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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你就能娶她了，你難道不高興嗎？”

這是我生命還剩一個月時對顧時明說的話。

他不以為然。

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直到我徹底失蹤。

顧時明坐不住了。

......

從醫院出來。

我給顧時明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響了很久才接。

”怎麼了？“

一道清冷男音響起。

我似乎能想象到他在電話那頭眉頭蹙起、不耐煩的表情。

他不喜歡別人在工作時打擾他。

我捏著手中的診斷書，猶豫半晌。

“時明，我好像。”

“回去講，我還要開會。”

電話毫不猶豫掛斷。

我好像要死了。

這句話還是沒說出口。

我與顧時明在一起五年。

我們的相遇很有意思。

那時我才分手。

原因無他，異地戀的男友出軌。

被突然到來的我捉奸在床。

而顧時明那時喜歡上了我們學校的校花。

校花總是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就在顧時明以為自己快要成功追到女神時。

女神一聲不吭出國了，以交換生的身份。

我與顧時明是同一個大學。

晚上，我失魂落魄走在路上。

看到了坐在路燈下與我同樣頹廢的人影。

他身邊放了很多酒。

我喉嚨有些幹澀。

於是坐在他旁邊徑直開了一瓶酒，與他碰杯。

“哥們兒，一個人喝酒挺沒意思的，對吧？”

許是兩個人的眼底都有暈不開的愁。

又許是被情傷的人總是惺惺相惜。

我們沒有過多的言語，就這樣相對喝酒，望著夜空。

再後來，我發現顧時明竟然是自己同專業的學長。

一來二去，我們日久生情，在一起了。

顧時明聰明，人也長得帥氣。

我很快就愛上了他。

年少輕狂。

分手時，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了。

可沒過多久，依舊對另一個男人愛得死去活來。

我的閨蜜林清清當時告誡我。

“顧時明跟葉紫檀的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我不信他會這麼快放下，你要多加注意些。”

可是顧時明對我真的很好。

他很體貼。

能夠每時每刻注意到我的情緒。

能夠冒著雨去給我買藥。

能夠記住我每個月的日子。

能夠給我清洗貼身衣物。

……

總之，我們在一起就是五年。

一道來電鈴聲響起，將我的思緒拉回。

是林清清。

“靈夕，快看消息！”

一個小時前，林清清就給我分享了一則娛樂新聞。

是葉紫檀回國的消息。

很正常，葉紫檀家境優渥，是名副其實的大小姐。

顏值媲美明星，不少狗仔都喜歡拍她。

隻是下麵的幾張圖片。

葉紫檀與一個男人攀談著，笑顏如畫。

盡管這張圖被模糊了。

我還是能看出那個男人就是顧時明。

照片上兩人並肩從機場走出。

葉紫檀一身白色大衣，戴著頂小香風的帽子，踩著高跟鞋，優雅極了。

顧時明西裝外同樣套了一件大衣。

這樣看著，兩人真的很般配。

心底泛起陣陣酸澀。

忍不住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

那天顧時明在外應酬。

朋友給我發了消息，讓我接顧時明回家。

等我趕到時。

就聽見顧時明悶頭痛哭。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是不肯接受我？”

朋友看見站在門口的我。

麵露尷尬。

他想讓顧時明別說了。

可顧時明醉了。

酒後吐真言。

“你說我是不是很窩囊？”

“每次我看到靈夕的臉，就會想起紫檀。”

“我明明這麼努力的想要忘掉她，可五年了，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她！”

“我現在功成名就，她為什麼還不回來找我！她明明答應過我的，她答應過的……”

說到最後顧時明再次嗚咽抽泣。

就像是被拋棄的孩童。

無助，難過，傷心。

朋友看看我，再看看顧時明。

然後找了個借口就逃離了。

我垂眸。

想起剛在一起，他的朋友總是會嘲諷我。

說我是葉紫檀的替代品，東施效顰。

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因為顧時明喜歡親自打理我的衣食住行。

我的所有都要按照他的喜好來。

直到林清清忍不住告訴我。

“靈夕，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愛情這個東西強求不來，別委屈了自己。”

