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今天,作為村裏唯一的藥女,我積極救人。
結果救起一條漂亮至極的金尾魚族少年,把村民們都羨慕壞了。
鄰裏都酸我:
「這少年怕是魚族裏最尊貴的,瞧那通身氣質,披片粗布都高貴。」
「就是這眼神冷得像刀子,你可要小心伺候。」
舅母接過話茬,揶揄我:「可不是嘛,省得到時治好了也不領情,怕是你想做個洗腳婢,人家都不樂意,嗬嗬。」
我沒理會這無聊的玩笑,試遍百藥,衣不解帶地救治那小子。
他那條金尾上有個兩個洞穿的十字血洞,似是某種可怖的利器勾穿的。
日日泡藥浴,休養了一冬天,這小子才完全康複,化出一雙人腿。
好在他並不像舅母說得那般不近人情。
他低調沉默,拖著一雙傷腿,幫我整理醫書,打理藥田。
他盡心盡力幫我,好讓我心無旁騖,專心學習祖傳的醫書。
那時的我,又傻又天真。
還以為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
看他的眼神都是癡癡的。
直到他成了北海龍君,迎娶龍女的那一天,我才如夢初醒。
原來他早有目的,費心費力挑選我,討好我,迎娶我。
全是為了我家祖傳神藥經脈飲的方子,以及我的藥血。
有了這些,他就能脫胎換骨,化龍而去。
那些我以為的濃情蜜意,兩情相悅,朝朝暮暮的誓言,全是他有心做戲。
他對我,其實一絲情意也無。
是了,我一個普通的凡人,又怎配得到他的愛。
可我不懂,重活一世,他早已化了神,為何又再次出現。
眾目睽睽之下,我還是開了門,為難地看著舅母:
「用他跟你家的換,成麼?」我手指牧雲霆。
表姐衝我翻個白眼:「你竟有臉說?一個藥女,重傷的自是你來救,難道還要我們這一竅不通的誤了他的命麼?」
見我不言語,隻倔強地盯著地麵發愣,舅母徹底沒了耐心:
「方蓮心,沒良心的,當初你像個乞丐,我還不是收留了你?」
我立刻噎住了。
當初我逃難來投奔舅母,的確是她可憐我,將我留了下來。
人情債,世間最難償。
我無奈地點點頭,默許人們將人抬了進去。
偏在這時,牧雲霆重重呼出一口氣。
是我看錯了麼,他眼裏,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
人都走了,房裏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他滿臉哀傷地望著我。
我卻呆呆看著他往外滲血的傷口,不想動。
醫者的良心和本能在內心重重鞭笞我。
可麵對熟悉不過的那張臉,我隻剩滿心酸澀。
最後,我還是不忍見死不救。
包紮好最後一個傷口,我費力地幫他套上裏衣。
臉頰不小心蹭上了他的胸膛。
他變了節奏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獨屬於他的清冽氣息頓時盈滿鼻腔。
我故意低著頭,不管不顧地替他拉上袖子。
他痛得一頓,深情的目光牢牢鎖向我:
「心兒......」
我飛快係好衣帶,神色冰冷:
「叫方姑娘,心兒這名字不是你能叫的。」
「可你救了我,我二人已結成契約,將來必定要成親的。」他眼底蘊起一片溫柔。
「想多了,在我眼裏,你不過是條魚。」
我冷冷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