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周家大小姐即將回國擔任集團總經理。

我做好準備，隨時為總經理當沙包、當奶媽、當代駕。

接風宴上，我端茶倒酒，對董事長說，“爸，今天是我媽的忌日，你怕是忘了吧。”

餐廳裏，一切都擺放妥當，我正把紅酒倒入醒酒器內。包間門打開，周君適走進來坐在主位，一位身材高挑、衣著靚麗的年輕姑娘緊隨其後。

“姐姐？真的是你？我們有幾年沒見了？”我禮貌一笑，並未作答，低聲吩咐服務員可以上菜了，低頭鞠躬準備退場。

“姐姐，別走呀？爸媽，難得我們一家人齊聚，一起吃飯吧。”江彩玲，周思琦的母親，眉頭一皺，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兒，但後者嫣然一笑，反而拉著我的手要坐下，“姐姐，這次回國，我也給你帶了禮物呢。Prada的包包！是不是特別驚喜？你現在好歹也是我們君適集團的王牌銷售，怎麼還能背這種破包呢？”

“我拎的是筆記本包。這個Prada應該裝不下電腦吧。”

主位上的周君適發話了，“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吃飯吧，也給思琦講講公司的事情，她過幾天就要上任總經理了。”

周思琦得意揚揚一笑。

我突然低頭抽泣：“爸，你忘記了？今天是我媽媽忌日，我準備等會上墳去。我留下來恐怕不好，您肯定不想一家三口團聚的日子，有個死人在這裏陰魂不散吧。”

周君適大手一揮，麵露惡心的神態，“趕緊走吧！”

我轉身倒了杯紅酒，“我媽生前也挺愛喝酒的，不過從沒喝過紅酒。妹妹，今天我代她敬你一杯！”周思琦哇哇亂叫的躲在她媽身後。

我又再次低頭鞠躬，順手拿走了Prada包包。

江彩玲尖銳的聲音傳出房間，“都五年了，怎麼還養著她？如今琦琦回來了，就要走馬上任了，她肯定會暗地使絆子的。趕緊讓她滾蛋吧。”

緊接著是父親的冷笑聲，“既然是條好狗，就要物盡其用。思琦，你這個姐姐是杆好槍，你隨便用。”

走上大街，冷風拂麵，沙子迷了我的眼。八年前的今天，媽媽突然心梗，在ICU裏的她勉強有了點神智，就用盡全身力氣，抬手顫顫巍巍的在空氣中寫了個“周”字，ICU外的我隔著玻璃，心都碎了。這個周字，真是苦了媽媽一輩子。

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我在媽媽遺像前點上那根蘭香。

“媽，你生命最後一刻，還想著見爸爸呢？我知道，你是想求他給我留點遺產？媽，當年爸爸為了那個白月光把咱們拋棄了，你還沒心死呢。你知道麼？八年前的那晚，下特大的雨，我跪在周家公館門口，求爸爸去醫院看你一眼，求他，和你做個最後的告別，你猜，他說什麼？他說，周思琦過兩天就要出國讀書了，他在給她收拾行李呢！還真是個好爸爸！那晚的雨呀，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