我聽她說的一頭霧水。

她才表示，現在校園裏都是關於我與葉紫檀的帖子。

說我模仿校花想要奪得校草的愛。

東施效顰，令人嗤笑。

我氣憤極了，去找顧時明理論。

他也表現得很憤怒，說一定讓那些帖子消失。

我不知道他是為我打抱不平。

還是不希望葉紫檀的聲譽受到影響。

隻知道當天下午帖子全部刪幹淨了。

論壇上再也搜不到任何相關信息。

可我的重點不在帖子。

而是在與其他人把我認成葉紫檀，顧時明就不會嗎？

他刻意將我打扮成葉紫檀的模樣。

難道真的如他們所說，我隻是個替代品？

事實是擺在眼前的。

“顧時明，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也是有尊嚴的，如果你心裏還有別人，我想你並不適合戀愛。”

我果決的跟他提了分手。

顧時明卻瘋了似的求我原諒。

他每天在宿舍樓下堵我。

還特意在門口擺愛心形的蠟燭。

甚至下雨天都直直站在宿舍大門前。

然後拿著大喇叭喊：“靈夕我錯了，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原諒我吧！”

那時的我傻乎乎地覺得遇到了真愛。

現在回想起來。

他就是把我架在高處。

如果我不同意，他就把梯子撤走。

讓我處在一個難堪的境地。

複合之後，顧時明做什麼都會詢問我的意見。

對我萬般尊重。

他帶我去見他的朋友，融入他的圈子。

用行動表示對我是認真的。

那時的我才結束了一段不正常的初戀。

顧時明讓我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甜甜的戀愛。

我所有美好的體驗，都是他帶給我的。

直到有一次他的朋友奉承他。

“明哥，看著你現在這麼幸福，哥們兒真替你高興！”

我與顧時明笑嗬嗬的回應。

可他下一句卻說。

“嫂子你比那什麼葉紫檀好一萬倍！”

“明哥，我與兄弟們都在說，那葉紫檀當初就是在吊著你，咱們幾個私下還看到她跟別的男人一起喝酒呢！”

*

我明顯感覺到顧時明不高興了。

許是喝了酒，他還在侃侃而談。

言語裏都是在捧一踩一。

來不及阻止，顧時明猛得一拍桌子。

語氣激昂。

“小李，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現在紫檀在國外，我也有了女朋友，這些話就不要說了。”

我連忙扯了扯顧時明讓他坐下。

誰知顧時明又補充道：“我女朋友也不想聽到這些。”

對麵的人尷尬至極。

指著顧時明一派無語。

最後他撂下一句話。

“你行，當初那麼多人罵你女朋友也沒見你怎麼樣。如今我不過才說幾句，你就這副鬼樣子。”

他被甩了麵子，自然不高興。

然後踢翻凳子就走了。

顧時明滿臉不服氣，卻仍舊扭頭耐著性子哄我。

“別聽他瞎說，我答應過你，不會再有這些聲音的，所以剛才才有些失態，抱歉。”

我以為我們會甜蜜到結婚。

直到顧時明畢業後開始創業。

他家境不錯，加上人聰明。

創業之路很順利。

可他也越來越忙。

從早忙到晚。

回一個消息的時間也沒有。

他每個月會固定給我打五萬塊的零花錢。

後來公司越做越大。

他每個月便給我五十萬。

慢慢的，我與他的交流越來越少。

到最後隻有金錢上的單方麵交易。

但是他每天晚上回來時。

抱著我情深意重，訴說衷腸。

又給了我極大的安慰。

我一遍遍告訴自己。

他隻是太忙了，很忙很忙。

直到後來他幹脆不再回家。

我曾好幾次都在網上看見他與女人出入酒店。

這讓我想起了我的前任。

一時間氣上心頭。

可他隻敷衍的朝我解釋。

“都是合作夥伴，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敏感？你每天都不用上班，工作上的事你自然不明白，體諒一下我吧。”

