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握著婆婆放在病床邊的手,她的手心尚且有些溫度。
但是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失去所有活人的標誌,成為一具死透的屍體。
至少,我得讓婆婆安安靜靜的走。
這個念頭出來,我便聯係了火葬場。
站在火葬場等待的時間裏,我突然想起了婆婆生前的樣子。
她一輩子都沒有結婚,隻領養了季霄一個孩子。
相處的這段時間,她拿我當親女兒疼愛,彌補了我不幸的童年。
婆婆溫和,丈夫恩愛。
我以為自己的未來會過的很幸福。
直到林月的出現,季霄開始離家。
起初是一夜未歸,他紅著眼抱著我,和我解釋:
“同學聚餐喝的酒太烈了,朋友帶著我去他家休息了一晚上。”
我點點頭,信了。
後來,從一天變成兩天,兩天變成了一個星期。
再後來,他推脫加班,一個月隻能回來兩次。
婆婆意識到問題所在,便拉著我晚上去了季霄的公寓。
夜色沉寂,他懷裏抱著一個漂亮陌生的女人,姿勢曖昧纏綿。
我們到時,正好看到了他們在落地窗前接吻。
婆婆一巴掌甩到了季霄的臉上。
季霄捂著臉,卻也沒忘記護著懷裏發抖的女人。
轉眼對上我時,他眼神帶著了然。
“媽,別怪月兒。”
“你要打就打我吧,我已經準備和許蕊離婚了,我要給月兒一個未來。”
他說這話時,我愣在原地,心臟傳來一陣細細密密的疼痛。
婆婆氣的又甩了三個巴掌,揍得他麵部高高腫起。
他仍然就那麼站著,眼神堅定明亮,背後傳來女人的嚶嚶啜泣。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婆婆也下不了狠手。
她決定將大半財產分給我,就當做給我的補償。
在她以死相逼下,季霄礙於孝道,選擇了不離婚。
而我,選擇了再相信他一次。
誰也沒想到,第二天,林月消失在了小區內的人工湖裏。
監控顯示,隻有我到過那裏。
幾乎是順理成章,我便成了潛在的殺人凶手。
哪怕林月的屍體沒有打撈上岸,季霄還是給她立了墓碑。
他逼著我在人工湖邊上下跪。
“許蕊,如果沒有你,林月就不會死!”
“你怎麼能這麼惡毒,她太單純了,才能被你這種人害了!”
“我早就該和你離婚的。”
無論我解釋多少遍,季霄都不肯相信。
人工湖裏根本就沒有林月的屍體。
也壓根沒有證據指明是我害得她。
他因為林月的死神誌不清,逼近崩潰,連這麼小的事情都想不通,滿心滿眼的恨我殺死了他的愛情。
我被他強製壓到地上,額頭摩擦出血痕,回到家後,婆婆見到這傷口,一下子怒急攻心,暈死過去。
而現在,疼我愛我的婆婆死了。
她的身體燒成了骨灰,塞進了一個小小的盒子裏。
我抱著這盒子,眼淚不斷落下。
從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渾渾噩噩的處理了婆婆的後事。
下葬前,一道聲音阻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