以在經過了非常煎熬的內心鬥爭後,我告訴沈蕭語我放棄,卻向公司隱瞞了懷孕。
我全身心的、不顧一切地投入了這場升遷的競爭,沒日沒夜地做材料、彙報、和客戶PK。
那段時間我天天加班。
雖然沈蕭語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他出差,人不在本地,鞭長莫及。
而他媽對我意見極大。
我每天一醒來就要跟他們吵架。
沈蕭語的媽媽是個非常傳統的農村婦女,在她認知裏麵女人不生孩子要搞事業,簡直就是怪獸。
她真心對我好,可是她不能接受兒媳婦是怪獸。
所以她隻能拚命催促兒子做我的思想工作,但是沈蕭語因為出差在外地,實在是無能為力。
工作的壓力,家庭的問題,沈蕭語夾在我們之間,左右為難,焦頭爛額。
可我特別爭氣。
我挺著肚子廝殺於職場之上,把孕反,競爭對手,難搞的客戶,通通斬於馬下。
就是這樣,我的孩子也健康的在我的肚子裏。
卻被他爸爸的高難度給弄沒了。
我臥床不起,天天以淚洗麵。
我婆婆直接犯了心臟病,住進醫院。
沈蕭語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他的變態,對外公布是我在家不小心摔的。
我委屈,但作為妻子我隻能維護丈夫。
婆婆被搶救過來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衝進病房扇我的嘴巴,大罵是我害了他們家的長房孫子。
我媽本來陪著我抹眼淚。
但是看見我婆婆這麼罵我,她氣瘋了,毫不客氣地跟她對罵起來。
這個時候,沈蕭語以出差的名義在某個角落躲著。
我相信他也會傷心會難過,但男人的傷心難過好像都很短。
他回到家裏,看見家裏就是這樣雞犬不寧的樣子。
病床上是以淚洗麵的我,旁邊是鼻青臉腫的丈母娘和親媽。
或許他也後悔了,但我是沒看出來。
但他那時工作的壓力也很大。
本來他的工作就是需要多出差,基本上是個空中飛人,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壓力都很大。
心力交瘁讓他下班以後並不想回家,而是選擇坐在車裏麵抽會兒煙,再上樓。
估計就在這個時候,從公司來給我送文件的蕭文爽發現了他,敲響了他的車窗。
也敲開了他的心門。
那個孩子的離開,帶走了我和沈蕭語之間融洽和睦的夫妻關係,也帶走了我們家庭的平靜。
我婆婆直接氣地回鄉下去了。
直到我今年又有孕,她才摒棄前嫌,迫不及待來照顧我。
而這一次,我在公司職務高,地位穩固,也就放心大膽地選擇了居家辦公,臥床保胎,同時我也拒絕沈蕭語任何同房的要求。
可能作為妻子,我也有不足的地方吧。
沒辦法,他是我第一個男人,這方麵屬實沒經驗。
我自己心裏麵也知道,這個遺憾使我們中間有了嫌隙。
在孕期,這一胎情況不好,加上因為孕激素的關係,我整個人的性格脾氣非常的暴躁。
而沈蕭語永遠都是抱著我,他溫柔地告訴我,不要擔心任何事。
他隻希望我們能夠母女平安順順利利。
那個時候我還非常感動,以為自己找到了萬中無一的絕好的男人。
其實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分身作業了,在我這是好男人。
在別人那裏辛勤的耕地。
一直到我出了月子之後,他就跟我提了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