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那年,我死在了繼母的手上。
她將我殘忍殺害,把我的身體器官賣給了人販子。
在我臨死前告訴我,我的媽媽是被她下毒害死的,死不瞑目。
在我五歲時,媽媽抑鬱離世。
小時候我想不通,媽媽如此樂觀的人,為何會尋短見。
在媽媽死的第二個月,父親就娶了家裏的保姆林阿姨。
起初,林阿姨對我還不錯。
慢慢的我發現,她在爸爸麵前對我噓寒問暖都是裝的。
在她的挑撥離間下,爸爸慢慢對我有了偏見
我成了他們口中的頑劣小孩。
爸爸聽信謠言,認為我是不祥之兆,欲將我送給他人。
他卻不知,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
重生後,繼母出言挑釁,我把她的頭摁在馬桶裏,將她送進精神病院。
纏著男朋友的學妹因愛生恨將我綁到私人輪船上想把我丟進海裏。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我預謀的。
......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意識漸漸渙散。
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上方,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她眼神嫌棄地上下打量我,哼了聲,語氣得意之極地說。
“言柒啊言柒,你跟你那死去的媽媽一樣,都是那麼蠢。”
她嘖了一聲,繼續說道。
“那個賤人喝了那麼多我下的毒,居然還能撐半年。”
我見是繼母,情緒激動,努力掙紮,可是我的手甚至連抬起都做不到。
繼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捂著嘴笑道。
“放心吧,我把你的器官一個一個的賣出去,這也算是你最後的價值了。”
說罷,她幹脆利落地轉身。
而我,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言柒,你該走了。”
遠處傳來一道模糊的聲音,我用盡全力想看清它,但都是無用功。
“不,我不甘心,都說神明憐憫眾生,為何我過的那麼苦。”
對麵那頭似乎在思考,沉默十幾秒後突然說話。
“那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重生嗎?”
“我想!”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
*
再一次睜眼,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我感到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地揪著我的心臟,
仿佛要將它扯出我的身體,讓我痛苦的無法呼吸。
我掙紮著從床上坐起,蒼白的臉龐因痛苦而扭曲,細細的汗珠從我的額頭滲出。
這一刻我意識到,我重生了。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桌子上的擺著的相框,
顫顫巍巍地走過去拿到手上,看著那幅裝著我和媽媽的合照的相框,奪淚而出。
我回首往事,心中難以平複。
等我平複好情緒,擦掉眼淚,我給從事偵探的發小發了條信息。
一陣急促的腳步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我急忙躺回床上閉著眼睛裝睡。
沒想到推門進來的是林霞的兒子言霖。
我用餘光瞥見他猥瑣地看著我的身體,手上還比劃著。
我惡心極了。
在他準備欺身而上時,我突然睜開雙眼,看準機會,用力踢了他的襠部。
“啊!!”
言霖殺豬般的叫喊聲從我房間傳到了在樓下的言天豪和林霞。
“言柒,我他媽殺了你!”
言霖麵露苦色,扶著牆壁痛得蹲下,對著我破口大罵。
他們趕到時,看了看我,又看了眼痛苦縮在角落的言霖。
言天豪大步走向言霖,路過我時直接將我忽略。
他心疼地將蜷在地上的言霖扶起來。
“言柒,你在搞什麼,怎麼把弟弟弄成這樣?”
言天豪扭頭怒氣衝衝地質問我。
偏偏言霖這個混小子還添油加醋,委屈巴巴地喊疼。我看著護犢子似的爸爸,心沉到了穀底。
遮住眼底失落的光彩,自嘲一笑。
“是他自己對我動手動腳,妄想對我行不軌之事,是他活…”
“啪!”
我話還沒說完,繼母衝過來扇了我一巴掌。
我眼一閉,耳邊一陣轟鳴,小臉上腫起一道五指印,火辣辣的疼痛。
林霞臉色陰沉如水,惡狠狠地盯著我,這使她長期保養的臉上露出了猙獰之色。
“他再怎麼著,也是你弟弟,你怎麼能踢他那個地方,言家以後斷子絕孫了你言柒承擔不起!”
