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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為討庶妹歡心,羋長曦把她在前朝被貶的外公一家召回京城,男當官女封誥,如今王氏一族如日中天。

而我爹五年前已經謝世,外公也在三年前戰死沙場。

沒殘廢前我還是女將軍,殘廢後我隻是個無依孤女。

連我的統兵權,都被羋長曦以“雙腿已殘,無力領兵”為由剝奪,轉給了羋長曦的表兄王振。

比起治國安邦,滿朝文武更擅長站隊攀附。

我招呼阿柒:“走,咱們也去瞧瞧熱鬧。”

還未進大殿,就聽見禮部侍郎慷慨陳詞:“一國皇後,當儀態萬方,絕不可身體殘疾......”

我嗤笑,轉動輪椅進大殿:“皇後又不是侍郎大人那出身胡肆的愛妾,要靠一雙玉腿翩翩起舞討生計,為何不能殘疾?”

話音一落,百官竊笑,禮部侍郎滿臉通紅,不忿地掙紮:“一國皇後,當綿延皇嗣,絕不可......”

我打斷他的話,笑吟吟問陳大學士:“陳大學士怎麼看?我聽聞,陳大學士的女婿正在鬧休妻。”

陳大學士的女兒出嫁五年未有子嗣,女婿以此為把柄,要休妻再娶,陳大學士愛女心切,為此和女婿家吵的人仰馬翻,鬧的京城人盡皆知。

陳大學士猶豫再三,不情不願地回答:“妻為嫡母,每個妾室所生的孩子,都是正妻的子嗣,何須親生。”

見情勢逆轉,庶妹的外公王太傅終於忍不住站出來:“陛下與寧寧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十年離散、鳩占鵲巢皆因造化弄人,如今立寧寧為後,乃是撥亂反正。”

鳩占鵲巢?

我望向羋長曦,他高坐在龍椅上,麵無表情。

我笑:“不如陛下告訴各位大人,這十年來,我這隻鳩,占的是一隻什麼樣的巢?”

我舉起手,掌心朝向羋長曦:“陛下可還記得?”

我的手,不像高門貴女綿軟柔膩,也不像武將隻在掌心有繭。

而更像一個農婦,掌心指腹遍布老繭。

羋長曦被貶燕州的第二年,我來到他身邊時,他正葛衣麻布地犁田。

先皇刻薄,不僅褫奪了羋長曦的皇籍,連家產也一並抄沒,隻給了兩間茅屋五畝薄田過活,連一頭耕牛也無。

我把他趕回茅屋讀書,自己拿起了犁頭,把麻繩套上稚嫩肩膀。

“陛下可還記得當初我的話?”

羋長曦眼神閃爍:“你說,殿下手中握的該是天下之舵,怎能甘心做一個握犁頭的鄉野村夫。”

我點點頭:“你還記得。”

其實我也自幼嬌生慣養,雖有一把力氣,卻隻會拉弓,哪裏會種地。

但先皇有詔,不許任何人銀錢接濟羋長曦,我能倚仗的,隻有自己這一雙手。

不會就學,拚出滿手水泡,水泡又結成了老繭,我把五畝薄田變成了五畝沃土。

我還學會了紡紗織布,白天種地晚上織布,熬到雙眼模糊,終於攢夠錢買了一頭耕牛。

“陛下可還記得那頭牛的名字?”

半天,羋長曦才開口:“太平,是你取的。”

“太平”原本的主人是一個農夫,被征召作戰,戰死沙場,留下孤兒寡母,為了生計隻得變賣田產耕牛。

我還記得,牽牛回家,走在阡陌間,我對羋長曦說:“陛下好戰,大周北胡幾十年戰爭不斷,令無數黎民百姓妻離子散,有朝一日若能繼承大統,盼望殿下能給天下太平。”

其時陽春三月草長鶯飛,羋長曦看我的眼睛也如春風般柔軟:“若能繼承大統,定如燕燕所願。”

可他終於當上了皇帝,做的第一件事,卻是為了庶妹發兵,挑起兩國紛爭。

我撩起長發,把臉側向羋長曦:“陛下可還記得這道疤。”

一條長疤從鬢角綿延到下頜,如同蜈蚣,醜陋恐怖,朝臣們嚇了一跳,議論紛紛。

龍椅之上,又是漫長的沉默。

“記得,那年四哥派人刺殺朕,是你替朕挨了一劍,滿臉是血地打退了刺客......你對朕,有救命之恩。”

先皇多子嗣,即使羋長曦除籍被貶,仍舊有無數人想要他的命。

那些年裏,我救他性命又何止這一次,身上的疤痕又何止臉上這一處。

我從袖中取出一隻瓷瓶:“還記得,以前陛下最愛搜羅祛疤藥膏,無論去到哪兒,都要打聽當地是否有祛疤靈藥......”

紅羅帳裏,他一手秉燭,一手幫我塗藥,我曾開玩笑問:“我滿身傷疤,陛下是嫌醜陋嗎?”

他俯身,柔情蜜意地吻過我的每一條疤痕:“這些都是燕燕愛朕的證據,朕怎麼會嫌醜陋,朕隻是......看著心疼。”

也曾有過那樣的好時光啊。

羋長曦的眼中有水光閃爍,他站起身走下龍椅,朝我走過來:“燕燕,是朕辜負了你......”

我抬手,把瓷瓶狠狠摔在地上:“隻可惜臣妾的傷疤太多太深,藥石罔醫,陛下不必再為臣妾費心,這大周皇後,誰愛當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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