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侯夫人選中,嫁以世子為妻。
成婚前,姐姐迷暈我,穿著我的嫁衣,上了我的花轎。
她以為能頂替我嫁進侯府享福,不料還未拜堂就被人揭穿。
羞憤之下,姐姐用金釵殺了我。
重生回來,我拉著姐姐的手。
“求你了,減減肥吧!”
.....
要不是因為姐姐太胖,上輩子我也不會死。
當初康遠侯夫人來我家選兒媳,大娘可勁的推銷姐姐。
但侯夫人看著姐姐那滿身的肥肉直皺眉頭,最後將手指向了端茶進來的我。
“就她吧。”
侯夫人前腳剛走,後腳大娘和姐姐就開始咬耳朵。
“這麼好的婚事,她個小賤蹄子也配!”
“娘,你可得想個法子,把這婚事給我搶過來。”
我在窗外偷聽到,差點沒樂出聲來。
她們隻當侯府富貴,卻是忽略了……
等出閣前夕,姐姐拿了根棍來我房中,我特別配合,還沒等她打就假裝暈了過去,任由她和大娘扒了我的嫁衣。
姐姐穿著我的嫁衣,上了來接我的花轎,打算替我嫁進侯府,享榮華富貴。
沒想到拜堂的時候一鞠躬,把嫁衣崩壞了。
飛出去的珍珠扣正正好好彈在侯夫人腦門上。
侯夫人笑容凝滯:
“你不是我挑的兒媳。”
當時我喬裝打扮,混在賓客裏吃席看戲,見狀不妙正要開溜,卻被姐姐瞅見。
她平時就愛拿我撒氣,嫁入侯府享福的美夢化為泡影,一氣之下,竟拔了頭上金釵將我刺死。
好在老天開眼,又讓我重活一回。
重生到了三個月之前。
此時,距離侯夫人上門挑兒媳婦,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無論如何,也得讓姐姐在這一個月裏瘦下來。
瘦十,不,瘦二十斤好了。
姐姐胃口很大,一頓至少一斤肉,四五個饅頭燒餅。
為了讓她少吃點,我故意把飯菜往難吃裏燒。
不是鹽放多了,就是菜燒糊了。
再不然,就是往飯菜裏頭擱她不喜歡的香菇和大蔥。
但隻一頓,第二頓飯的時候,就被大娘看出端倪。
她一個大耳刮子朝我抽了過來。
“死丫頭,你這是故意不讓你姐吃飽呢!”
*
我爹是個讀書人。
十三歲就中了秀才,曾也風光一時。
但後麵連續考了許多年都沒中舉,眼瞅著家底就要花光了,隻好去給人做上門女婿。
他入贅到了我殺豬的大娘家中。
又嫌大娘粗鄙,不識字,與他聊不到一塊,等嶽父一走,就以大娘隻給他生了個女兒為由,納了我小娘進門。
小娘是個落魄秀才的女兒,她爹當年給我爹開蒙過,兩人自小認識,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我爹的白月光了。
這一納回來,天天你依我儂,紅袖添香琴瑟和鳴的,差點沒把大娘氣死。
我從小,就是大娘和姐姐的撒氣筒。
從前爹在的時候還好點,我七歲那年,爹終於中了舉人,一高興喝多了酒,掉進河裏摔死了。
緊接著,我小娘也投河殉情了。
他們一死,大娘當家,我的日子就徹底難過了起來。
吃不飽、穿不暖,還得洗衣做飯,忍受她們的責打和辱罵。
我是用盡了力氣,才能活到現在的。
*
大娘扇了我一耳光還不夠,又要去拿藤條抽我。
這時,門外有人驚呼。
“哎呀呀,哎呀呀,這戶人家可了不得啊!”
出門查看,見個仙風道骨的老半仙,正麵朝我家大門,一遍捋須,一邊不住感歎。
“了不得,了不得啊了不得……”
大娘問他怎麼了不得。
老半仙道:“你家朱雀位金光浮動,這是家中有金鳳凰的征兆啊,夫人且看吧,不出三月,你家就要有個女兒嫁進貴胄府中了。”
這一下說的大娘心花怒放,忙追問:
“我家有兩個女兒,老半仙指的,可是我家大女兒枝枝?”
榮枝枝,是姐姐的閨名。
老半仙故作高深,隻等她問了又問,最後拿出半吊錢來,才肯道:
“是,但也不是,鳳凰想要飛得高,身子不能太沉,不然被山雞捷足先登了就……”
老半仙走後,大娘瞧瞧快有我兩個身子寬的姐姐,拍板道:
“枝枝,你從今天開始少吃點!”
