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的語氣沒有剛才淩厲,可這次卻讓柳清清的臉色猛地變了變。
說罷,陳姨沒有繼續糾纏,冷冷掃了兩人一眼,就轉身離開了我家。
陳姨走後,柳清清依舊僵在原地,這讓孟向琛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皸裂的跡象。
他耐著性子將柳清清攬進了懷裏,“你說為什麼,陳姨一直都討厭我?是不是因為我是個病秧子,沒法給你幸福?”
柳清清這才回神。
“胡說什麼呢?我媽就那樣,一直盲目認可孟知晏,真是豬油蒙了心了。”
她不動聲色繞開了孟向琛攬著她的那隻手,“你先休息,我去給你倒杯水。”
柳清清走後,孟知晏頓在空中的手握緊又舒展。
眸中的冷氣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
我就飄在他對麵,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隻可惜,他看不到我。
半晌,他收斂了目光,轉身自顧自順著樓梯上了樓,最後腳步停在了一個房間前麵。
那是柳清清放東西的房間,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記得有一次我隻是問了一句需不需要打掃,柳清清就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我心臟猛地一陣抽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抬手扶上了門把手。
下一秒,隨著指紋鎖發出“滴滴——”聲,門開了。
我的心也在那一瞬間,緊跟著碎了一地。
我跟在孟向琛身後進去,發現這裏就是一個普通的房間,可裏麵的陳設都是嶄新的,連一點兒灰都沒落。
看得出來,柳清清會時常打掃。
“怎麼到這兒來了?”
柳清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孟向琛輕笑兩聲,“你還真的在你們家留了這個房間啊,我隻是住過幾天而已。”
“答應你的嘛,一個房間而已。”
我心下了然。
難怪她當時反應那麼激動。
原來是怕我動了孟向琛的東西,所以才搶天搶地地一通撒潑。
劇烈的痛感順著心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就算變成了靈魂,這種窒息的痛感都差點讓我再死過去一遍。
“向琛,你身子不好,我送你回醫院吧。”
柳清清垂眸,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孟向琛背對著她時滿眼的嘲諷,卻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不,他在外麵不肯回來,也有我的問題,我要去找他。”
下一秒,柳清清猛地抬眸,眸中閃爍著我看不懂的神情,“好吧,那我陪你一起去。”
兩人開車,直接到了鬧事,找了幾家深藏在巷子裏的隱秘銷金窟之後,一頭霧水地走了出來。
柳清清咬了咬唇,“他平時不都最喜歡來這種地方嗎?怎麼都說很久沒見過他了?”
我心中隻覺得諷刺。
這種地方,是我最討厭的地方,沒有之一。
而我每次去,都是為了她。
像上次,柳清清非要和孟向琛一起去KTV,孟向琛以為我五音不全,逼著我唱歌。
結果我完整地唱了一首之後,被柳清清無意說了句還不錯。
從那以後,我都會抽時間去練一下,隻想在下去去的時候,不丟她的人。
隻可惜,我當時也沒想到,根本就不會有下次。
她去,隻不過是因為孟向琛在,而孟向琛知道唱歌沒法刁難我,又怎麼會再叫我去,壓過他的風頭?
他們接連又找了幾家,還是沒有我的影子。
就在這時,柳清清電話響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她有些不耐煩的接起,電話那頭再次響起了公事公辦的語氣。
“柳小姐,我們找到了附和孟先生特征的殘肢,孟先生很有可能已經遇害了,你最好還是盡快趕到警局一趟,配合調查。”
作為鬼魂,我能感覺柳清清此時情緒波動非常大。
可她下一秒卻低吼出聲,“不可能!他這個禍害怎麼可能會死!你騙人也用點其他話術行嗎?好端端的咒人死,誰能被你騙、錢!”
隨後她二話不說就撂了電話。
柳清清努力深呼吸,想要平複心情,可平複了半晌,胸口的起伏卻越來越大。
我看著她有些微紅的眼眶,心裏竟然沒了波瀾。
她是在難過嗎?
為了我?
“清清,去看看吧,萬一真的是他呢?”
孟向琛勸了好久,柳清清才總算鬆口,開車來到了警局。
警察帶著他們走進了停屍房,當柳清清看清證據台上的那根手臂內側,確實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胎記之後,僵在了原地。
“這......怎麼可能呢......”
她喃喃後退,可孟向琛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
半晌後,他強裝震驚,“孟知晏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我惱怒到了極點,衝上去掐住了孟向琛的脖子。
“你他媽殺了我還不夠,竟然還分屍!”
可我的手卻從他脖子間穿了過去,沒對他造成半點傷害。
警察卻對家屬的震驚見怪不怪,“誰先跟我去做個筆錄?”
孟向琛拍了拍柳清清的肩膀,假意安慰,“清清,先別難過,萬一是個誤會呢?我先去做筆錄,你先自己待一會兒。”
他走後,柳清清死死地等著麵前的殘肢,眼眶通紅,不知道在想什麼 。
片刻後,她的手機突然想起,嚇了她一跳。
我瞄了一眼,是顧家的那個顧成打來的。
他是孟向琛的好友,怎麼會給柳清清打電話?
“喂?”
“嫂子,我在金霧酒吧看到孟哥了,他好像攬著女的買醉呢,你們鬧脾氣了嗎?”
柳清清死死地攥著手機,眸中的情緒通通被咽了下去。
“該死的孟知晏!害我擔心了幾天,竟然還抱著其他女人買醉!這個婚,離定了!”
說罷,她看也不看那個台上的殘肢,不顧警察的阻攔,徑直衝出了警局。
“孟知晏根本就活的好好的!人渣!敗類!我要去找他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