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回過神，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還是沒出息的有些心悸，險些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她不露痕跡後退一些，等江城說完，才平靜道：“知道了，我會按您意見修改，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江城卻冷聲道：“在這改。”

趙穎臉色難看：“憑什麼......”

“否則誰知道你會不會做無用功耽誤時間？”

江城神色漠然：“別浪費時間，拿電腦過來。”

趙穎隻覺得他在故意找茬。

她深吸一口氣：“行，你把離婚協議簽了，我拿電腦來，都別浪費時間。”

江城深深看她一眼，伸手拿過那份協議。

半晌，他看著財產分割那裏的訴求，又問了昨天那個問題。

“這房子就這麼重要？”

趙穎現在沒什麼耐心回答，隻回了一句：“對。”

江城沉默跟她對視，提筆簽了字，卻沒有馬上給她：“我滿足你的條件，但我也有條件。”

他淡道：“在我母親病情完全好轉前，我不希望她知道這個消息。”

趙穎隻猶豫了一瞬便點了頭。

周玲對她很好，她也不想自己跟江城的事影響她養病。

江城一語不發，將文件扔到她麵前。

趙穎這才去拿了電腦。

辦公室裏安靜得可怕，隻有趙穎敲鍵盤的聲音。

等初步修改完，她打印出來交給江城。

原本已經做好了他要挑刺的準備，沒想到他隨便看了一眼就放到一邊：“回去吧。”

趙穎疑惑。

江城拿起車鑰匙：“一起吧，現在你應該還沒有落腳的地方。”

頓了頓，他又道：“素素不可能因為你今天就搬走。”

趙穎也理解：“那請您盡快。”

反正哪怕一起回去也分房睡，無所謂的，趙穎不至於跟自己過不去。

江城這才帶著她下樓發動車子。

路上，他還是沉默著一語不發，等紅燈時卻忽然轉頭看過來：“趙穎。”

趙穎皺眉：“怎麼？”

江城緊繃著唇，似乎想說些什麼，電話忽然響了。

他下意識看屏幕，眉頭忽然蹙起，按下接聽。

白素的聲音從聽筒冒出來，驚惶不安：“阿城，我肚子好痛......”

江城頓時握緊了方向盤：“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他朝趙穎開口：“你自己回去。”

趙穎一句話也沒說，麵無表情下了車。

她現在對自己認知明確。

失望過三年了，總不可能指望他在兩人要結束時忽然好起來吧？

本來她對於他來說，就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

天色已經漆黑如墨，她拿出手機想打車，才發現手機不知什麼時候沒電了。

趙穎隻能硬著頭皮往江宅走。

尖細的高跟鞋走得她腳踝生疼，偏偏天又下起了雨。

老天好像存心跟她作對。

瓢潑般的大雨瞬間將趙穎淋得透濕，街上人煙稀少，每個人都行色匆匆。

趙穎停下腳步，忽然扯起一個半是自嘲，半是解脫的笑。

這是三年中第多少次被丟下？

數不清楚，但會是最後一次了。

......

江城趕到白素那邊匆忙將她送去醫院，才知道她是有些著涼冷到了肚子，不算什麼大事。

白素神情愧疚：“對不起，麻煩你這麼晚跑過來。”

頓了頓，她補了一句：“你跟你妻子解釋過了嗎？我不清楚她為什麼會誤會......”

江城心裏又湧起那股煩躁：“別說了。”

想到她是個孕婦，他勉強緩和了語氣：“我讓人送你回去。”

白素愕然看著他大步離開，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沒有親自送她。

不是說他跟那個女人已經要離婚了嗎？

怎麼會是這個反應？

她死死掐緊了掌心，眼中閃過一抹怨恨，又很快變得若無其事。

而江城離開醫院，才發覺天上下著暴雨。

趙穎應該已經回去了吧？他放她下去的地方應該很好打車。

哪怕打不到，也可以在酒店暫住......

他緊了緊拳，拿出手機點開那個從前每天催他回家吃飯，讓他少喝酒的號碼，到底沒撥出去。

發動車子回家，開到半路，手機卻響了，來電的是他母親。

江城抿唇接起，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的周玲便一陣痛罵。

“混賬東西！馬上給我滾回來！你怎麼敢這麼欺負小穎！”

“高燒40度淋著雨回來，家裏保姆今天還放假！要不是我過去了一趟，她就那麼在家裏暈著沒人管！你怎麼給人當丈夫的！”

江城麵色一僵，啞聲開口：“好，我馬上回來。”

他攥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一路疾馳開回家，剛打開門，周玲便將一份文件狠狠砸在他臉上。

“你要造反是不是？想氣死我是不是？！誰準你跟小穎離婚！”

她臉色氣得鐵青，胸口起起伏伏：“你翅膀硬了，什麼都能自己做主了！我老骨頭死了幹淨，是不是？！”

“媽，您別生氣。”

江城深吸一口氣，生怕將她氣出好歹：“趙穎呢？我......去看看她。”

周玲黑著臉：“樓上，家庭醫生正在看。”

說完，她補了一句：“等她醒了，你給我好好道歉！要是敢離婚，我當沒有你這兒子！”

江城緊繃著唇沒說話，正要上樓，頭頂卻傳來有些虛弱的聲音。

“媽，是我想要離婚。”

他抬頭，就看見趙穎麵色蒼白下樓。

周玲一臉心疼拉住她的手：“傻孩子，怎麼不多休息會啊？”

說完，她又等著江城：“跪下！給你媳婦道歉！”

江城握緊了拳，邁步靠近。

趙穎卻反握住她的手：“媽，真的不用的，我想好了，強扭的瓜不甜，您要是不嫌棄，以後我還是把您當媽媽，時常來看您。”

她看向江城：“但是，我不想再跟江城互相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