然後又瞧瞧我。
“歪打正著,算了算了,今天就不揍你了。”
再吃飯時,破天荒的,大娘使勁往我碗裏夾菜,嘴上嘀咕:
“看我把你這山雞喂成球,還怎麼飛起來搶你姐的好姻緣。”
這還是爹死之後,我第一次在家吃得這麼飽。
*
吃完飯,我就該出門上工了。
從十三歲起,大娘就讓我出門打零工,貼補家用。
我特別開心。
都是幹活,在外頭幹,不僅挨的打罵少,還有錢拿。
一開始我年紀小,隻能找些灑掃之類的小活計,賺的很少。
後來我年紀漸長,一手菜做的越來越好,就去了家酒樓做幫廚。
不僅工錢多了,有時候運氣好,還能得到客人的賞錢。
工錢是要上繳大娘的,但賞錢我都偷偷存著。
隻等年紀再大點,存夠了錢,就自己出去開個酒樓。
我打著飽嗝,美滋滋的走出巷子,一拐彎,見到早已等候多時的老半仙。
我扔給他一吊錢。
他接著,樂嗬嗬道:
“小姑娘,下次有這樣的好差事還找我啊。”
我點點頭,往前又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上工的那家酒樓出現在麵前。
一個穿金戴銀的少女,正在兩個小丫鬟的簇擁下往裏走。
看到她,我停下腳步。
少女是酒樓東家的女兒,裴萱。
上輩子,正好是今天,她跑來酒樓裏視察。
被我鍋裏的一點油星子濺到袖子上,就拿著擀麵杖,狠狠的砸了我的手腕十幾下。
直到死前,我那隻手還是握不住刀,掌不了勺……
從回憶裏出來,我抓了個路過的小孩,給了兩枚銅板,請他去酒樓裏帶個話,就說我不幹了。
我隻是個平頭小百姓,她那樣的大小姐,惹不起,隻能躲了。
*
我想重新找個酒樓上工。
都重生了,目標定大一點。
這次做廚子。
我結果迎著日頭,把城裏稍微有點名氣的酒樓跑了個遍。
一無所獲。
管事的不管我廚藝,看是個女的,就隻肯讓我打雜。
我不甘心,最後咬咬牙,去了臨月閣。
它是京城裏出了名的風月場,招待的都是達官顯貴,聽說老板是個女人,或許願意給我個機會。
到了臨月閣,這裏的管事也不想收我。
我正和他磨著嘴皮子,有人來傳話,讓給天字壹號的貴客安排幾道菜。
廚房裏的人一聽就苦了臉。
大師傅抱怨:“還有什麼菜能上啊?這位也來四五次了吧,我拿手的菜都給他上過一遍了,就沒一個滿意的,回回都是原封不動又退回來。”
我來的時候,正見一身披白色大氅,冰雕玉徹般的男子被人往天字壹號房引。
那男子我上輩子在侯夫世子的婚宴上見過。
如果是他的話……
我湊上前:“不如讓我試試?萬一我能做出讓客人滿意的菜,您就留下我?”
磨了半天,管事終於分了口灶給我。
我擼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做了一道蓮蓬豆腐燴蝦仁,想了想,又用幾種河鮮和玉帶燒了個湯。
大師傅誇我幹活麻利,管事卻有些猶豫:“菜做的這麼素,貴客能喜歡嗎?”
我央求他:“萬一貴客吃慣了山珍海味,想吃點清淡小菜,您就當個添頭,和大廚做的其他菜一並呈上去試試……”
好說歹說,總算讓他把我的菜送了上去。
等了一會,不僅菜沒被退回來,客人還給了兩錠賞銀。
我果然猜對了他的口味。
托上輩子的福,我與他同桌吃過席,印象十分深刻。
不僅是因為他生的俊美。
更因為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他既不動大魚大肉,也不吃清炒素菜,隻對一盤蓮蓬豆腐燴蝦仁下了幾筷。
那是桌上唯一一道,雖然清淡素雅,卻因加了河蝦,而顯得十分鮮美的菜。
*
從臨月閣出來,我先去找了馮子初。
他是我的情郎。
據說家裏以前是經商的,可惜後來沒落了,隻能去酒樓管賬。
去年我們好上了,他就辭了酒樓的差事,回家專心研究經商之道,為我們的未來作打算。
我到的時候,他正在燈下看書,清雋的臉龐上滿是認真。
“子初。”
聽見我叫,他依依不舍的放下手裏的《計然篇》,關心道:
“小葉子,今天沒被欺負吧?”
