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母親病危通知,我匆匆趕往醫院
沒想到刹車失靈出了車禍
昏迷前,未婚妻答應替我去醫院見母親最後一麵。
可直到葬禮結束,董欣悅都沒有出現。
直到我收到康澤發來的視頻通話,
視頻裏,董欣悅貼在康澤懷裏睡的很香,男人的手正在撫弄她瑩白的肩膀。
我掛掉電話,收拾東西離開了家。
順便給董欣悅發了最後一條信息。
【我媽下葬了,我們分手吧】
————
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我工作。
拿起手機,備注顯示是姑姑。
“喂,姑姑。”
“一鳴,快來醫院,你媽不行了!”
電話那頭姑姑聲音急促且帶著哭腔。
我聽不清她後麵說了什麼,發瘋似的朝電梯跑去,心跳快到自己都能聽清它跳動的聲音。
我渾渾噩噩的往醫院趕去。
隻記得那天下了雨。
要是擋風玻璃上沒有雨珠就好了。
砰!
我撞車了,車子撞在馬路中間的隔欄上。
溫熱的液體在手臂上流淌,那種感覺很奇怪。
母親的麵龐在我眼前浮現,她衝著我笑,嘴裏還在講話,似乎怪我開車太快。
我掙紮著給董欣悅打去電話,拜托她能替我去醫院看母親最後一眼。
這次她幾乎是秒接。
自從董欣悅去新公司後,她連回複我消息都很慢。
讓我記憶尤為深刻的是,我們相戀六周年紀念日。
為了這次紀念日,我提前一個月開始籌備謀劃,最後和她決定去城郊山莊遊玩。
我訂了她最喜歡吃的海鮮,更是提前在山莊訂了山地車、高空滑索等刺激項目。
她說過,想和我一起玩刺激的遊樂項目。
紀念日當天,我給她不知打了多少通電話,發了多少條消息。
直到淩晨,在我已經放棄時,她終於回我了一條信息。
“對不起一鳴,今天我不過去了,你自己早點回來,我這邊實在走不開。”
我拿著手機發呆,眼神飄忽著看向那池我精心準備的荷花。
董欣悅喜歡荷花,她說荷花寓意潔身自好。
“嘟嘟嘟”
我回過神,是熟悉的號碼。
“劉一鳴。”
“欣悅現在和我在一起,請你不要打擾我們。”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那頭響起掛斷的聲音。
董欣悅後來給我解釋,說康澤頭天晚上鬧著要尋死,她擔心後者,這才去他家陪他。
康澤是她公司老板兒子,一個整天尋死尋活的抑鬱症患者。
人無語到了一定的程度是真的會笑。
我撥通董欣悅的電話。
“分手吧,希望你們倆個百年好合......”
電話那頭董欣悅甚至沒聽我完,“夠了!劉一鳴,你有完沒完!”
“對,我今天確實和康澤在一起,但那是有原因的,你知不知道他從早上五點就在哭?”
“劉一鳴,你心裏有怨氣,我能理解,可你不能陰陽怪氣。”
“我想我們還是給彼此一些獨立的時間吧。”
嘟嘟嘟。
電話再度被掛斷。
我無語至極,為什麼她能夠如此理直氣壯?
手機發出震動,康澤發了信息過來。
“劉一鳴,你就是個舔狗,我隻要假裝哭鬧尋死,欣悅就可以不陪你過紀念日。”
“知道我們今天做了些什麼嗎?”
兩句話後緊接著是一連串的圖片出現。
圖片裏康澤和董欣悅坐在高空滑索車上。
他們一起玩了海盜船、蹦極、大擺錘,很顯然,兩人玩的很開心。
最後一張圖片裏,董欣悅手捧一束火紅的玫瑰,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我承認,當時的我很生氣,不過那並不是康澤第一次故意氣我,自從他知道我是董欣悅的竹馬,他就經常搗亂。
我不是沒向董欣悅提過,隻是每次我一說康澤不好,她就朝我大發脾氣,最後甚至警告我不許說康澤一句壞話,否則立馬分手!
