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上,婆婆提倡節約重孝。
不僅撿了別人不要的垃圾給我用,還讓我當眾給她洗腳。
我氣樂了,問男友怎麼處理。
他支吾了下:「我媽養我不容易,你就當是替我盡孝行不行?」
「行!當然行!」
我端起洗腳水倒進婆婆嘴裏:「年紀這麼大了嘴還這麼臭,我先幫你漱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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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薑既明從大學開始到現在,已經在一起差不多快五年。
身邊的同學同事陸陸續續都結了婚,我倆商量了一番,決定先把婚訂了。
我媽翻了黃曆,將訂婚宴定在了下個月的8號。
雙方父母協商過後,表示訂婚宴由我全權負責,一切按照我的喜好來。
我便拉著薑既明一起去選購訂婚宴上要用的東西。
沒想到一碰麵,發現薑既明的媽媽也來了。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進了商場,可一進店鋪,他媽媽卻突然變了臉。
不僅把我選的東西全都偷偷放了回去,還選購了一堆和我設計理念完全不符的擺件和裝飾。
我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沒有計較,而是又回過頭把那些東西拿了回來。
等我拿完東西走到兩人身後,卻聽見她一邊挑選東西一邊抱怨我太挑剔,一個訂婚宴還要這麼鋪張浪費的去酒店辦,還叫男友不要什麼都順著我,作為男人要有自己的主見。
售貨員尷尬地看了我一眼,雖然沒說話,但我卻渾身不自在。
我憋著一股氣,上前一把將薑既明拽到了一旁,問他媽到底什麼意思。
薑既明卻一臉不在意:「我媽也是為了咱倆好啊,又不是婚禮,沒必要弄得那麼隆重。」
「可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啊!」
「我又沒說讓你媽掏錢。」
薑既明像是被我戳中了痛處,當即跳起來朝我喊道:
「林聽晚!你什麼意思啊!看不上我家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地諷刺人!」
「你發什麼瘋!」
我被薑既明突如其來的脾氣吼得一愣,情緒一激動眼圈直接紅了。
「我說什麼了嗎?自己玻璃心還要怪到我身上!你對我不滿也可以直說啊,何必借題發揮!」
霎時間,店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和薑既明。
婆婆也聞聲走到我麵前,伸出手把薑既明拉到身後,皺著眉看我:
「吵吵鬧鬧的丟不丟人,晚晚你也是,身為女人,怎麼能讓自家男人在外麵丟了麵子?有什麼事回家再說不也一樣?真不知道既明看上你什麼了。」
婆婆的音量絲毫沒有放低,完全不顧她這番話會對我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其他顧客的目光像是刺一樣紮在我身上,讓人渾身不舒服。
我氣得渾身顫抖,原本高高興興地出來,沒想到卻受了這種委屈。
看著他們母子倆同仇敵愾的模樣,我轉頭就離開了商場,讓他們倆自己在這兒挑個夠吧!
既然他們不覺得自己有錯,那我也沒必要跟他們多費口舌!
這個婚也不是非訂不可!
*
回到家後正好碰到了要出門送請柬的爸媽,見到我這麼早回來他們還十分詫異。
在得知了前因後果後,老兩口也氣得夠嗆。
當即把請柬扔到了垃圾桶裏,停止了一切訂婚宴的籌備工作。
眼看著訂婚宴的日期將近,原本等著我家送請柬的親戚卻兩手空空,忍不住打電話過來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媽心裏雖然生氣,但麵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隻說暫時先不急,讓大家耐心等待。
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直到大家發現我家按部就班的生活,絲毫沒有嫁女兒的喜氣勁。
薑既明家才開始著急了。
自從上次在商場不歡而散後,我和薑既明就沒說過話,原本以為他在冷靜後能認識到問題的根本,但沒想到他直接選擇了冷處理。
一副篤定我除了他就嫁不出去的模樣。
原本我爸媽對薑既明是很滿意的,認為他謙遜好學、對我又十分包容,一定會是一個好丈夫。
但沒想到這才剛訂婚就現了原形,氣得爸媽半夜都要坐起來罵他。
所以這次他上門道歉,直接被我爸媽當成了透明人對待。
這也算是給他個下馬威,讓他知道,林家的女兒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我親眼看到他變了臉色,忍了又忍,把態度放到最低,好聲好氣地賠禮道歉。
末了拉著我的手告訴我,他媽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了,隻是抹不開麵子來找我。
見他這樣我媽歎了口氣,說既然他知道錯了,就原諒他這一次。
但如果下次再犯,任憑天王老子來了這個婚也結不成。
薑既明唯唯諾諾地答應,我看著他的眼睛一臉認真的告訴他。
我是一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不論是結婚還是訂婚都是女孩子人生當中的重要時刻,我不求百分百完美,但一定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自己留下一份美好的回憶。
他點點頭嗯了一聲,答應的十分痛快。
至此,這段小摩擦就算過去了。
我想著既然薑既明都來道歉了,那想必婆婆應該不會再做出這種事。
我們一家三口也把自己的態度擺到了明麵上。
明理的人家,絕不可能在人家的雷點上反複蹦迪。
誰承想......