我笑著搖頭,一麵把從後廚帶打包的吃食放他桌上,一麵和他說了我換了東家的事。
聽說我去了臨月閣,他眉頭微皺:
“好端端的,去那裏做什麼?”
我道:“因為臨月閣賺的錢多呀,我想快點賺夠開酒樓的本金。”
這是我們早就說好了的,日後一起開個酒樓,他掌櫃,我掌勺,一起賺錢一起過日子。
聽了我的話,他眼眶微紅:
“辛苦小葉子了,其實我們也不要開多大的酒樓,到時候開個小食肆,賺點小錢,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就好了。”
我喜歡的就是他這點,沉穩、踏實,從不好高騖遠。
還疼人。
“哪裏辛苦了,我這才第一天去,就得了賞錢,足足有……”
今天客人給的兩個銀錠子,我拿了一個請掌櫃分給廚房的人。
剩下的一個,正要拿出來逗馮子安開心。
他皺著眉頭,歎了口氣:
“小葉子,我今天看書看得有點多,現在有些累了。”
“還有,我在王嬸家吃過了,這些吃的你拿走吧。”
*
馮子初說累了,我就不再叨擾,回家去了。
一進家門,姐姐就問我要吃的。
以前我每天下工,都得給她拿點廚房餘下的好菜。
但那是以前。
現在我想她瘦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再拿。
馮子初不吃的拿包,也被我給了路邊的乞丐。
姐姐見我兩手空空,正要發脾氣,大娘過來把她拉走了。
“吃什麼吃,還想不想做金鳳凰了!”
姐姐不滿:“我今天就喝了兩碗稀粥,就怕熬不到變成金鳳凰,我先餓死了!”
大娘勸道:“咱在忍忍,等明早啊,娘親自給你做好吃的。”
姐姐忍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看桌上放了一疊油餅,還有一盤豬頭肉,樂壞了。
“娘你對我真……”
好字沒說完,就見大娘放了一碗稀粥在姐姐麵前。
然後把油餅和豬頭肉都推給了我。
“你,不把這些吃完不許下桌!”
姐姐不滿:“憑什麼她有那麼多好吃的,我就隻有一碗粥?你昨天不是說要給我做好吃的嗎,在哪?”
“這不就是嘛。”
大娘又放了一盤水煮青菜在姐姐麵前。
頂著姐姐幾乎能殺人的目光,我動作飛快的吃完了油餅和豬頭肉,留下一句:
“我去上工了。”
跑出家門,我還能聽到姐姐和大娘在後麵吵。
“這點東西還不夠我塞牙縫的,我吃完了還是餓!”
“餓就回床上躺著,睡著了就不餓了。”
很快,姐姐連躺都沒法躺了。
大娘不知聽誰說的,想要瘦的快,不僅得少吃,還要多活動。
她把姐姐從床上提溜起來,圍著院子走圈。
姐姐不願意,她幹脆拿了藤條,在後麵抽。
可憐姐姐,餓的東倒西歪了,還得在院子裏繞圈。
*
過了幾天,姐姐實在受不了了,有天趁著大娘出門,砸開櫥櫃,把裏頭的一大塊肉並十來個饅頭都給吃了。
大娘回來的時候都快氣瘋了。
“說了讓你少吃,你怎麼就是不聽呢!那麼老多東西吃下去,這幾天全白忙活了!你就不能忍忍,等嫁了好人家,還不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姐姐不服道:“再忍下去,別等我嫁人,就要先累死,餓死了!反正左右都是個死,與其到時候餓死,累死,還不如現在被你打死!”
她往床上一躺,徹底擺爛了。
大娘也不能真打死她,隻能來找我,叫我給她想法子。
“可是想要瘦下去,不就是吃得少,多活動嗎。”
大娘道:“要是想不出好法子,我不介意掐死你這隻山雞,到時候就沒人和枝枝搶了。”
記得爹和小娘剛死那會,我還不服大娘管教,她就買了頭活豬回來,當著我的麵紅刀子進,白刀子出……
那個場麵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而現在,大娘看我的眼神,就和當時看那頭豬一樣。
驚惶之下,我靈光一現:
“不然就在姐姐的飯裏下巴豆吧,之前不是有人誤食了巴豆,拉了好幾天,最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嗎。”
大娘有些猶豫;“這能行嗎,會不會傷了枝枝身體。”
我勸她:“稍微傷一點也不打緊,等姐姐到時候嫁道貴胄府上,什麼補品和藥材沒有,很快就能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