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是炙手可熱的男明星。
我是他的發小兼助理,兼偶爾曖昧的舔狗。
沒有工資,但24小時隨叫隨到。
還要為敏感的他,提供情緒價值。
他說有我在,他就安心。
跟別人卻說我是小醜女,他饑不擇食,也不會選我。
紅毯典禮上,他放任癡戀他的女明星,強灌我喝臭水溝的臟水。
直到大屏幕顯示,沈逸獲金獎。
我不裝了,反手掰彎她的長美甲,「風水輪流轉,輪到我玩你了!」
.......
為了避開劇組的人,我蹲到腿麻,才找到時機上沈逸的房車。
「你怎麼來了?」他剛洗完澡,擦著頭發,皺眉問我。
「不是你叫我送衣服來嗎?」
我舉著手機問。
沙發床上,一個酥軟的女聲傳來,「這邊!」
她裹著床單,像召喚奴才一樣叫我把衣服遞給她。
「我看你手機備注的貼身侍婢,就猜到是阿菱姐了,哥哥不介意我用一下吧?」
她靠在枕頭上,露出帶著紅印的香肩。
沈逸看得深了眼眸,「下不為例。」
他接過我手裏的女士衣服,沒正眼看我。
「你先出去吧。」
「昵稱而已,別在意。」關門前,他輕聲說了句。
我剛想說話,車門刷地一聲被關上了。
剛剛蹲草叢等待時,被毒蚊子咬過的地方,傳來鑽心的痛癢。
*
我沒走,糾結半天,還是敲了車門。
後天就是頒獎典禮的紅毯直播。
沈逸得在那之前把這部劇殺青,趕過去參加。
我得提醒他背台詞。
特意多打印了五份,標出重點情緒,怕他已經把之前給他的弄丟。
夏天的知了叫得瘋狂,裏麵的聲音也有些大。
沒辦法,我也隻能從敲門變成拍門。
「滾!」他強忍著,分神吼了我一聲。
我懸在半空的手不敢再落下。
默默地收回來。
拍門聲停了,其他的聲音聽得更清晰。
我把劇本從左右車窗,分別扔進去,「記得要背明天戲的台詞哦!」
發完短信,又在車門上貼了便利貼提醒。
我也不敢走太遠,去休息。
就一直守在周圍,勸離靠近的工作人員。
劇裏女二,也是房車裏的女人,她助理找過來送夜宵。
「她現在沒空。」
小助理被我連著熬夜的憔悴臉嚇了一跳,「沈逸到底給你多少錢,能讓你這麼拚命啊?」
我擺擺手,讓她先走。
「你不懂,我有自己的節奏。」
*
一直到天亮,裏麵的人才徹底安靜。
我騰出時間,趕去沈逸慣常吃的早餐店,買現磨的鮮豆漿。
大結局拍攝在斷崖邊,山路又繞又不好走。
還好我帶了輛自行車,這段時間走的次數多,也算熟悉。
他給我打第二個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帶著早餐趕回到房車。
「你怎麼這麼慢,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沈逸堵在車門口,俯視我。
「我手扶著豆漿怕灑了,還得騎車,沒手接電話了。」
我看了眼表,跟往天的時間差不多。
「豆漿比我還重要?」他壓得更近,我不敢再解釋。
「我打電話,是想讓你帶兩份早餐,現在你隻能再跑一躺了!」
我累得後背都濕透了,想說她自己有助理。
沈逸不高興我沒直接答應他,「還有問題嗎?」
今天是最後一天拍攝,他現在就是我祖宗。
「當然沒問題!」
我立刻原路返回,給祖宗的床伴買早餐。
小助理好心來問我,要不要她替我去?
「不用,我自己的祖宗,我自己供養!」她像看神經病一樣看我。
其實我是懶得解釋,這些年都是我慣的沈逸的壞脾氣。
他走紅之後,粉絲和劇組工作人員都奉承他。
但都沒我舔得好!
他覺得隻有我,是不求回報地對他好...