可明明就是他不讓我去上班的。

我本來也可以進入很優秀的公司。

是他求我、逼迫我。

告訴我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外奔波，如果真的這樣，他將寢食難安。

他真的開始鬧絕食。

甚至因此進了醫院。

於是我妥協，成了他的金絲雀。

有人說我不知好歹，放著好好的闊太太不當，非要出去闖蕩。

這下子，所有的罪名就又加在我頭上。

顧時明對我的好，總讓我覺得不踏實。

讓我覺得這不是屬於我的東西。

他對我的好，很表麵，也很飄渺。

不夠入心，便總令人患得患失。

“靈夕？靈夕！你還在聽嗎？”

林清清的呼喊聲將我拉回現實。

回過神來，早已淚流滿臉。

看著手裏癌症晚期的診斷書。

我想，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清清你在哪裏，我想見見你。”

醫生告訴我，最多最多最多隻有半年。

生命的最後時刻，我想要留給重要的人。

我的父母離異，兩方都不願意養我。

但是每個月都會給我錢。

我蝸居在他們留給我的小房子裏。

一個人生活。

沒有人與我進行過深入的情感交流。

從來沒有。

*

咖啡廳。

林清清一身正裝，頭發挽起。

氣質又幹練。

她如今已經是公司主管。

見我來，林清清笑彎了眼。

我見她，淚水也不自覺湧出。

無論何時，她都待我如初。

是我唯一的親人。

林清清察覺出不對勁。

“怎麼了？顧時明對你不好？”

我深吸一口氣，並不打算將我的病情告訴林清清。

“沒有，隻是太想你了。”

林清清輕笑一聲。

“你矯情。”

嬉笑一陣後，我步入正題。

“清清，你這段時間有空嗎？我之前聽你說想去環遊世界來著。”

林清清長歎一聲。

“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吧。這段時間一過，我就離職。”

從林清清接下來的話語中，我明白了。

這家公司歧視女性。

但勝在福利待遇好。

林清清頂著壓力依靠自己的能力坐上主管之位後。

眾人卻覺得她能坐上這個位置全靠勾搭領導。

上頭甚至也暗戳戳的給她使絆子。

想讓她主動放棄這個主管職位。

林清清心累，不想再為這個破公司當牛做馬。

但秉持著責任心。

還是決定把手頭上的最後一個任務完成再離職。

我安慰著她。

“等你忙完，我帶你去周遊世界，就我們兩個！”

林清清與我的眼睛都亮起了光。

晚上回到別墅。

顧時明還沒回來。

下一刻手機亮起，是顧時明發來的。

［今晚有事，不回來了。］

嗬，難為他還給我發個消息。

他以前不回家可不會跟我講。

我時常一個人守著餐桌等一宿。

就希望他回來時能吃上一口熱飯。

我回了個好。

那頭又立馬回了個嗯。

我躺在床上開始做起來旅遊攻略。

我想去冰島看極光，想去埃及看金字塔、想去非洲看大草原。

那些大學時說的異想天開的話，我都想實現。

顧時明起碼在金錢上從未虧待我。

我這麼多年的青春與前途。

他用錢買下。

我欣然接受。

這時顧時明發來一段視頻。

然後又慌忙撤回。

可我還是看見了。

是他與葉紫檀的甜蜜互動。

隻看到兩秒。

豪華酒店裏，葉紫檀舉著手機記錄身後為她鋪床的顧時明。

葉紫檀滿眼幸福。

好像他們才是一對情侶。

我的心竟然沒什麼波動了。

這麼多年我一直害怕葉紫檀回來會搶走顧時明。

我患得患失，用盡所有隻為討顧時明歡心。

可如今葉紫檀真的回來後，我卻釋懷了。

釋懷就在一瞬間。

生命誠可貴。

總要為自己而活。

我長呼一口氣，假裝沒看見。

第二日顧時明回來。

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我一如往常對待他。

餐桌上，顧時明一直盯著我。

終於忍不住問。

”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我嗤笑著說。

”怎麼了？難道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顧時明有些不自在。

”沒有。“

沉默著吃完飯後。

顧時明去上班了。

與此同時網絡上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