*
訂婚宴當天。
按照習俗,男方要早一點到達酒店布置場景,於是我和薑既明約好了11點鐘的時候再過去。
薑既明滿口答應下來,還向我保證一定會給我一個難忘的訂婚儀式。
電話開著免提,爸媽見薑既明態度不錯,原本還有些擔心的表情瞬間變成了笑容。
家裏的其他長輩們笑著鬧著,感慨我一下子就長大了。
臨出門前,媽媽眼圈突然就紅了,拉著我的手不肯鬆開。
就連一向沉默的爸爸,也緊緊地將我抱在懷裏。
「晚晚,不管什麼時候爸媽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有什麼不開心的一定要第一時間和爸媽說,知道了嗎?」
我忍不住按了按眼角,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拉著媽媽,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知道爸媽最疼我了,放心,能欺負你女兒的人還沒出生呢!」
我媽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擦了擦眼淚,讓我上了車,並表示等她和爸爸把親戚朋友安排好了隨後就到。
車上,表姐和我坐在一起,替我整理著剛才不小心弄花的妝,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我掏出一看,是薑既明。
「晚晚,你在來的路上了嗎?」
我應了一聲,問他怎麼了。
他慢吞吞地說:「今天訂婚來了不少的親戚朋友,你記得收一下脾氣,別讓大家難做。」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好端端的說這些幹什麼呀,我又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
「那就好。」
他像是鬆了一口氣,不放心的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這通沒頭沒尾的電話讓我的心暗暗提了起來。
到了酒店後我和表姐被服務員安排走側門進了臨時的休息室,雖然有些奇怪,但卻被一會兒要上台演講的緊張給蓋過去了。
見我在背稿子,表姐便自告奮勇地說要出去幫忙,看看場地布置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可等她回來的時候卻是眼圈通紅,氣得肩膀都直哆嗦。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急忙放下稿子,扶著她坐了下來。
今天隻有我們一家在這裏舉辦宴席,按理來說不會和人起衝突啊,怎麼表姐氣成這樣?
「晚晚,我跟你說件事,你千萬別生氣。」
表姐嘴上說著讓我別生氣,但她自己卻氣得臉色漲紅,高跟鞋跺得很響。
「瑪德,我就沒見過這麼惡心人的事!」
我突然覺得內心很不安,特別是表姐說著說著,聲音都哽咽起來。
我忍不住握緊她的手,一顆心高高的懸了起來,隻等她說。
「晚晚,薑既明......薑既明他們家......」
「不僅沒按照你的要求布置,用的東西還是上一家訂婚宴剩下來的!」
*
表姐扶著我坐下來,不停地用手在我背後給我順氣,生怕我氣出個好歹。
心頭的怒火如燎原一般侵襲了我的理智,為了避免自己衝動之下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我死死地掐著自己的大腿,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張口正準備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哽咽,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簌簌的落下來,在禮服的前胸處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跡。
車上補好的妝也花了。
見我哭了,表姐急得原地打轉,不停地安慰著我。
但我知道,我不是因為委屈和難堪才哭的。
這是氣憤下的生理反應。
見我平靜了情緒,表姐鬆了一口氣,握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道:
「晚晚,表姐知道你和薑既明這麼多年的感情,一路走過來也很不容易,但今天這事你要是忍了,以後他們指不定要怎麼拿捏你呢!」
我深吸一口氣,借著表姐的力站了起來,眼睛雖然還是紅的,但語氣十分堅定:
「忍不了一點,我要出去看看,他們家到底什麼意思!」
不管因為什麼,他們家必須給我個說法!
在我們家已經明確表達態度的前提下,竟然還想瞞著一切,先斬後奏,這麼惡心我!
到底是怎麼想的,真當我是軟柿子好欺負了是吧!
越想越氣,我和表姐氣勢洶洶地出了休息室,在大廳裏找到了薑既明。
彼時已經接近了訂婚宴的開場時間,兩邊的親戚都陸陸續續到了酒店,我竭力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拉著薑既明來到了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裏。
在他驚愕不解的目光中,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偏了他的臉。
「薑既明!你是怎麼和我、和我爸媽保證的?」
我壓著聲音咆哮:
「你告訴我你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還答應我會給我一個滿意的訂婚儀式,現在呢!!」
「不僅沒有按照我的想法布置,還撿了上一家丟掉的東西來用,你們家人的腦子是被狗吃了嗎!」
「這婚不想訂可以不訂!我林聽晚也不是非你不可,你何苦這麼惡心我!」
說到這兒我又想扇他一巴掌,卻被他一把拽住。
「你有完沒完了!」
他狠狠地推了我一把,表姐在我身後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我,才讓我免於崴腳的危險。
「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你這麼生氣,我媽撫養我長大容易嗎?她不就是想為我省點錢,想讓咱們倆以後得生活好過一點嗎!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
我一臉好笑地指了指自己,看著他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到底是誰不可理喻?!我說沒說過我很注重這場訂婚儀式?」
「你又是怎麼信誓旦旦跟我保證的?」
「你說過的話是放屁嗎?還是說這是你們全家故意的!」
「非要讓我在今天丟盡臉麵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