我確實不想和董欣悅分手,起初因為她是我的青梅,後來是雙方父母的期待。
我爸和董伯父是上個世紀末,在南邊戰場上的戰友。
董伯父在世時常說,要不是老劉(我爸),我哪能從戰場上下來。
每每這時,董伯父都會卷起褲腳,給我們看他兩條腿上的彈孔,那是衝鋒時受的傷。
父親和董伯父後來一同退伍,兩人又是生死兄弟,索性一起闖蕩,也是在這時,他們遇見了我母親和柳姨。
他們最終在山城安了家,兩人甚至同一天結婚,我和董欣悅出生相差不過三天。
不出意外,我們兩個被訂了娃娃親,父親說是董伯父提出來的。
我和董欣悅從小一塊生活,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在同一所學校,街坊鄰居每每看到我們二人,都會調侃什麼時候吃我們喜糖。
十八歲那年,董伯父說等我們大學畢業就成婚,也是那一年,董欣悅當著家人麵,主動和我確定戀愛關係。
六年過去,我們大學早已畢業,可我們沒有結婚,母親下葬後,我主動提了分手。
那天,我沒有見到母親最後一麵,母親也沒能看見她疼愛了半輩子的董欣悅。
直到母親葬禮結束,她甚至沒有來送上一束花。
姑姑在表姐表弟的攙扶下哭的撕心裂肺,周圍其他親朋也在低聲抽泣,唯獨我一人沒哭。
我將母親的骨灰盒放進地洞裏,旁邊還有另外三個木盒,葬在一起是四位長輩的心願。
葬禮結束,我一一送走親朋,叮囑表姐表弟一定要照顧好姑姑,從我媽去世,她哭到昏厥的次數不下十次。
回到家,孤寂感瞬間爬滿全身,我癱倒在沙發邊嚎啕大哭。
“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爸、媽,你們怎麼舍得丟下兒子一個人啊。”
子欲養而親不待,做兒女的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深刻理解這句話中的悲傷。
敲門聲讓我醒過來。
我打開門,看到董欣悅,她神色不太自然,像是做了錯事。
“對不起,一鳴。”
我沒有回話,作勢準備關門。
董欣悅臉上明顯有些慌亂,她用手臂將門頂住,“一鳴,求求你別不理我。”
我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看著她,“我發給你的消息看了嗎?”
董欣悅連忙點頭,“看了,一鳴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
她那時還認為我是在耍孩子脾氣。
我搖搖頭,“董欣悅,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不要再來煩我。”
我說完再度準備關門,不過依舊被她擋住。
董欣悅語氣帶著一絲焦急,“一鳴,你玩真的?”
我眉頭一皺。
董欣悅見我不回話,她心裏更急,“一鳴,阿姨的葬禮我不是故意不去,我工作太忙了。”
我臉上閃過一絲憤怒,“那你答應我的,替我去見她最後一麵呢?”
董欣悅神色明顯有了慌亂,兩隻手在胸前有些無措,語氣支支吾吾,“我,我......”
砰!
我將房門重重關上,一年來,我已經忍了很久。
幾個月前,若不是媽媽重病,不想讓媽媽傷心,我早就提了分手。
“一鳴,你開門啊,一鳴,你開開門,你聽我給你解釋,一鳴你開下門好嗎?”
“一鳴,我求求你了,一鳴,你開下門好不好,你聽我給你解釋。”
敲門聲很大,她的聲音同樣很大。
我猛的開門,毫不留情給了她一個耳光。
“董欣悅,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
“滾!”
“滾啊!”
我很憤怒,真的憤怒!
董欣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從小到大,她都是長輩們眼裏孝順乖巧的好孩子。
現在呢?
她甚至不願意去看我媽最後一眼,要知道,小時後她可是吃過我媽的奶水。
我媽從小就把董欣悅當成親生女兒看待,那時正值國家搞計生,我媽笑著說,她可是兒女雙全。
“董欣悅,你欺騙了我多少次,你自己數得過來嗎?”
“姑姑說,我媽閉眼前的最後兩個字,喊的是欣悅!”
“你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永遠不要。”
我再度關上門,根本不管用手捂著臉的董欣悅。
房間裏。
我收拾好東西,打算飛京城,公司推薦我去京城參加一個學習會議,為期一個月。
時間緊迫,我簡單帶上幾套換洗衣服,拔掉家中大部分家電插座。
打開門我愣了一下,董欣悅在門外牆角蹲著,額頭前發絲淩亂。
我眉頭微蹙,關門拖著行李箱離開。
董欣悅一下子站起來,臉上驚愕無比,“一鳴,你要去哪兒?”
她跑過來抓住我手臂,“一鳴,你真要離開我,你這是要去哪裏?”
“和你有關係嗎?”我試圖用力抽出手臂。
“放開我。”我語氣加重了些。
董欣悅搖頭,“一鳴,你不能離開我,我不允許你離開我!”
“董欣悅,你能不能別發瘋,我要趕飛機。”
我用力甩開她。
董欣悅神色很慌,剛走兩步的我,再次被她給抓住,“一鳴你不能丟下我!”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前方電梯門,一言不發。
董欣悅突然問我,“一鳴,你在我爸床前的承諾不作數了嗎?”
這句話猶如電流從我後背脊柱直衝天靈蓋,腦海裏浮現出董叔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