什麼歪理。
我氣急反笑,趁林霞沒注意,迅速揚起手。
【啪……啪。】
“不好意思啊,手有點不聽使喚了,您多擔待。”
我拍了拍手中有些發熱的掌心,看著被我扇倒在地的繼母臉上掛著倆巴掌印,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你……你竟敢打我!老言,看看你的好女兒,反了天了。”
林霞捂著雙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哭哭啼啼的轉頭找我爸告狀。
言天豪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真的會動手,被我的操作驚到了,愣了好一會。
“你個白眼狼,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今天要麼給你林阿姨跟弟弟道歉,要麼給我滾出言家,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他反應過來用手指著我怒罵。
我笑了笑,眼裏卻沒有一絲溫度,眸中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間湮滅了。
半晌,自嘲道:“那我算什麼呢……”
我徹底怒了,這一家子讓我惡心的想吐。
“老登,你是眼瞎了嗎,明明是言霖強奸未遂,該道歉的是他。”
我語氣一滯,帶著些許嘲諷開口。
“這樣吧,他給我跪下磕頭認錯,我考慮考慮原諒他。”
林霞見言天豪站在言霖這邊,雙手抱臂嘚瑟了半天。
“要我說呀,養她那麼多年有什麼用,跟她死去的媽一個樣,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林霞這句話點燃了我的逆鱗。
我緊握雙拳,強忍著怒氣,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
“你再說一遍試試?”
林霞被我盯得發怵,惱羞成怒地說。
“再說一遍也是這樣,你跟你媽……”
我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猛地抓著林霞的胳膊往廁所走去,關門鎖門,動作一氣嗬成。
隨即,用力一摁將林霞的頭摁進了馬桶口,林霞尖叫著掙紮。
“罵我可以,誰允許你罵我媽媽的。”
說完,手裏摁著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言天豪和言霖拚命拍打著廁所門,嘴裏一直罵著我。
我等林霞喝廁所水喝得差不多,就將她放開並打開門。
“咳咳..咳,殺人了,殺人了!!”
林霞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我,哭哭啼啼地說。
我冷笑道。
“你說一次,我摁一次!”
言霖擼起袖子,朝我走來,言天豪將他攔下。
“滾,你給我滾出去,不要讓我看到你!”
言天豪被我氣得臉色發青,怒目圓睜,渾身上下發著抖,指著門口,讓我滾。
我倔強的抬起頭,眼眶漸漸泛紅,努力不讓眼淚落下。
“如你所願。”
語畢,我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口。
幹嘛要流淚,我應該開心才是,遠離了這一家子。
我打車離開了言家,離開了這個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
我漫無目的走在街上,突然,我停住了腳步。
男人從黑暗走來。
昏黃的路燈斜斜的打下來,他臉部輪廓被光影切割的分明而深刻一半隱在暗色裏,另一半是病態的白。
我收在身側的五指用力得指節泛白。
他是我的青梅竹馬。
按現在這個時間段,我正跟他鬧別扭分手。
前世他為了救我,被綁架犯捅了三刀,被人丟進海裏生死不明。
兩人間的距離在頃刻間拉近,男人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眉眼也近在咫尺。
我撲進謝衍之的懷裏,抱住他精瘦的腰,一再收緊手臂,像是生怕他像一陣霧氣般散開。
我能感覺到男人身體一僵。
過了許久,我聽見謝衍之啞著嗓子開口。
“柒柒,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我聽著男人幾乎哀求般的語氣,留下了眼淚。
我住進了謝衍之的別墅。
【小柒,你中午托我辦的事已經查出來了,還有意外收獲,速來老地方見麵談。】
我看了眼手機,是發小發來的消息。
意外收獲?耐不住好奇心,我抓起鑰匙就出門了。
到了咖啡廳,發小將一疊資料放在桌前,眼神示意我翻開看。
我看完嗤笑道。
“還真是,意外之喜啊。”
林霞,我一定要讓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攥著那些資料,心裏暗自發誓。
謝過發小後,我去了一趟言霖所在的中學。
言霖從小被父母慣得無法無天,性子惡劣,看不起底層人民,欺軟怕硬。
前世被人舉報校園霸淩,是言天豪最後塞了十幾萬給校長才擺平的。
因為謝衍之提前打點過的原因,我順利的進入了監控室。
我看著監控裏言霖帶著三兩個小弟將一個男生堵在廁所拳打腳踢,揪著那個男生的頭發扇耳光。
言霖則是拿著餿了的飯菜往那個男生的校服上潑。
他們還拿起手機對準那個男生,要求脫掉衣服。
男生的恐慌與無助,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看著男生被扇紅的臉,眉頭緊皺,手指攥的泛白。
表情凝重地調走了監控,離開了學校。
剛走出學校,才發現手機靜音了。謝衍之五分鐘前發了四條信息,我正準備回,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
“柒柒,回頭。”
我猛地回頭,發現謝衍之在離我不過三米遠的距離上站著,氣息還不太穩的喘著。
下一刻,他大步一邁,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寬厚溫熱,讓我覺得安全感十足。
我略一遲疑,半帶輕笑。
“怎麼啦,我手機靜音了,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的。”
“我看你沒回消息,擔心你。”
他眼眸深邃,盯著我的眼睛,啞聲把話說完。
“以後有什麼事告訴我好不好。”
我心裏軟的一塌糊塗,安撫性摸了摸謝衍之的頭。
其實也不怪謝衍之那麼謹慎。
有一個愛慕他很久的學妹一直騷擾他,因為她,我跟謝衍之鬧過很多矛盾,她後來甚至在眾目睽睽下開車撞傷我。
飯桌上,
我打算把計劃告訴謝衍之。
語畢,我偷偷瞄了一眼謝衍之,心虛地低下頭玩著手指。
空氣安靜的似乎掉了根針都能聽見。
沉默半晌,男人低沉的嗓音帶著掩蓋不去的薄怒。
“我原以為言天豪會念及你是他的親生女兒,會對你好些,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狠心。”
我聞言,驚訝地抬起頭。
謝衍之走到我身旁附身,心疼地看著我。
手順著我的背脊,安撫地拍了下。
“我給你一個家,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
我跟他四目相對,男人的眼神透露出真誠又堅定。
家嗎,這個詞對於我來說,非常渴望。
對於家的定義應該是家庭和睦,溫馨快樂的生活著。
但我在言家,隻有受不盡的委屈與屈辱。
而麵前這個男人,說要給我一個家。
我鼻頭一酸,眼睛紅的像隻小兔子。
在落淚之前,鑽進了謝衍之的懷裏。
他胳膊緊了緊,圈住懷裏顫抖而纖細的人兒。
我伸手抱住他的脖頸,親在他的唇上。
謝衍之似乎沒想到我會主動,愣了一會,將我抱回了房間。
*
清晨,我眼睛微微睜開,看到的第一道光線如柔絲般輕輕閃過,溫暖宛如擁抱。
經過一晚上,我早已饑腸轆轆。
我坐在餐桌上享受的吃早餐,一則新聞報道引起了我的注意。
“近日,我市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傷者為言氏集團董事長言天豪,那麼就讓記者帶大家一起了解一下情況吧。”
主持人不急不慢的聲音從電視裏傳來。
我抬頭饒有興趣地盯著電視。
畫麵突變,是在一家醫院裏。
“你好,我們是電視台的。請問一下言先生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呢?”
記者找到了言天豪的主治醫生打探情況。
“哎,病人現在嚴重失血過多,需要一定的A型血,可是我們醫院血庫沒有A型血的庫存了!”
被攔住采訪的醫生急的焦頭爛額,搓手頓足。
我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段不合時宜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什麼事。”
我看了眼備注,語氣冷淡地開口。
“言柒,你爸爸現在住院了你都不來看看?你的心怎麼那麼狠呀你。”
“那什麼,趕快來明德醫院304病房,你爸等著輸血呢!”
林霞喋喋不休的數落著我,嘴裏憋不出幾個好詞。
“是嗎,那他真是幸運,居然沒死透。”
我氣定神閑的舉起麵前的咖啡杯,分明是笑著的,一瞬間卻有著冷淡的涼薄。
“他不是有他寶貝兒子麼,怎麼,這會兒就想起我了啊。”
我自嘲道。
“你…咳咳。”
林霞被我說的話震驚到,急得一口氣沒上來,憋出一串咳嗽。
我說完便掛了電話,思來想去還是去了醫院。
醫院裏。
我按住剛抽完血的手臂,靠在醫院的凳子上休息。
突然樓梯間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響,將我引了過去。
我趴在門縫裏看到裏麵的情景,默默打開了手機錄屏。
“媽,我也是A型血,為什麼不抽我的血呀,還委屈你打電話求言柒那個婊子,你看看她嘚瑟的樣兒。”
言霖皺著臉,不滿地說。
林霞四處看了看,發現沒監控,恨鐵不成鋼的捏了言霖的胳膊,小聲地說。
“你是B型血,你抽什麼抽,我看你就是欠抽。”
言霖疼得齜牙咧嘴,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什麼!你跟我爸是A型血,我居然是B型血,我難道不是言天豪的兒子?”
“瞎嚷嚷什麼!小聲點,這事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林霞盯著眼前這個智商堪憂的兒子,沒好氣說道。
“至少,在言天豪沒把公司交給你之前,他一定不能知道!”
林霞眼眸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
我看著林霞母子倆全盤托出,心底冷笑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我暫停了錄屏,悄無聲息地來到304號病房。
我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言天豪,心裏百感交集。
媽媽在世時,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幸福,可惜物是人非,現在你也不配擁有那麼美好的媽媽。
是你選了林霞婚內出軌,那麼我希望你能承受住林霞帶給你的驚喜。
我心裏暗想。
“這次輸血,就當還了你二十年的養育之恩。”
說完,我兩手捧起茶幾上的水杯抿了口,露出一絲如釋重負。
隨即,我站起身離開了醫院。
*
拿著謝衍之給的黑卡,我到附近的商場買了一對帝王綠翡翠手鐲打算送給謝衍之的媽媽。
逛著逛著,看到一件合眼緣的裙子,正打算從衣架上拿下仔細看看。
“喲,這不是言學姐嗎,怎麼還有空還逛HS啊。”
我循著聲音往遠處看,看到了之前纏著謝衍之的那個學妹沐橙。
她站在不遠處,不知是否被燈光照的,那張明豔的臉上一點點浮現出莫名詭異的瘋狂,被那雙仿佛帶毒的眼睛一盯,我心頭忽然竄出莫名的涼意。
見我不吭聲,她也不惱,自顧自地地走過來。
“好久不見啊,我聽言阿姨說,你從言家搬出去了,現在過得不好吧。”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捂著嘴笑道。
我對這個學妹實在沒什麼好感,但也不是零容忍她三番五次地找我麻煩。
我故意挺了挺胸,輕蔑地看著對方。
“哎喲,住在衍之的房子裏,每天都過得滋潤無比,勞煩沐小姐擔憂了。”
我從容撩了下耳畔的碎發,露出精致的耳墜。
嗤笑道。
“沐小姐,還惦記著別人的男朋友麼?”
沐橙氣急,抬手就要給我一巴掌。
一肚子的火,正愁沒地方發泄,沐橙自己把臉湊到我手邊,那就別怪我了。
在巴掌快落在我臉上的時候,我一隻手抓住沐橙的手,另一隻手抬起扇了過去,一點兒也沒跟她客氣。
心裏積壓的怒氣燃燒起來。
既然她不要臉,那我也不必給她臉了。
我甩開沐橙的手,單手叉腰,眉心緊蹙,臉頰也因為怒氣染上緋紅。
對著沐橙怒罵道。
“我警告你,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你惡不惡心呀,插足別人的感情就那麼好啊,還是說你當小三當上癮了是不。”
我頓了頓,接著說。
“沐橙,我勸你別再生事端,上次的事我既往不咎,不代表我就是軟柿子。”
許多行人紛紛停下吃瓜。
“你……你閉嘴,你個賤人。”
沐橙氣急敗壞,臉色白一陣紅一陣,揮舞著雙手,一副想將我碎屍萬段的表情。
我全當看不到,拍了拍沒有灰塵的手,起身準備走,經過沐橙身邊,偏頭不屑地一撇。
她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盯著我,眼底的憤怒幾乎快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