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為了方便描述,我們接下來就稱呼這個被堵在牆角裏的男生為蘑菇哥好了。
原來,蘑菇哥這個人一直不怎麼講衛生,他們自從開學之後就沒見他洗過澡刷過牙,也從來沒見他洗過內褲和襪子。
一開始,這五個男生也不打算多說些什麼,畢竟有些人的衛生習慣確實不怎麼好,而且有些男生活得也確實比較糙,他們作為同性也能理解。
但是漸漸地,事情開始變得不那麼對勁了起來。
由於蘑菇哥長時間不洗澡,又喜歡運動,運動完之後一身臭汗就上床,長此以往,他的鋪位上不僅出現了黃色的汗漬和烏青的斑點,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連帶著他們整個寢室都變得臭了起來,隔壁寢室的人經過他們寢室的時候都要捂住鼻子。
我們學校的寢室布局是上床下桌的樣式,三張床放兩行,每行的床都連在一起。而就是這種布局,把蘑菇哥的鄰床給害慘了。
蘑菇哥的不良衛生習慣實在過於炸裂,他的床單上漸漸長出了一些可愛的小生物——一開始是小小的黑色斑點,後來是帶著絨毛的黴菌,到了最後,逐漸發展為小蘑菇。
由於床位的布局問題,蘑菇哥和鄰床的男生兩人的鋪蓋是挨著的,這也就為蘑菇哥床上的真菌遷徙提供了極為便利的條件。
......是的,那些小蘑菇開始開疆拓土,從蘑菇哥的床上跑到他室友的床上去了。
然而炸裂的還在後麵。
蘑菇哥的其他室友也相繼中招——他們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呼吸道真菌感染。
也就是說,蘑菇哥成功地以一己之力摧毀了五個室友的個人健康,把整個寢室變成了一個大型的破壞性孢子培育箱。
隻要呼吸裏麵的空氣,就會成為蘑菇哥的寵物孢子的寄生物,而這想必也是那五個男生為什麼渾身裹滿塑料布的原因——為了和寢室空氣中的致命孢子形成物理隔絕。
他們之所以不讓我進寢室,也是替我著想,怕我因為貿然進入而感染真菌。
......
瞬間,我就能理解這五個男生的憤怒了,甚至還覺得他們的脾氣真好,忍耐力特別強。
我在心裏默默地給這五個男生比了一個大拇指。
......都這樣了,居然還隻是把室友堵在牆角裏,而非直接取走他的狗命,居然這麼能忍,將來必成大事。
7、
聽完五個男生的哭訴之後,我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門裏麵的五個壯漢嗷嗷哭號,說自己身體上的各種不舒服之處,還說再這樣下去,遲早要被蘑菇哥給整死,必須得把蘑菇哥換出他們宿舍。
我被他們的哭聲震得頭皮發麻,隻得一連聲地先應下來,把這幾個人安撫住:“欸欸,好,好好好,你們別哭了......”
結果門裏的嚎叫聲更響了:“嗚嗚嗚老師我們身體不舒服,我現在喉嚨比陽了的那會兒小刀拉嗓子還疼......”
“咳咳,老,咳咳咳,老師我止不住地想咳嗽,再和內誰住在一起的話,我真的會把肺咳出來的......”
“老師,你真的要救救我嗚嗚嗚......”
其中以那個睡在蘑菇哥旁邊的男生哭得最為起勁,這個一八五的大小夥隔著門板嗷嗷大叫:“沈老師,我必須立馬去醫院,不然我會死掉的嗚嗚嗚哇哇......”
我實在想不到,原來一群成年男性居然能發出這種令人汗毛直豎的聲音。
這群人嗷嗷吵吵的,完全不聽我說話,我幾次想要開口,都被門裏麵的哭訴打斷。
萬般無奈之下,我隻好開始發瘋,砰地一下敲在門板上:“都不要吵了!誰再吵我就把門從外麵鎖死,讓你們在裏麵待一輩子!”
我的威脅很有效,方才還吱哇亂叫的男生們頓時安靜了下來,連帶著態度也一秒恭敬:“......沈老師,您說。”
耳膜得到解放之後,我頓時感覺世界都清淨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頗為心累地囑咐裏麵這群剛剛停止哭泣的壯漢:“......你們現在先把門打開,身上那個現眼的塑料布也給我拆掉,我立馬送你們去醫院。”
“至於換寢室的事情,”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還是回來再說吧,我保證給你們一個完美的答複。”
8、
好容易到了醫院,掛號繳費檢查等一套流程下來,我已經是精疲力竭了。
媽耶,舊社會地主家的長工幹了活還能歇一歇,怎麼到我身上就是連軸轉啊?生產隊的驢也不能這麼使吧?
我陪著著幾個學生跑了一趟呼吸科,結果檢查出來三個人是上呼吸道感染,有一個體質不太好,感染到了肺部,需要做個氧療觀察一下。
至於最後一個人,也就是睡在蘑菇哥隔壁的那個男生,林盛傑,他的情況是五個人裏麵最嚴重的,嚴重到醫生看他的眼光也不禁帶上了幾分憐憫,沒有直接和他說他得了什麼病,而隻是語重心長地對他說: