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傻二妹落水後。
嘴裏一直念叨著「今日周四半價」。
言語奇怪,行事詭異。
病的不輕。
突然有一天,我聽到了她的心聲。
隻見她內心怒吼,「都給老娘滾,惡毒女配也是有原則的,女主隻能是男二的。」
果然,她的病,越發嚴重了......
————
中秋晚宴上。
我畫著富貴芙蓉妝,穿著渾身綴滿流蘇的閃耀衣裙。
顯眼又奪目。
為了迎合太子的口味,我真是拚了。
站在我身側的二妹蘇羽柔,笑的很是欠揍。
一個勁吐槽我穿的像個宮燈。
我冷哼,宮燈有我耀眼?
隨著一聲「太子殿下到」。
我嘴角掛上得體的笑容,緩緩向他走去。
期待能看見他眼裏的驚豔。
可……
裙子突然被人踩住了。
轉頭一看。
是二妹。
我伸手一推,想將她推開。
誰知,她笑著說道,「這太子像個陳年老薯條,嘖嘖嘖,隻有你才能下的了口。」
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但我還是第一時間回懟過去,「我是內定太子妃,不管太子如何,都是我未來夫君。」
「不久之後,你見到我,都要行跪拜大禮。」
蘇羽柔笑的更歡了。
拍著胸口挑釁我,「有我在,絕對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眼看太子越來越近,我來不及跟她瞎扯。
抽出衣裙,剛想往前走。
她突然撅起屁股,將我用力一頂。
「砰」地一下。
將我頂到了滿是淤泥的荷花池裏。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
我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得體的反應。
隻能狼狽地在荷花池裏撲騰。
*
同一時間,蘇羽柔也跟著掉進了池裏。
她扯著我的手臂,一個勁將我往池底拉去。
淤泥伴隨池水波動,湧入我的鼻腔。
窒息的感覺,撲麵而來。
姐妹一場,小打小鬧正常。
可為何她要置我於死地?
嗆了幾口水後,我的意識逐漸迷離。
這時候,耳畔突然響起她的聲音,「女主姐姐,你可別怪我。我這麼做,就是為了讓你早日看清太子這個渣男的真麵目。」
「哎,為了讓BE變HE,我真是煞費苦心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
咦,她在湖裏,怎麼還能開口說話……
突然,腰身一緊,我被人摟進了懷裏。
孔武有力的臂膀,不費吹灰之力將我拖出了水麵。
依稀之中,我聽到了蘇羽柔無比激動的聲音。
「哇哇哇,是男二慕景珩耶。女主你快睜大眼,男二劍眉星眸,麵如冠玉,比那個陳年老薯條帥上一千倍……」
「不,一萬倍。」
蘇羽柔,你是有千裏眼麼?
看的這麼清楚?
「男二,快給女主人工呼吸呀。這麼好的機會,不要浪費。」
「快,吻上去,女主快要沒氣了……」
咳咳咳。
你再說下去。
我最後一口氣也被你氣沒了。
蘇羽柔被人撈出湖麵時,還不忘吐槽一句,「哎,這兩人太讓人操心了,一切還得靠我神助攻才行。」
我謝謝您了。
請你消停點吧。
*
「快將本宮的披風拿來。」
太子朝我伸出了手。
滿眼擔憂心疼。
我被感動地熱淚盈眶。
渾身的寒意,瞬間消散了。
含情脈脈看著他。
等著他將滿身都是淤泥的我,抱入懷裏。
餘光一瞥。
突然看到了身後那個渾身滴著水的蘇羽柔。
邪笑著伸出了她那雙萬惡的手。
用力將慕景珩的腦袋一按。
在太子的眼前,以及眾目睽睽之下。
他的唇,好死不死,落在了我的唇畔。
我一口氣,卡在了喉嚨裏。
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含情脈脈的眼眸,瞬間被驚慌失措取代。
大腦轟地一聲。
完了。
這下真完了……
慕景珩抱著我的雙手明顯一頓。
棱角分明,線條流暢的臉龐,略帶紅暈。
鴉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微光。
隨後又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看我幹嘛?
嗚嗚嗚,我哪知道怎麼辦?
這個殺千刀的蘇羽柔,害死我了。
太子陰著一張臉。
看我的眼神,冰冷刺骨。
氣溫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好冷……
耳邊傳來蘇羽柔異常亢奮的笑聲。
伴隨著鵝叫聲。
深深刺激著我那空白的大腦。
我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發誓回頭一定要弄死她。
她朝我吐了吐舌頭,耳邊清晰傳來一句話,
「女主姐姐剛剛瞪我了?她瞪人的樣子,怎麼這麼卡哇伊......」
然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女人,扯著嗓門,「少將軍和姐姐親上了,嘴對嘴親上了……」
呃……我現在暈過去,還來得及?
這場麵,我是無法麵對了。
*
蘇羽柔轉動眼珠,借機搞事。
將矛頭對準了慕景珩。
「慕少將軍,你不知道男女有別?你這樣,讓我姐姐以後……」
「我可憐的姐姐哇,你太慘了。要是太子殿下因此跟你退婚了,你會不會想不開哇。」
我……
蘇羽柔,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了。
天哪,誰來救救我?
洋洋得意的女人,內心獨白很豐富。
「我簡直是個天才,這計策,天下無雙。嘻嘻嘻,這下,看太子還敢不敢娶女主。」
「哼,女主是男二的,隻有男二才會給她幸福。」
「那個陳年老薯條,誰要誰撿去。」
「真不行,我咬牙撿去也行。為了女主姐姐,我願意舍身就義。」
這孩子,腦子真的有病。
越病越嚴重了。
我顫抖著身子站在太子麵前,弱弱張口,
「太子殿下,都是誤會......」
蒼白無力的解釋,說的我自己都沒底氣了。
慕景珩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無從說起。
最後將一切過錯,全攬在了自己身上。
太子的怒意,直達眼底。
咬著牙,一字一字說道,「慕少將軍救人心切,何錯之有。」
蘇羽柔不怕死地附和道,「是沒錯,可是,少將軍救的,為、什、麼、不、是、我?」
呃......
火上澆油的事情,蘇羽柔幹的挺利索嘛。
太子拽緊手上的披風。
骨節分明的手,露出了根根青筋。
可想而知,這男人被氣的不輕。
正想感動一番。
耳邊又想起了那個可惡的聲音,「女主姐姐,你別被他感動了。他在乎的不是你,而是自己的麵子。」
「你看,他現在看你的眼神,那叫一個深惡痛絕,咬牙切齒哇……」
經過她這一提醒,我不著痕跡看了他一眼。
確實有點那個意味了。
難道,他顧及的,真的隻有他的麵子麼?
披風被扔在了地上。
他怒氣騰騰,拂袖離去。
心臟一陣刺痛,好像被挖掉了一塊肉。
寒意席卷了全身。
冷的沒有知覺了。
突然,肩膀上一沉。
一件厚實的黑色鑲金披風披在了我身上。
「今日之事,是在下考慮不周。蘇家妹妹,抱歉了。」
慕景珩的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隨即恢複正常。
正在原地蹦高的女人,陰陽怪氣說道,
「慕少將軍,一視同仁是一種美德。可惜,你沒有。」
慕景珩尷尬地撿起了地上的披風。
遞給她。
蘇羽柔嫌棄地瞥開了眼,
「凍死我算了。」
*
回來後,我大病了一場。
這才後知後覺發現,我竟然有了讀心術。
當然,僅限於蘇羽柔一人。
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
蘇羽柔這個殺千刀的。
趁我病,要我滿園奇花異卉的命。
看著滿園狼藉,我拿起牆邊的鋤頭,找她拚命。
正在洗花瓣澡的女人。
哼著小曲,優哉遊哉。
看見我,心虛地問我,「姐姐,要不要一起洗。」
漂浮在水麵上的花瓣,深深刺激著我的眼睛。
我揮著鋤頭。
用力過猛。
活生生將浴桶砍出了一條縫隙。
蘇羽柔倒是反應迅速。
三下兩下便穿好了衣服。
隨即出言挑釁,「姐姐,原來你是這樣的大家閨秀。看來太子妃之位,你真的要失之交臂了。」
「要不,你幹脆讓位得了。免得被太子先一步退婚,臉上多掛不住哇。」
然後,又聽到了她的心聲。
「我這樣刺激女主,她會不會想不開。畢竟是個傳統女性,胸大無腦。萬一想不開,我豈不是罪孽深重了。」
糾結的眼神配上自責的模樣。
我都快被她感動了。
我嘴角抽搐,陰惻惻問她,「那你覺得,讓位給誰比較好?」
「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當然是讓給我比較好了。」
蘇羽柔咧嘴大笑,露出兩排小白牙。
我很讚同地點了點頭,看著離我十步開外的女人。
似笑非笑,「陳年老薯條,你吃的下口?」
聞言,蘇羽柔整個人呆住了。
趁她失神。
我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襟。
揪住了她的頭發。
哀嚎聲響徹在相府上空……
太子來的時候。
正好看見我和蘇羽柔扭打在一起。
披頭散發。
齜牙咧嘴。
全身沾滿了雜草。
我欲哭無淚。
多年維持的溫婉柔弱形象,蕩然無存。
連渣都不剩了。
蘇羽柔鼻青臉腫,內心激動萬分。
「咯咯咯,太子的臉,都綠了。哈哈哈,看來我挨得這頓打,挺劃算。」
劃算?那我讓你劃算個夠。
「哇靠,姐姐,你這是豁出去了?太子還看著呢?」
撒丫子就跑的女人,特意活動在太子的視線範圍內。
我那舉著的拳頭,該不該落下去???
*
祠堂裏。
蘇羽柔半坐在地上。
一個勁吐槽我,「我說你,賞個月能掉荷花池。打個架,還能被太子當場抓包。」
「還害我跟著倒黴,這賬,回頭得清算,還得加利息。」
我那個暴脾氣,伸出手一巴掌呼了過去。
「惡人先告狀,你還有理了?我跟你是命中犯衝?要不我弄死你得了……」
她捂著臉,可憐兮兮看著我,也不耍嘴皮子了
唯一的內心獨白是,「我什麼都沒想,我什麼都沒想,穩住,穩住……」
盯著我看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
終於,她忐忑不安開口了,「姐姐,你怎麼知道陳年老薯條?你……」
欲言又止,慌亂無助的模樣,差點逗笑我了。
我滿臉無辜,「二妹,你在說什麼?什麼陳年什麼條???」
蘇羽柔被我整迷糊了。
她錯愕地看著我。
然後,深深歎了一口氣。
一個勁地拍著自己的胸膛。
如釋重負。
下一刻,內心獨白占據我的腦海。
「我肯定是出現幻聽了,看女主那傻傻的樣子,怎麼可能知道我的所思所想嘛。」
「跟女主待久了,人都呆傻了。傻了也就傻了,竟然還出現了幻聽。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這麼傻的女主,怎麼就被我碰到了。」
「我該如何拯救她?老天爺,請你給我指條明路吧。」
……
我無語地直翻白眼。
該被拯救的人,是她,好嗎?
*
次日,我被皇後娘娘宣進了宮。
她是我娘的手帕交。
還是生死之交。
依著這層關係,明眼人都知道,我是內定的太子妃。
就差一道賜婚聖旨了。
原本中秋之後,就會下旨賜婚了。
可……
我垂著腦袋,拜見了皇後娘娘。
她跟我說了一大堆。
我費勁地解讀她話裏話外的意思。
腦袋,嗡嗡作痛。
終於,她講完了。
離開之前,她說,「惜兒,你與太子的婚事,等外麵流言散了,再議。」
我能說什麼,恭順點頭答應。
再議?還是再議的必要麼?
估計昨兒個打架那一出,也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我這個內定的太子妃,早已岌岌可危了。
遲早是要被踢出候選名單了。
內心五味成雜。
有苦澀,也有心酸,更有迷茫無措……
出宮之時。
我撞到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抬頭一看。
身穿朝服的慕景珩身形修長,直直擋住了我的光線。
他眉眼帶笑,聲音溫潤,
「蘇家妹妹在想什麼?如此入神?」
我輕咳兩聲,指了指天空,「我在想是不是馬上要下大雨了。」
男人緩緩抬頭。
下頜線緊致流暢,還有些……迷人。
當年跟在我身後的小少年,已經褪去青澀和稚嫩。
一言一行,滿是成熟與擔當。
「無妨,我送你回去。」
我差點就信了。
最後的結果是,我剛上馬車,便下起了磅礴大雨。
馬背上的男人縱身一躍,跳了進來。
他很自然地開口道,「蘇家妹妹,不好意思,我搭個車。」
我默默往裏麵挪了挪,跟他保持了一定距離。
「嗯。」
這麼大的雨,我也不好趕他下去。
畢竟也是有十幾年交情在的。
雖然多年未見了。
但小時候的情分,還是難以割舍的。
「多年未見,蘇家妹妹好像文靜多了……」
這話聽著,怎麼感覺怪怪的。
隨即聽到他說,「我不在京的這些年,打架,可有打輸?」
我抽了抽嘴角,「很多年不打架了。」
「哦。」他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
我的直覺,很不好。
果然,緊接著便聽到他說,「聽說,昨兒個你跟蘇二小姐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