我用最短的時間買完回來。
頂著滿頭大汗,把一滴沒灑的豆漿,幹幹淨淨交到蔣晴手裏。
「甜的?你加糖了?」她嘗了一口,就把豆漿甩到地上。
我被漸了一身,連忙搖頭。
我看向沈逸解釋,「那家店隻賣無糖豆漿。」
蔣晴不依不饒,指著地上灑出來的豆漿,「你自己嘗!」
「明知道我減肥還給我加糖,你今天要是不把地上的豆漿舔了,我就跟你沒完!」
說完她委屈地往沈逸的懷裏鑽。
「是不是啊,好哥哥?」撒嬌的嗲勁兒像加了十分糖。
我努力忽視豆漿和汗水帶來粘膩的不適感。
壓下瀕臨爆發的怒火。
馬上就結束了,不能在這個時候崩人設,舔狗不能要尊嚴。
我咬著腮上的軟肉,硬擠出幾滴生理性淚水,看向沈逸。
「我好像說過,下不為例!」
*
蔣晴勝券在握,得意地挑眉看我,等我跪下。
沈逸戳著她的腦門,把自己的右臂抽出來。
她不解地看沈逸。
「我們該殺青了。」
「...什麼意思?」蔣晴反應過來,臉色慌張,「我教訓一下你助理而已,哥哥不會為了這種貨色,就生我的氣吧?」
「我討厭沒有邊界感的人。」沈逸起身開門,讓她出去。
蔣晴求了幾聲都不管用,回頭怒瞪我。
我送上禮貌的微笑。
氣得她不小心翻下床,羞憤地跑了出去。
車門關上,沈逸無所謂地換衣服,「現在滿意了?」
「你是...為了我?」我試探地問。
沈逸穿好我親手洗過的戲服,走過來摟住我的腰。
「我可以對你好,但你不能要,記住了嗎!」
我強忍著沒推開他,乖巧地回答,「記住了。」
他滿意點頭,甩給我張銀行卡,「去買身禮服穿吧,我獲獎那晚,你得在我身邊。」
下車前,又回頭吩咐我。
「記得收拾幹淨再下來。」
「昨晚用過的套扔遠點兒,別讓人看見。」
我順從點頭,笑容保持到關門。
轉頭把垃圾踢到看不見的地方,當收拾完了。
*
我出去的時候,沈逸正在跟女一號林清雅對戲,等開機。
古代的衣服繁瑣,兩人此時已經裝扮妥當,衣袂飄飄。
道具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我剛想坐下喘口氣,副導演怯怯地蹭過來找我商量。
「清雅的替身病假,她今天有場下水的戲,想找你替一下。」
我半蹲著還沒坐穩,聽此噩耗。
「......?」
「她指定要你來替,說隻有你跟她身形相近,否則穿幫她就不拍了。」
「可是我今天來姨媽了!」
遠處林清雅斜眼往這邊瞥,身後的人跟她耳語幾句,她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回車上去。
昨天我和她上廁所的時候碰上,今天就要我替她拍下水戲。
就因為沈逸不喜歡她,拒絕了她的頻頻示好,還把她送的愛心小蛋糕,當眾喂給我吃。
自那之後她就總找我麻煩。
讓人給我錯誤的時間表、汙蔑我偷劇組道具,要我脫衣服自證清白。
我見著她都繞道走,誰知道今天還是沒躲過。
現在她一走,整個劇組都跟著停工。
馬上正午了,太陽越來越曬,旁邊的人都開始埋怨我。
沈逸把我拉到一旁,「下個水而已,你就這麼嬌貴?」
「那是臭水溝!我今天還來著姨媽...」
他不耐煩地打斷,「這種事情你跟我說什麼?我就問你,耽誤的時間是不是你負全責?」
我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
氣氛過於緊繃,沈逸緩了緩語氣,「喬菱,我們一起走過來不容易,這點小事你都不願意為我做嗎?」
「你就當為了我,忍耐一下,嗯?」
為了他,我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可為了我自己,這麼多年有多不容易,我太清楚了。
副導演跑過來通知我們,「再不開拍,今天就來不及殺青了!按合約,殺青前沈逸不能出席任何活動。」
*
「她拍!」沈逸替我答應下來。
寬大的袖袍遮擋下,捏了捏我的手,便走了。
我臨時換上衣服,妝發組火急火燎,直接拽著我的真發,把簪子插進頭皮。
「嘶...」疼得我回身,奪過身後人手中簪子。
才發現她是林清雅的妝發師。
跟她僵持幾秒,也懶得吵架,幹脆自己給自己上手。
麻利收拾完開拍。
是一場世尊救落魄妖女的大結局。
我拖著手腳上的鐵鏈,強忍涼意,咬緊牙關赤腳進入水中。
一遍、兩遍......
林清雅站在攝影機旁指指點點,就是不滿意。
全劇組沒一個人敢幫我說句話。
我麻木地一次次下水,突然腳腕被水中樹杈劃了一道。
痛意在翻湧,可這遍林清雅沒喊卡,我硬撐著,直到水麵浮起紅色。
「卡,這條過了!」
林清雅難為情地譏笑,「這怎麼還有不明的紅色呀,真臟,好惡心啊...」
眾人竊竊私語嘲笑我。
我隻想快點上去,可衣服浸了水,沉得跟鐵一樣。
忽然,我整個人被抱起。
沈逸換了自己的衣服,親自下水,來抱我上去。
我懸空的腳腕上有一條血淋淋的傷口。
周圍的人嚇得閉上嘴,不敢再看這邊,隻有林清雅怨毒地盯著沈逸懷裏的我。
他抱我到一個曬得發燙的大石頭上坐下。
「怎麼這麼不小心...」沈逸蹲跪著翻著藥箱,一邊碎碎念。
我一瞬間晃神,好像回到了我們小時候。
「忍一下哈。」
他把雲南白藥噴在我腳腕上,痛得我瞬間流出眼淚。
「好了沒?好了再來保一條!」林清雅高聲朝我們喊。
沈逸給我上藥的手一僵,低頭沒說話。
半晌,他緩緩站起。
側身給我讓出過去下水的路。
「她畢竟是當紅女明星,脾氣大點也正常,你再忍忍,回來我給你上藥。」他看著我,眼裏滿是期待。
我聽笑了,站起來,擦著他身邊,一瘸一拐走過去。
今日你給我讓出的路,來日我必將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